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界內的玄獸真的很多。
因爲百多年裡只有少數三十歲以下的人族武者可以來到這裡,威脅不到太多的玄獸。
也因爲異族將它們當作了看門的狗,所以刻意地給了玄獸一些暗中的支持,例如散出一些略帶着魔族氣息的靈氣,給它們呼吸、吐納,而後變強!
一路向前走來,韓靖聽得到四周沼澤內的聲響。
水裡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那些血鱷、噬血森蚺以及其他一些水性或者兩棲的玄獸發出來的;草海以及蘆葦叢中更加細微的聲響,則是黑豹、狂獺、地靈獸等等玄獸獵食前的節奏。
它們,都在窺視着,都在等待着!
它們,都想要將韓靖當作獵物。
但終究它們誰也沒有敢於上前,即便是羣居的沼澤狂獺,最後也是放棄了對韓靖的圍攻計劃。
因爲,韓靖的手裡握着一柄令它們心驚肉跳的長弓!
這柄長弓,年長並且經歷過某一場浩劫的玄獸認得出來——這是代表着妖帝威嚴的重寶,在此重寶下,玄獸只能臣服!
所以一路向前,韓靖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滯。如此又是數個時辰,他繞開了數十道空間扭曲,終於望到了那座城——第二界!
……
第二界是後來人族武者給這座城取的名字。
但這座城,其實原本是神隕界所在的這個帝國的皇城、帝都!
沼澤從這裡消失了,韓靖踏着黃沙,在落日的餘暉下走向了這座寂寥了太久太久的城。城牆還在,斷斷續續,從裂口望進去看得到滿目瘡痍的廢墟。
這是皇城不假,現在卻更應該是皇城廢墟。
“城內還有四名異族,他們在什麼地方?”
極境天識送出,站在了城垛上的韓靖找不到絲毫異族的氣息,卻能夠察覺一些極其微弱的生機。
或者是受傷的玄獸,又或者是人……
但很快的,他的劍眉忽然皺起,感知到了什麼:“爲什麼我的靈魂深處忽然有了莫名其妙的悸動?這是什麼感應?”
是的!
韓靖的靈魂忽然振顫了,不強烈,但依舊明顯。
而且這一部分靈魂似乎本不該屬於他,不屬於前世的他!
既然如此,難道這股振顫是因爲他這一世的原因?
沒有答案,就需要自己去找出答案。
“既然暫時沒有異族的氣息,我何不去看看令我靈魂輕輕振顫和悸動的是什麼樣的存在?”
心意一定,只見他腳尖輕輕一點,身軀隨即輕盈地向着躍出。
穿過了亂石佈滿的街道,韓靖看得到無數巨石上劍氣留下的痕跡,或深或淺,但都已經蒙塵。
等到數十息後,他的腳步才停在了一棟傾斜倒塌着的高大建築跟前。
“這裡原本應該是一個豪門的府邸,這棟樓,曾經高達數百丈!”
凝神望着感應着,韓靖確定了自己的悸動正是來源於這裡:“爲什麼……這裡怎麼會有令我的靈魂期待的東西?”
繼續一躍之後,他直接站立在了傾斜建築的最高處,向下望去便察覺到了什麼:“東方……”
……
“東方府”
這就是一塊陳舊了佈滿了青苔的牌匾。
風吹過,帶來了腐朽的氣息,蒼涼並且荒蕪。
但韓靖似乎明白了:東方世家曾經是這一帝國的豪門望族,直到神隕界之戰結束,他們才舉家去了天海帝國。
正是這個原因,這裡有了東方世家的根,甚至還有着無數東方世家列祖列宗的魂,就在祖廟當中!
於是這一世屬於原來那個韓靖的少許殘魂纔會有了悸動,帶着韓靖,來到了這裡。
繼續走在了落日下,韓靖彷彿看到了這個曾經恢宏浩大的府邸里人來人往的熱鬧,聽到了從一處處亭臺樓閣裡傳來的歡聲笑語。
一切如夢,醒來後只剩下了黃沙的飛揚!
“東方世家,還好嗎?”
站在了祖廟前,韓靖凝眉站着,他不知道現在的東方世家怎麼樣了,不知道特赦令有沒有幫助他們獲得了安全。畢竟,東雷竟是異族,這一點出乎了他的意料,使得他原本擁有的絕對掌控之力出現了變數!
但是……
對着祖廟的廢墟沉沉三拜,韓靖深吸口氣,一臉堅毅:“只要東方世家還有其他的香火留着,我韓靖必定會幫助他們重現世家當年的輝煌!”
這句話,是他以東方世家外孫的身份,發出的沉沉誓言。
天上的月,可以作證。
最後仰頭望向了蒼穹,韓靖看到了一輪明月,卻忽然心裡一凌,身軀隨即急速衝出。
等到瞬息後凌空懸停着,他的雙眼緩緩睜圓:“落星沼澤,三月之中,亂石之下,五行之心……”
三月?
在他的視線裡,兩個原本煙波浩瀚的湖泊雖然都只剩下瞭如同水池一般的面積了,但在水面之上,各自映照出了一輪明月!
天上也有一輪明月。
如此算來……
這難道就是三月之中?
“地面上湖泊裡的兩月較低,而天上一月卻高高懸掛着,三月之中會是在地面上,還是指引了天際中的某個方向?”
確定了什麼,韓靖不斷地轉換着自己的位置,左右前後,天上地上。
他試圖找到答案!
那名管家之子應該也不知道這一切,但是他必定是在東方世家最危急的時候獲得了某些逃離的機會,所以家族長老甚至是家主纔會將東方世家的秘密告訴了他——希望他日後遇上東方世家的嫡系子孫,可以將這句話轉告給他們。
而後,管家之子被百里世家拯救了,遇上的,正是東方世家的外孫韓靖。
“這裡,必定有東方世家最爲重要的秘密!但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又回到了祖廟下,韓靖凝神思考着,忽然雙瞳一縮:從這個方向望去,三月之中正好有着一大片的亂石廢墟。
這一大片的廢墟,原本難道是某個陣法,又或者是一座高聳的假山?
三月之中,亂石之下!
身軀猛然向前衝出,韓靖很快就站立在了這一大片亂石的上方。
接着運起魂力,他輕輕一喝:“全部散開!”
轟隆隆……
亂石隨即分崩離析。
在魂力的轟擊下,一個巨大的深坑終於出現。
底部……
五行的圖案居然在百年之後依舊閃爍着隱隱約約的光芒!
“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