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大鳥正是極天遊隼,或者是因爲太長時間都不曾如此歡暢的翱翔了,這一次離開了戮神塔,秋秋已經瘋狂地在這一片天地間翱翔了十數天的時間。
直到這時候,它才飛了回來,回到了它的主人身邊。
它的主人自然只能是韓靖,那個從仙帝道場內走出來的炎黃劍之主……
這片天地外的所有人,無論是冥界世界的武者或者是炎黃大陸的武者,大多以爲韓靖已經身死道消了!
可實際上,他依舊活着,虛弱但絕對堅強地繼續活着!
……
這裡是古神殿空間,保存着古神界最後的一絲尊嚴和希望,是一個只存在於炎黃劍鞘內的小世界。
原本這裡不該出現人族武者的身影,就如同當年的太古龍一。
太古龍一曾經闖入過這裡卻還是被朱雀使者給趕了出去,甚至於當時如果不是因爲太古龍一對古神一脈有些恩情的話,朱雀本打算直接將他留在這裡了——以死屍的方式留下。
但是今時今日,這裡卻多了很多的人族武者,以及數百名冥界獸部的武者。
他們正是被韓靖拯救並且以戮神塔帶到了這裡的樑國皇子黃木圖等人,以及霸蒼、寒雪和他們身邊爲數不多的族人弟子。
“不知道恩公怎麼樣了?”
此刻就在古神殿外的廣場上,這一共上千人早已靜靜地站立了十數天的時間了。因爲纔來到這裡,他們便離開了戮神塔,並且親眼看着韓靖帶着雷小伊進入到了神殿當中。
那時候的韓靖,看上去已經如同瘦骨嶙峋的耄耋老者,整個身軀形同枯槁,渾身上下死氣沉沉——韓靖的傷勢,真的太重太重,幾乎已經是死人一般。
所以黃木圖等人很擔憂,在擔憂了十多天之後,他們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
上前一步,現在在黃木圖的手裡握着一個儲物袋,內裡裝滿了大家湊來的所有丹藥和天靈地寶:“藍魂大人,我們想……”
藍魂也在這裡,但是跟其他人相比,她心痛於韓靖的傷勢卻絕不擔心韓靖的安危。這一點,是因爲她對韓靖有着滔天的信任,以及絕對巔峰的崇拜!
她相信任何連天才都會覺得無能爲力的事情到了韓靖的手裡,依舊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所以她在這裡只是在守護,面對那些武者站立在了大殿門外——在韓靖出現之前,她都會守護在這裡,決不離開。
看到了黃木圖手裡的儲物袋,藍魂清冷的面上波瀾不驚:“我哥哥不需要這些!他需要的是你們不要打擾到他,僅此而已!”
一句話,將別人的好意徹底撇開了,聽着有些冷酷無情。
但寒雪知道藍魂不是惡人,而且也知道藍魂說的沒錯:韓靖不需要黃木圖他們的丹藥,因爲論煉丹的水準的話,韓靖正是個中好手。
想到這裡,寒雪微微一笑,抱拳對着黃木圖微微一拜道:“多謝了!但靖兒……不,韓靖大人真的不需要大家的丹藥,他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聞言,黃木圖劍眉皺起,心裡有了震驚:韓靖本是炎黃大陸的武者,爲什麼這冥界世界水部的女子卻好似認識韓靖,而且她和韓靖以及藍魂的關係,似乎還非同一般?
這一點是疑問,但他問不出來。
想了想,黃木圖只能從儲物袋裡摸出了一塊光芒四射的靈石,說道:“既然不需要丹藥,那這千年靈鹿的獸丹呢?”
他似乎是不甘,又或者真的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到韓靖,所以居然當着獸部武者的面將一枚獸丹拿了出來。
見狀,那些獸部的武者果然面色微變,眼神裡的戰意和恨意隱隱約約都有了即將爆發的感覺。
畢竟即便是梅花鹿那也是他們獸族的同袍啊,更何況還是千年的靈鹿,一旦某天靈覺猛醒得悟蒼冥,豈不是會成爲他們獸族的強者之一?
可惜這一切都不可能了,因爲靈鹿已經死了,死在了人族武者的獵殺之下。
“哼!”
但不等那些獸部的武者包括霸蒼怒罵點什麼,藍魂冷哼一聲,望向了黃木圖:“你忘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我哥哥需要安靜!至於獸丹,你收起來吧!這裡多的是……”
話語落,只見藍魂輕輕拍了拍手,四周頓時多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樣的身影聽着就像是千軍萬馬在極其隱蔽地前行一般,又好似本該滔天的洪流在地下儘量輕微地流淌着。
而僅僅是十數息的時間之後,製造出這些聲音的東西終於出現了:大殿四周的山巒之上,平原當中,草場邊緣,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都是。
玄獸!
古神殿空間內那些密密麻麻的玄獸!
纔看到這些甚至連傳說中都不曾存在過的古獸,黃木圖等人頓時感到了一陣的頭皮發麻,更是本能中紛紛向着同伴靠近了幾大步,最終圍成了一個小小的圓。
“這……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空間?爲什麼會有……”面上早已汗流不止,黃木圖正要擦拭一下,卻雙眼忽然睜圓:“龍……龍龍……”
是的!
藍魂心念一動在這一刻幻化出了自己的本尊之身:百丈的龍身雷光閃閃,早已帶着天威一般的氣勢凌駕在了所有古獸之上。
微微低頭,藍魂龍嘴不動,聲音卻沉沉響起:“我要的是安靜,記住!”
……
“你這樣做,值得嗎?”
與此同時,在神殿深處的一個房間裡,已經徹底覺醒了仙帝道場內記憶的雷小伊淚光閃閃,緊緊握住了躺在牀上的韓靖的手。
還在陰蠱宗的時候,雷小伊其實在朱雀的幫助下僅僅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就徹底覺醒了自己的全部記憶,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她便是百里藝!
在一張考究的牀上,韓靖依舊是耄耋老者的模樣,只是面色似乎稍稍好轉,少了許多褶皺而多了幾分血色。
“你……爲什麼要將自己的一切送給那個嬰兒?甚至包括你的畢生精髓和壽元……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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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韓靖的手,百里藝搖着頭:“那件事……不是你的錯!”
她說的“那件事”,指的正是韓靖因爲“燃情劍”和“媚心顏劍”的關係而心智喪失,最終對碧落做出了奪人處子之身的事情。
聞言,蒼老的韓靖雙眼平靜無比,艱難地露出了一絲微笑:“終究我是那孩子的‘因’,不是嗎?他來了,又是我的‘因’,不是嗎?既然是因果,爲什麼不能圓滿?更何況……這都是我欠他的……”
說到這裡,韓靖的眼光裡有了難以形容的色澤,望向了邊上一張小牀內的一個襁褓。
那裡,一名面色青紫的嬰兒含着自己的一根手指,沉沉睡着!
接着轉回頭來,他望向了百里藝:“你回來了,真好!”
是的……
百里藝回來了!
當韓靖將死的一瞬間,百里藝捨棄了還沒有來得及吞噬熔鍊的殘餘蠱母,直接將韓靖攝入到了聖殿當中,更是進一步直接將韓靖送入到了戮神塔內。
因爲她的體內也有韓靖的血脈,也因爲韓靖早已經將駕馭戮神塔的一切傳授給了百里藝和當初的火舞,所以百里藝當時毫不猶豫地這樣做了。
同時,她完成這一切的速度極快,快得連四周那些強者都無法察覺到韓靖是如何消失的——在他們看來,韓靖就是死在了蠱母的爆震當中,卻不知道蠱母爆震之前的一瞬間,百里藝已然帶走了韓靖。
此刻聽到韓靖說“真好”,百里藝的眼睛裡再次滴落了一大滴晶瑩的淚,整個人輕輕地伏在了韓靖的胸口:“是的,真好!”
真好,簡單的兩個字,卻是生死劫後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