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樣的夢想,竟然能將使得這些雲海如此的翻騰不休?
這個答案,月絲雨不知道;流螢笑大致的知道一些,卻不是全部。而能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被雲霧包裹着的鄭潛了。
此時的鄭潛正處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
他的意識掙扎於半夢半醒之間,他能聽得到流螢笑和月絲雨的對話,但是他卻無法說出話來。
在他的腦海時裡,他自己的如海底礁石一樣的意念體,通過這麼一段時間吸收鄭嘯天留給他的神念,已經壯大了不少。但是與博大如海的神識相比,他的這份意念還是顯的過於微小了一些。
從月鼎裡喝下的這些酒,在他的體內燃燒。這種燃燒是浸透到他的每一個細胞之中的。
很快,鄭潛就有種被這烤乾的感覺。彷彿現在的自己的只是一具有着意識的乾屍,體內所有的水份都被這熊熊之火蒸乾。
雖然這只是鄭潛的錯覺,他的身體依舊在一片雲包裹之中顯的十分的安詳,而且,流螢笑也只是一旁近觀,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如果鄭潛真的會被燒成乾屍,恐怕流螢笑早就已經出手了。
但是這種錯覺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讓鄭潛感覺自己差不多和一個死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以至於他的意識墜入到了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在黑暗裡,飄浮着一個個的白色的氣泡。
這些氣泡裡都不停的晃動着一些場景。氣泡飄到鄭潛的意識之前體炸了開來,一股信息流但直接涌入到了鄭潛的意識之中。
當第一個氣泡炸開之後,發出的一聲清脆的聲響,似乎是驚動了其它正在做着自由飄蕩的氣泡,它們在略一停頓之後,便都紛紛向着鄭潛涌來。
此時,鄭潛才發現,這些氣泡的數量是如此的驚人。而且,氣泡由黑暗深處生成,似乎綿綿不絕。
每一個衝到鄭潛意識之前的氣泡都無一例外的炸開,每一個炸開的氣泡也都無一例外的化成一道信息流,直竄入鄭潛的意識裡。
氣泡先只是三三兩兩的衝過來,再過會就是成羣結隊,然後又是大片大片的直接涌來。
鄭潛感覺到了很多的信息流直竄進意識裡,同時,他的意識在信息流源源不斷的竄進來時,迅速的變大。
意識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一個人對於外界的觀感在腦海之中的沉澱。而這種沉澱的過程又必須是循序漸進。像這種被強行的灌入信息流,對於正在成長之中的鄭潛的意識,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意識的沉澱講究的是凝鍊,而凝鍊則必須輔以歲月的驗證和打磨,纔不會鬆散而不堪一擊。這樣纔會鍛煉出人的堅強不屈的意志。
意志本身就是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如果運用的好,對於一個人的命運甚至性格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鄭潛的意識由兩世所凝,自是比之一般的人要強上不少。但是在如此大量的信息流之下,鄭潛的意識在飛速的擴大,像一個被吹滿了氣的氣球。
如果氣泡就此停住,沒有信息流再次注入,對於鄭潛而言,算是有驚無險。可惜的是,這些從黑暗深處生出來的氣泡,完全不理會鄭潛有沒有這個承受力,繼續源源不斷的向着鄭潛涌來,並且在鄭潛的面前不斷的炸開,信息流也一點不遲疑的向着鄭潛的意識裡灌去。
鄭潛的意識是清醒的,這些信息流像是電影的急速快進一樣,畫面閃爍的很快,鄭潛沒有一點時間去消化這些信息流裡所包含的信息。還沒有等他看清這個信息流裡,就已經被後面涌來的信息流擠過去。
如此循環往復,鄭潛分明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也像這些氣泡一樣,有種要炸開的預兆。
“停!”鄭潛的意識是如此大喊着的,但是氣泡哪裡會懂得鄭潛的恐慌,成片成片的氣泡爆炸的聲音,像是正在進行密集掃射的槍聲。
鄭潛的意識不斷的被強制接收着大理的信息,這種情形反應到他的身體上時,是他的被去霧包裹着的臉上,不斷的有血從閉着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裡流出來。
鮮紅的還帶着紫金色的血,從樓臺的一片雲霧之中漫了出來,將樓臺的地面染紅。
“姐姐,血!”月絲雨驚呼了起來。
血是從雲霧的漩渦中出來的,雲霧的漩渦之中只有鄭潛,鄭潛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月絲雨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流螢笑難得一見到的雙眉揪着,臉上也沒有那份常見的笑容。看她的樣子現在也很有點緊張。
“姐姐,怎麼辦?鄭潛怎麼了?”月絲雨有點慌了。流螢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很高,甚至隱隱有超越逍遙子之勢,而流螢笑的表情,又加重了她的恐慌。
“難道還是早了一點嗎?”流螢笑自語中。
血從地面繼續向着二女的腳下漫來,如此大量的血,可見雲霧漩渦之中的鄭潛,已經很是危急了。
月絲雨看到了流螢笑的臉色逐漸的有些難看了起來,她忽的向着雲霧之中衝去。
鄭潛的身體是被翻騰上來的雲海罩住的,雲海與樓臺連成一體時,視力被極度壓縮。月絲雨看不到鄭潛的具體情況,雖然在霸氣感知裡知道鄭潛還活着,但是隻是在這裡站着,什麼也不做,不是月絲雨的風格。
月絲雨和流螢笑站立之處,與鄭潛離的不遠。月絲雨擡步一衝,就到了鄭潛的面前。
流螢笑欲要阻止,但終於還是忍住沒有將月絲雨拉回來。此情此景,她也很有些擔心鄭潛的安危了。
鄭潛的意識如果被這些信息流撐爆了,可不像他的螢點可以無限的重複聚合。對鄭潛而言,意識爆了,就真的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了。凝合意識這種事,對於她這個高位神而言,雖然也有着成功的概率,但是這個概率畢竟很低,類同於重新再造一個人。但是造人又是被神界嚴令禁止的。
猶豫之下,流螢笑終於還是放任了月絲雨。
月絲雨直衝到鄭潛的面前時,看到鄭潛正雙手抱着月鼎,七竅正不斷的有大片的血往外噴涌。鄭潛整個的身體,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姐姐……”月絲雨失聲驚呼。
流螢笑身影一閃出現於月絲雨的身邊,她看着鄭潛的樣子,花容失色。
這是不應該發生情形!接受月鼎裡的信息流,雖然帶有着一些風險,但是不至於將鄭潛傷到哪些地步啊。更何況,在月鼎的信息流裡,應該還有着霸神鄭嘯天的一縷神識,而現在鄭潛表現出來的情形,根本就不像是得到了霸神鄭嘯天的半點幫助。
“有問題!”流螢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
上古七鼎之中,流螢笑自己有一個星鼎。她十分清楚這些上古的古鼎之中所蘊含的信息量有多大。如果沒有適當的引導之法,不說鄭潛,就換成一般的低位神直接接收這麼大的信息量,都可能有着性命之憂。
可是問題在哪兒呢?
霸神鄭嘯天將自己的一份神識融合到月鼎之中,爲的就是等到鄭潛來的這一天。可是鄭潛來了,霸神的神識卻沒了。
流螢笑焦急了起來,繞着鄭潛來回的走着。
“咦,姐姐,月鼎的殘片怎麼還在這兒?”月絲雨和月鼎的殘片有過接觸,對寒鐵盒子比較熟悉。她一眼就看出了小的那個寒鐵盒子沒有被打開。也即代表着那個月鼎殘片還安然的躺在盒子中。
“壞了!”流螢笑也驚叫了一聲,飛步的奔了過來。
流螢笑三下五除二就將小寒鐵盒子打開,飛快將月鼎殘片取了出來,直按到了月鼎之上。“這個臭小子,太大意了!太大意了!希望還能來得及。”流螢笑只能做如此期待了。
“鄭潛要不要緊?”月絲雨問。
“不知道!他沒有將殘片安到月鼎上,就這麼接收月鼎之內的信息,這就像一個水庫沒有關閉的閘口,會將他淹沒的。”這個月鼎殘片是月鼎左邊的一個扶耳,流螢笑將它取出來時,便感覺到從月鼎之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她的手一鬆,這個月鼎的扶耳,便被月鼎直接吸了過去,“叮”的一聲脆響,扶耳牢牢的嵌於月鼎半月形的鼎身之上。
殘片被安到了鄭潛雙手抱着的月鼎之上,流螢笑緊鎖着雙眉,仔細的觀察着鄭潛。
鄭潛七竅裡血繼續大片大片的成波次的向外噴涌着,每一波鮮血噴涌而出時,鄭潛的胸口便劇烈的起伏一下。像是一個病人受到的電療。
面對着這種情況,流螢笑雖爲高位神,但是她也無能爲力。能不能脫險,就看鄭潛的意識到底有多大的韌性以及則意識產生的意志,到底有多堅強了。
這是一個性命攸關的考驗,而這個考驗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流螢笑不禁有點自責了起來,鄭潛畢竟對於神界的很多東西都不是很熟悉,怎麼能就這麼放任着讓他自己來解決所有的事情呢?
鄭潛的經歷雖多,但都僅限於凡界,他可是一個從來都沒有到過神界的肉身凡體啊!
“嘯天,你幫幫這孩子吧!”流螢笑蹲到了鄭潛的身旁,用手指將鄭潛嘴角不斷涌出來的血跡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