高遠來到自己母親月女的面前,雙眼中沒有任何的神情,蹲在月女的面前,不知道在想什麼,即使是這樣月女的嘴角還是帶上了笑意,她劇烈地咳嗽了兩聲,費力地擡起了手,觸摸着高遠的臉頰。
“遠兒……娘要死了,在娘死的時候,還能夠看到你一眼,真好!除了……除了沒有能夠再看到你爹爹一眼外,娘沒有任何的遺憾了,遠兒啊,你一出生就多災多難,被村裡人欺凌,可是在爹與孃的眼裡,你永遠都是爹與孃的好孩子,永遠都是爹與孃的遠兒。”
“或許……或許就是因爲娘背叛了破冰一族冰晶宮吧,纔會帶給你這樣的懲罰,遠兒啊,娘多希望你……你能喊我一聲娘,多希望你能夠……能夠聽得懂孃的話,多希望你能夠像正常的孩子那樣,對着娘笑一笑啊……“
月女的視線越來越是混濁,語氣也越來越是虛弱。
高遠的全身突然打了一個激靈,他那雙無神的眼眸終於有一些閃爍,他的腦海裡再一次出現一個畫面,他被困在一個冰一般的地方,冰一般的世界裡,在那個世界裡他正隔着一道無法衝破的牆,望着一個滿身是血,昏迷中的女人。
“她……她是我娘?“
“她到底怎麼了呢?“
“她要死了嗎?死……又是什麼意思呢?“
“她希望聽我喊她一聲孃的吧。”
“爲什麼我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是被蜜蜂哲了一下,被毒蛇咬了一下的感覺呢……”
“這個女人願意吻我的額頭,願意用臉貼着我的臉呢,她是不是也希望我這樣做呢?”
高遠腦海裡不斷地翻滾着思緒的狂潮,看到月女昏迷的模樣,他的嘴脣靠近月女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又用自己的小臉貼到了月女的臉頰上。
月女的雙眼突然睜開,她的視線清晰起來,看到高遠把頭收回,眼神裡流動着的光彩,月女心底一陣的驚愕,不過她以爲這只是臨死前的錯覺,努力晃了晃臻首,眼睛一直專注着高遠的眼神,“沒有看錯,遠兒的雙眼……雙眼裡終於……終於有一些神采了……”
“遠兒,你……你能聽到孃的話嗎?”月女的話語很是虛弱,“你……你要是能夠聽清楚,那就……那就衝娘點點頭,好嗎?”
這一次月女清楚地看到高遠的小頭在那兒點來點去。
“天呢,難道說我跟雲哥的死,會換來遠兒的正常,那麼我……我跟雲哥哪怕立即死去,也是值得的啊。“月女彷彿恢復了一些力氣般,硬是將高遠拉入到了懷裡。
她將高遠抱得緊緊的,生怕一鬆手,高遠就從眼前消失一樣。
“遠兒,你……你能說話嗎?你能喊我一聲娘嗎?”月女喃喃地說道。
高遠想喊那一個字,可就是沒有辦法從喉嚨裡喊出來,他的全身憋足了勁,身體不斷地顫抖,月女推開高遠,她以爲高遠中的冰寒之氣發作,想提縱起一點冰寒煉獄拳鬥氣讓高遠好過一些,可她卻忘記了,她身體裡的一切拳鬥氣都已經消耗乾淨,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凡人,而且是一個快要死亡的凡人。
“這個女人要我喊她一聲娘,我要喊!”
這個念頭在高遠的腦海裡一直地盤旋,可是他喊出來的聲音卻只能夠迴盪在他的冰世界之中,無法外泄出去,那聲音彷彿能夠實化,實化的聲音撞擊着冰世界裡的冰壁,可卻被冰壁擋了回去。
高遠沒有放棄,一遍遍地喊着那個字,一次次地衝擊着冰壁,數千次的衝擊過後,那道阻止高遠聲音宣泄的冰壁傳出一陣“噼啪“的響動。
“娘!“終於這個字從高遠的嘴裡噴吐出來,隨着這個字的噴吐,高遠陷入的冰世界裡的冰壁“咔嚓“一聲破碎掉了。
月女愣了。
她從來都沒有聽過高遠喊過她一聲娘,她提那樣的要求,也只是安慰一下自己而已,可她沒有想到現在的高遠不但能夠聽到她的聲音,而且還能夠開口說話,這一刻月女笑了,笑中帶着滾滾而下的熱淚。
拼盡最後的力氣將高遠拉入懷裡,拼盡最後的力氣說道:“遠兒,娘要死了,你如果能夠活下來的話,一定要帶着微笑去活着,哪怕面對自己的仇敵的時候,也一定要笑,一定要做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漸漸的,月女的聲音消失了。
她死了,只是眼角里卻蘊藏着心滿意足的微笑。
高遠蹲在自己孃親的身邊,用小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孃親的臉頰,死?那是什麼?好像七歲那年,村裡的老爺爺也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想到這裡高遠的心頭有一種劇烈的疼痛,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叫做疼痛,他大聲地喊着:“娘,不要死!”
“嘖嘖嘖,她已經死了。”巫道出現在高遠的身後,一把將高遠提了起來,凝視着高遠的臉,獰笑陣陣地道:“孽種,接下來便是你死!”
高遠奇怪地打量着巫道,嚶嚶地說道:“是你讓我娘死的嗎?”
巫道又提了提高遠,邪惡地說道:“不錯,就是我讓你娘死的,還有你的父親也是被我殺死的,而接下來,便是你這個孽種死去,嘖嘖嘖。“
“你讓我娘死,我就讓你死!“高遠的話語中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說得很平淡。
巫道哈哈地狂笑道:“小孽種,說什麼癡話!我一根手指頭都能夠把你捏死,不過嘛,我倒是不想這麼快就將你殺掉,你的體內已經被我種植了冰寒之氣,我要看着你毒發的時候,那慘痛的模樣。“
巫道“吧嘰“一下將高遠摔到地面上,然後戲謔地望着高遠。
高遠在落地的那一剎那間,騰然而起,他直立在巫道的面前,右手向身後一揮,一團冰色的拳鬥氣落到月女的身上,一瞬間,月女的拳魂空間竟然被小高遠強行引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這時,高遠的周身不斷地擴散着藍色的冰拳鬥氣,而就在這藍色的冰拳鬥氣釋放的時候,一團團的赤焰鬥氣又隨即燃燒起來,接着一藍一赤,兩種不同的拳鬥氣將高遠包裹起來。
“這……這是……”剛剛還一臉戲謔的巫道,臉色驟變,在看到高遠被冰藍與赤火包裹起來的時候,心頭咯噔一下子,因爲他分明感覺到高遠竟然修煉出了冰寒煉獄鬥氣,怎麼可能啊,這小子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孩,怎麼可能突然之間掌握到冰寒煉獄拳鬥氣的。
眼見高遠能夠凝聚的冰寒煉獄拳鬥氣越來越是濃郁,巫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小高遠竟然能夠將冰寒煉獄拳鬥氣凝聚到七轉拳皇的地步,這不可能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能夠做到的事情,在驚愕中的巫道,擰起了自己的眉頭,不敢繼續再讓高遠蓄積力量,一個箭步落到高遠的面前,一拳轟落到高遠的胸口上,砰的一聲,高遠被巫道的力量轟擊出去,跌落到地面上,彷彿就要昏迷過去一樣。
巫道嘖嘖一笑道:“不過還是一個孩子,即使能夠傳承月女那個賤人的力量,也沒有辦法與自己爲敵的,自己剛剛到底在擔心什麼呢?”
想到了這裡巫道一步步地走向高遠,來到高遠面前的時候,一腳踩到高遠的腦袋上,“孽種,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