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承平大帝的安全,對樓無心而言,本也是份內之事,雖然他樓家在帝都遭受了不公的待遇,由一個世家大族衰落成現在的落魄慘狀,但還他樓家一個清白的希望也全都在承平大帝的身上;舍掉這個方法,還有一個方法就是他樓無心從此叛離格林帝國,作爲一個勝利者來爲他樓家報仇,可是這種方法的代價太大,而且在歷史也恐怕會留下罵名,樓老爺子在世時,把自己的聲名看的比命還重,就是承平大帝降旨抄家,樓老爺子也連半點反抗都沒有,甘心引勁受戮,血染法場。
樓家的覆滅,是一場帝都內部勢力相互傾軋的結果,樓家只是在這樣的傾軋中敗下陣來的一方勢力,樓老爺子自感技不如人,所以至死也沒有產生對格林帝國的哪怕一絲的怨恨。
樓無心很清楚的記得樓老爺子臨刑前叮囑他的話:“我們樓家個個生來都是戰士,戰士死在戰鬥中是天經地義的事,任何時候,都不要去背叛帝國,這個背叛的代價,我們任何人都承擔不起,你要切記,切記!”
正是因爲樓無心謹記着樓老爺子的話,他才沒有在樓家遭此大難之後,走向帝國的反面,而承平大帝也似乎有着對樓家的愧欠,在樓無心大難不死之後再次出現在帝都時,卻沒有追究樓無心的罪,反而給了樓無心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重新他讓進了內庭,說是戴罪立功,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不過是承平大帝自己找的一個臺階,他其實是想給樓無心一些補償,只是礙於他是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不可能對做過的事認錯,所以纔會是現在的這樣一幅局面。
高英傑似乎對樓無心也很放心,將承平大帝的安危這麼大的責任託負給了樓無心,很顯然,高英傑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應當對,在現在的這個端口,最重要的事無非就是即將來臨的風暴。
樓無心點頭表示讓高英傑放心,承平大帝身繫着他樓家的清白,就是承平大帝自己想死,樓無心也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他樓無心在樓老爺子的墓前發過誓,他誓要將樓家昔日的輝煌再奪回來,他誓要將與他樓家敵對的那些朝官,統統的清理乾淨,而且,還要用一種正當的,不會在歷史上留下罵名的方式,讓樓家重新在格林帝國裡再站起來。
只是環境的變化之快,遠遠的超過了樓無心的預期,七星連珠產生的地震震過之後,帝國正值用人之際,樓無心以爲自己找到了很好的機會,但是誰知道忽然的又來了這樣的一場風暴,而這場風暴勢必將影響到他的重振樓家的宏圖大計。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天不遂人願,他樓無心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鬥不過天啊,樓無心的心裡如此慨嘆着,他又哪裡知道他所認爲的天意,是鄭潛一手弄出來的。
隨着天空的雲層越壓越低,東海的海面之上,波濤也開始翻滾了起來,起始,一浪推着一浪的浪花擊打在鐵索連環的樓船之上沒有絲毫的感覺,但是隨着狂風乍起,陰雲密佈,在狂風之中還夾雜着斗大的冰雹鋪天蓋地而下時,連成一片的樓船在這大自然的造化面前就顯的有些微不足道了,最多隻是像一塊大一些的在東海海面之上漂浮着的大木板罷了。
這樣的一塊大木板,在密集的冰雹之下,被砸的咚咚有聲。
忽然,在鐵索連環的樓船之上,傳來了水手們的一陣驚呼,高英傑立即就知道出事了。
這場冰雹是他見到過的爲數不多的大冰雹之一,像這種惡劣的天氣,他還是很早以前由高家的老太爺帶着他出海時遇到的,當時的高英傑只有十五六歲,那場冰雹是高英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一場惡夢,高家的老太爺正是因爲那樣的一場風暴,將生命交付於了這茫茫的東海。
高英傑問高家的老爺子也即是現在望海城的王,爲什麼海神要收走高老太爺的命,高老爺子慘慘一笑道,“因爲你的爺爺是個十分出色的水手,所以被海神召喚了去!”
這場風暴初起的時候,高英傑就有着極其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來自於他長年與大海打交道形成的一種條件反射,大海是平靜的,但是這平靜的大海如果暴怒起來,不管是誰,不管他的能力有多強,只要你不是個神,都會成爲大海的俘虜,海神是海的兒女們心中最高的神靈。
高英傑的周身冒出了些盈盈的光芒,這光芒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層保護膜,如雞蛋一般大小的冰雹砸在這層光芒之上,立即被彈了開去,在寬厚的甲板之上蹦跳着滾遠了去,但是冰雹實在過於密集,高英傑周身的光芒雖然護着他不至於受傷,但是他前行的速度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高英傑所要奔去的方向,正是水手們發出驚呼的地方,那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不然,這些他高家訓練出來的水手,不會顯的如此慌張,高英傑這次帶出來的水手,是整個望海城裡都是頂尖的,都是與這東海打過了不知多少交道的有着豐富經驗的老水手,高英傑對這些水手有着相當的信任。
因爲這一次是承平大帝親自出海,容不得半點馬虎,他高家可擔不起的弒君的罪名。
頂着密集砸下來的冰雹,高英傑縱過了幾條樓船之後,終於到了水手們發出驚呼的那條樓船之上,高英傑遠遠的就看見水手們忙碌的身影不斷的在樓船之上的穿梭着,並且還伴隨着這些水手們不斷的呼喝之聲。
密集的冰雹砸下來,砸到樓船之上,發出的咚咚咚之聲不斷於耳,水手們的呼喝之聲聽起來並不是十分的真切,但是高英傑明顯的看到了這些水手們不斷奔跑時,臉上露出來的慌亂之色。
很快,高英傑便趕了過去,他細一看,發現了水手們剛纔驚呼的根源所在。
在這艘樓船的甲板之上,露出了偌大的一個深洞,洞口足有數人之寬,不斷有陰冷而潮溼的風從被砸開的洞口中往上抽着。
製作樓船本身的材料極其堅硬,這樣的樓船原本就是爲了用於出海之用,寬闊的東海之上,風雲變幻,製作樓船的材料當然質地是越堅硬超好,這些樓船的製作材料,用的是望海城的王族高家獨佔的一片鐵樹林。
鐵樹向來了以堅韌出名,是製作樓船最佳的材料,而望海城與海爲鄰,掌握着這樣的鐵樹,就佔據着出海的絕對優勢,而這次出海的所有船隻,又是高英傑親自挑出來的,樓船本身的質量那是沒有話說的。
能將樓船的甲板砸出這麼大的一個洞口,所需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
高英傑從甲板洞口的位置判斷,這下面的就是樓船的貯藏室,貯藏室裡有事先預備着的出海時所需要的食物和淡水,這一砸下去,恐怕損失不會小,食物和淡水在這茫茫東海之上,是比金子更金貴的東西,有時一點食物和淡水,就代表着能救命。
“情況如何,撿緊要的說。”高英傑問一個已經到了身邊正準備彙報情況的水手道。
“忽然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塊巨大的冰雹,直接砸到了船上,下面的貯藏室被毀了!”
“冰雹砸的。”高英傑本身有點懷疑會不會是冰雹所砸,但是冰雹能砸穿樓船甲板這種事,他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就是很多年前的那一場風暴,也沒有出現過冰雹能砸穿樓船甲板的事。
“真的是冰雹砸出來的!”
“是,在萬千的雞蛋大小的冰雹之中,忽然的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塊大冰雹。”水手用雙臂比劃了一下當時看到的冰雹的大小。
高英傑的心裡一沉,冰雹砸穿樓船的甲板,代表着的意義非同一般,尋常的冰雹,就是體積再大點,砸到樓船的甲板之上,也會立即碎成碎片,但是這個冰雹居然能在甲板上砸出這麼大的一個大洞,從洞口掛着出來到冰雹碎屑判斷,這個冰雹基本是完整的砸入到了甲板之下的貯藏室裡去了。
這麼看來,這個冰雹的密度和重量是非常怕人的,只有比製作樓船的材料鐵樹更堅硬的冰雹纔會造成這樣的效果,這會是種什麼樣的冰雹呢。
“下面搶修的如何!”
“下面漏水了!”
高英傑大驚,樓船的船身很高,甲板已經衝消了冰雹的一部分衝力,再加上貯藏室又抵消了冰雹的一部分衝力,而且甲板之下的貯藏室並不是一層,而是由幾層構成,能砸穿了幾層的貯藏室,直下船底,將船底砸漏了,這是什麼冰雹。
高英傑再也顧不得去問水手具體情況了,他一個縱身直從着洞口向下,向着甲板之下的貯藏室落去。
樓船的貯藏室共分三層,每一層都是有着相當之大的空間,高英傑從甲板縱下之時,他的眼睛就看到了一個貫穿了三層貯藏室,直到船底的一個層疊着的洞口。
樓船的船底正在一股一股的向着樓船的船身之內灌着水,不斷的有水手正在忙着要將這個船底上的洞口堵住。
高英傑的身體呈垂直墜落狀,直下船底,在快要落地時,一個翻身,落到了通向船底的木梯之上。
最下層的這層空間裡,海水已經灌進來齊腰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