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了臨冬城的城門之外,鄭潛想着應該從哪裡從弄錢。
戰爭是件很花錢的事。
臨冬城經王宮大毀之後,所有的政務基本處於停滯階段。在國王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之前,暫時內政上的事情都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
臨冬城下轄六十個縣,可謂是幅原遼闊,沃野千里。但也正是這麼廣闊的土地,給收稅帶來了一定的難度。
臨冬城王室因爲被蛇族把持已久,而蛇族的外圍組織是天隕團,爲了便於天隕團的行事,大護法曾經就令王后想方設法改變了王室對六十個縣的管理方法。由以前的委派制改成了目前的地方自治。只要六十個縣定點交稅即可,別的政務一律不予干涉。
六十縣的行政長官也不再由王室委派,而是由地方通過各種方式產生,到時只要到王室裡備案,讓王室知道六十個縣現在的實際長官是誰就可以了。
實行地方自治以後,確實給王室省了不少事,但王室從此也就基本斷了對六十個縣的掌控,那些地方逐漸的淪爲了天隕團的地盤。
每年六十縣的臣民在供給王室的稅收之外,還必須要向天隕團繳納與王室相等的稅款,六十縣被天隕團弄的苦不堪言。
這種模式經過了一段時間以後。迫於天隕團的淫威,六十縣的行政主官只能將王室的稅款拖延緩交,漸而有的縣城就開始賴賬。加以蛇族在王室之內刻意阻撓,王室的稅收就一年不如一年。
天隕團收集的財物,白靈倒是知道具體所在的。只是因爲破極地三才陣的時候,白靈狀態全開,疲累過度而陷入了沉睡。天隕團的財寶鄭潛在別有洞天裡搜索了一番卻一無所獲之後,因爲時間上的關係,只能將那塊到嘴的肥肉留到以後再吃。
現在白靈未醒,鄭潛想上別有洞天裡去搜尋財寶也只是徒勞,所以鄭潛現在的心思,轉到了臨冬城的城內了。
臨冬城分四城,各城都有一些鉅商富賈。這些鉅商富賈平時迫於四城各爲四大勢力把守也沒顯山露水。鄭潛現在缺錢,主意自然要打到這些富人頭上去了。
“知已知彼,百戰百勝。”鄭潛說道,“現在我就去摸摸底,看看哪家厚實點,放他們點血,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的嘛。”
“你又想冒壞水了?”霸神錘問道。
“這不是叫壞水好不好,這叫我有一片公心。”鄭潛大義凜然的答道,“你說那些人,到吉祥茶莊喝杯茶要多少錢?就當是他們多跑吉祥茶莊幾趟就行了。”
霸神錘跟鄭潛沒有理可說,鄭潛說的都是歪理,但卻也不乏正義,只是手段上讓霸神錘有些不齒而已。
“你這個兩軍統率,不去忙軍隊的正事,偏想着要來弄這些,你這叫不務正業。”霸神錘道。
“統軍隊有什麼意思,兵書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這叫先行,懂嗎你?”鄭潛還是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鄭潛和霸神錘說話的功夫,人已經向着臨冬城裡走去了。臨冬城兩邊守城的兵士,有認識鄭潛的,便慌忙將身體挺的和扶着的槍桿一樣直。一旁的兵士雖然不認識鄭潛,但這是對長官纔會行的軍禮,自己也有樣學樣的挺直了身體。
鄭潛緩步徐行,看到後士如此模樣,便招招手讓兵士不要那麼緊張。
守護城門的是雪狼營的兵士,一身雪白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雪狼營的守城兵士對鄭潛這麼尊敬,可見段魂將他升任兩軍統率的事情,已經通令全軍了。
“別緊張,我問你點事情。”鄭潛走到了一個兵士的旁邊,湊到他的耳朵旁,“你說,東城裡現在最富的是哪這你知不知道?”
“虎門!”
“額。虎門的除外。”
“王李兩家是大戶,僅次於虎門。”兵士回答的非常標準,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鄭潛雖然讓他放鬆,便他的身體依舊挺的筆直。
“好,好。”鄭潛老氣橫秋的將手在兵士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不錯。”便轉身向着城內走去。
“不錯就沒下文了?”霸神錘又冒了出來。
“不然你以爲該怎麼辦?”鄭潛問。
“既然不錯,你做爲長官,不得獎勵點什麼?”
“我自己還指望着別人獎勵呢。哪有多餘的東西獎勵他?”鄭潛笑了起來。掏了掏他的軍衣口袋,果真是身無長物,一無所有,“王李兩家富的很,上次我好像跟這兩家有過一面之緣啊。”
鄭潛想起來,上次從東城潛進來的時候,遇到的正是王李兩家在械鬥,“私藏武器,是要罰款的。”鄭潛道。
“這麼快就想到弄錢的藉口了?”霸神錘諷刺道。
“想要弄錢,隨便怎麼着都行,只要錢弄到手就好了。至於理由,可以說出成百上千條,並且每一條不帶重複的。”
“人家是奸商,你這是奸官。”霸神錘道。
“管他。弄到錢就行,虎賁團可好幾萬兄弟,馬上是要拼死上戰場的,因爲錢的原因而讓他們有思想負擔,那才叫是非不明。”
鄭潛在街逮着了一個人,問明瞭王李兩家的府門所在,全直行過去。
王李兩家同處於東城的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上,商業街的兩端店鋪林立,而王李兩家的店鋪卻佔盡了這條街的最便利的位置。
“看情況,這條街,是以王李兩家爲中心。不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麼生意。”鄭潛自語着道。
帝都要攻打臨冬城的消息,目前還被兩軍嚴密的封鎖,街面上一如往常般的喧鬧,到處都是人。鄭潛長相不是十分出衆,雖然現在他現在的身份顯赫,但是往人堆裡一紮,基本也就分辨不出來跟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絲綢!”鄭潛看到了李家店鋪前面飄着的布制的招牌:李氏綢莊。再看看對面,飄着的招牌上寫着:王記綢莊。
“對門稱,這兩家的生意對着幹的。”鄭潛發現了這一點。
再往前走一段路,沿街的各個鋪面王李兩家的店鋪果然都是一邊一個,賣的都是同樣的東西。
“絲綢,酒樓,客棧,茶葉,藥材,兩家果然都很有錢。不過到現在沒有看到虎門的一個店鋪,虎門不做生意的?”
“問問就知道了。”霸神錘道。
鄭潛走到了王家的一個藥材店裡。才進門,一股濃重的藥香就撲鼻而來。
鄭潛穿着的虎賁團的軍衣,看上去像一個從軍營裡偷跑出來鬼混的軍漢,他身上的衣服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虎賁團的軍衣,更何況王家是生意人,鄭潛未進門之前,藥店掌櫃就已經目光如炬的將鄭潛掃視了一遍,同時也將鄭潛的身份估測了一番。
“軍爺,有什麼需要小的幫忙的?”一個夥計在掌櫃的授意之下,迎了上來。
“團裡面要購一批藥材,不知道你這裡的備貨足不足啊?”鄭潛打着官腔,他本就是無賴,不用扮都是一副軍痞相。
“軍爺,請問您老需要要什麼樣的藥材,各種藥材又需要多大的量?我敢說,在東城,如果我王家藥店拿不出來的藥材,就沒有哪一家還能拿的出來了。”
“你的意思,你家的貨是東城最全的?”
“軍爺,不是我誇海口。臨冬城四城,東城的藥材是最全的,而東城,我王家的藥材又是最全的。”
“你直說你王家藥店是臨冬城第一不就行了?繞來繞去的不嫌煩?”
小二正準備口若懸河的再胡吹一番,被鄭潛的嗆了一下,後面的話堵在嘴裡說不出來。
“你說你家的藥材是最全的,怎麼對面的李家說他家的藥材是最全的?難道你們比李家的藥材還要全?”鄭潛開始挑撥了。
水攪渾了纔好摸魚,以目前王李兩家這麼安分守己的經營,鄭潛是找不到什麼把柄放他們血的。
“李家哪能跟我們王家比?”小二不舒服了,對待鄭潛的態度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哦,這話怎麼講?”鄭潛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家的藥材是正宗天極城的生產的,天極城的藥材都被我王家包了,李家的藥材難道也能是天極城的?”
“咳,咳……”掌櫃的走了上來,咳嗽了兩聲,阻止了小二繼續要說的話。小二躬了一下身,退了下去了。
“呃,這位軍爺,下人講話不懂規矩,還請軍爺不要見怪。”掌櫃長着一縷山羊鬚,很有一些老學究的味道。
“不管規矩不規矩,我要的只是最全的藥材,如果你家沒有,那我就去對門李家的藥鋪。”鄭潛用軍痞的口吻說道。
“這位軍爺面生的很啦,敢問這位軍爺在哪裡高就?”掌櫃不卑不亢的問道。
鄭潛心裡一沉,這個掌櫃有點名堂。
“說了不怕嚇着你。我是虎賁團的人。我們家主帥特意囑我前來買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呵呵,原來是虎門的軍爺,那事情就好說了。不過,虎門的軍爺負責採購的人,我基本都熟悉,似乎並沒有見過軍爺您,是不是現在虎賁團的人事調整了?”掌櫃依舊笑着問。
“我說你這個賣藥的,虎賁團人事調整不調整的關你什麼事?你只負責管好將你的藥賣好就行了,軍機大事,也是你能隨便打聽的?”鄭潛佯怒。
“不敢,不敢。只是虎賁團的藥材向來都由小店提供,今年不知爲何軍爺先去李家,而沒有照常例來我王家藥鋪呢?”掌櫃的目光又亮起來。
“以前誰進的藥我管不着,但是今年既然是我管這塊,當然照我的規矩來了。”鄭潛道。
鄭潛的心裡已經想到,這個王家可能和虎賁團負責採購的人中間有着什麼貓膩。想來雖是同門,虎賁團也不是鐵板一塊,針插不進。
虎氏三兄弟都不是那種很精細的人。有可能發現這事的只有虎良。虎良既然發現而不告知虎氏三兄弟,這中間可能就另有隱情。
“虎良,這件事最好跟你沒有關係。”鄭潛心裡暗暗的想着。
“軍爺,能否請入內一敘?”掌櫃向鄭潛作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能讓掌櫃做出這個決定的,主要還是因爲鄭潛的這一身軍衣。虎賁團的軍衣在臨冬城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任誰也不敢亂穿。如果被虎賁團查出來誰亂穿軍衣冒用虎賁團之名,罪名是很大的。
這正是虎威治軍嚴謹的地方,虎賁團的軍衣僅限於團內使用,嚴禁私帶出營。
這身軍衣就是虎賁團的招牌。
鄭潛看着掌櫃的那個請的手姿,心裡一笑。
魚,要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