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唐人街返回酒店之後,施影就和雲動方燦商量了一下明天的會見可能要涉及的內容,還分析了北洲這邊的局勢,拿出有針對性的方案,好與尚皈清能達成共識,按計劃行事。現在尚皈清需要他們的幫助,而他們來北洲要辦的事也離不開尚皈清的支持與幫助,雖然施影等心中有些疙瘩,但畢竟不能因爲這些而耽誤了正事,孰輕孰重還是要分清楚的。一直商量的很晚,確定了一個大方向,大家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他們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吃過早點,施影的手機就響了,來電的正是耿明,施影叫他上來,在會議室施影詢問一下之前耿明的師傅王成禮與尚皈清之間是否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自己的父親施嘯雲在生前對北洲清幫目前的形勢是否給過什麼建議。
耿明回憶了一下,然後對施影說道:“幫主,我師傅奉師伯之命來北洲之前,師伯對師傅說過,北洲現在的本土幫派,人心不齊,各安鬼胎,離心離德,如果要徹底改變,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拉二打三,意思就是拉攏一幫,打垮一幫,重新整合,利益共享,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施影聽到耿明如此說法,心中大爲高興,因爲這正是昨晚雲動與方燦分析當前形勢得出的結論,證明自己的父親和雲動的想法是一致的,現在要做的就是該怎樣說服尚皈清認清形勢,約束幫衆,整肅幫規,合縱連橫,共御外敵。
她點了點頭,叫耿明帶領手下弟子幫忙佈置安排會見的事宜,自己跑到雲動那把剛纔耿明說的告訴雲動,堅定了他們今後行事的方針。
時間剛到八點五十,耿明的手機就響了,北洲清幫那邊的聯繫人打來電話,說尚幫主五分鐘後到酒店大廳。
施影拉着雲動的手,要他陪自己下去接一下,既然是尚皈清來酒店拜會施影,那麼施影就是地主,不管別人怎麼失禮,自己該做的禮數還是要做到。
雲動笑笑問道:“我不是清幫中人,參與其中好像不合適吧,到時北洲清幫的內情被我一個外人知曉,尚皈清是否肯同意。”
施影俏皮地昂首哼了一聲:“你臉上刻着我不是清幫弟子這些字麼,就算介紹到你,我就說你是我的朋友,他還會追問你的身份麼?”
雲動卻附過身軀,在施影耳邊低聲笑道:“我不是清幫的人,我是施大小姐的人。”
施影面紅耳赤,千種嫵媚,萬種風情地展顏一笑,心中樂開了花。
叫上方燦芮甜兒,一行從電梯下到大廳,四人站在一處顯眼的位置,面向大廳,耿明帶着六人穿着整齊的站在施影身後,呈燕翅形排開,雙目似電,威風凜凜,虎虎生威。
大廳里人來人往,一見這一行人的氣勢,知道不是尋常人,頭前兩對男女,型男靚女,俱是風姿異彩,都好像天生一對,令人暗暗稱奇。
就在此時,三輛黑色轎車組成的車隊停在酒店的大門前,幾名門童熟練地打開貴賓位座的車門,三輛車裡的人下了車,中間車裡走出來一個頭發花白,但面容顯示應該只有四十四五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國字臉,濃眉大眼,鼻若懸膽,下巴淺淺的留着些鬍鬚,眉頭微蹙,但身上始終帶着那種上位者的霸氣,不怒自威。
前面車子上下來一人,是一個前頂微禿天生一張笑臉的中年胖子,他在前帶路,耿明在雲動與施影的耳邊給他們解釋着,前面那個是北洲清幫的白紙扇傅銘倫,臉上總笑嘻嘻的,讓人感到的是一種喜感,缺少了些沉穩和淡定。
和尚皈清一起下車的還有一人,施影和雲動都認得,正是尚有爲,此時的他卻一改昨天那種跋扈輕浮的形象,在他父親身後,亦步亦趨,低眉順目,依順乖巧的模樣。在他身後四名壯漢,身着黑色西服,不拘言笑,昂首挺胸的跟隨在後,應是護衛的弟子。
酒店門童將幾人領進大廳門,傅銘倫側身走在前面帶路,尚皈清一眼就看到站在大廳中的施影等人,眉頭一展,搶上幾步,雙手抱拳,左拳五指虛握,右掌四指伸開,拇指曲起,代表的是****皆兄弟,面帶笑容,老遠便邊走邊說道:“這位可就是施師妹麼,在下尚皈清,前來請罪,抱歉抱歉,慢待之處,多有得罪,望師妹海涵,哈哈哈哈。”
“不敢不敢,尚師兄客氣,施影如何敢當,尚師兄客氣。”
兩人行的是本門平輩相見的見面禮,中規中矩。他們都是皈字輩的,故以師兄妹相稱,因爲都是熟知的,所以不必用本門切口探底。
“施師妹,是爲兄的不是,你不遠萬里,不辭辛勞,來到北洲,愚兄瑣事纏身,沒有親自到機場迎接,已是多有的失禮,”臉色佯怒,看了身邊的尚有爲一眼:“這個畜生,不識禮數,我叫他代我前去迎接師妹,哪知他貪玩誤事,竟叫自己手下人前去的,禮數不周,又言語衝撞了師妹,愚兄昨日回來之後得知此事,深感不安,很是呵斥了一通,又見時間已晚,便沒敢打擾師妹休息,今日方纔登門討罪,請師妹責罰。”尚皈清言語之中很是客氣,但是對兒子的行爲隱含庇護之意,出言爲其開脫,卻少了那份誠意。
施影心中微微不樂,但口中還是說道:“後生們貪玩好動,也是有的,我這個做長輩的豈能爲這點小事與他們計較,豈不小氣,呵呵呵。”
前日尚有爲得到尚皈清的吩咐,去機場替他迎接滬海同門的施幫主,但一聽說是個女的,且比自己好像還小了一兩歲,心中很是鄙夷,認爲滬海的人真是胡鬧,讓一個小女人來統領這麼大的幫會,真正失了滬海清幫的顏面,但是父親交代的,沒法推脫,答應下來,等父親走後,自己去與一幫人打牌,玩得興起,一時忘記了接人的事,到了想起來的時候,飛機便已到了,急急忙忙叫了虎頭帶車去接,也沒有特別交待,隨意而爲,虎頭便以爲不是什麼大人物,態度輕慢,言語衝撞,沒有個好臉色,讓施影等制了一肚子的氣。
這時又見施影以長輩居之,言語中帶着教訓的口氣,再加上昨天的事,心中更是憤憤,臉色上便很是難看,但父親在場,只得暗自忍住。
尚皈清卻是看了出來,沉聲罵道:“你個畜生,還不向師姑賠禮,當真想領家法嗎!”
傅銘倫這時笑滋滋地插口道:“無事無事,都是誤會,小老大也是有事要做,一時忘記交待了,施龍頭怎會與小輩們一般計較,呵呵呵呵。”他說這話,一是替尚有爲開脫,二是擠兌了一下施影,讓她不好再去深究此事。
雲動方燦在施影身邊,聽此人說話舉止,笑裡藏刀,於是心中暗自留心,看了此人兩眼。
尚有爲無可奈何,上前一步:“師姑,侄兒不懂事,怠慢了師姑,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原諒侄兒無禮之罪。”
語中平淡,神情閃爍,並無誠意,且心中已經恨上了施影,怪她讓自己出醜。
施影當着尚皈清的面,不好再出言責怪,於是手一揮,臉色淡淡地說道:“不必了。”
這時身邊的芮甜兒瑤鼻一搖,冷哼一聲,低聲嘟囔道:“哼,什麼態度。”
尚有爲聽到這話,眼睛擡了擡,看了芮甜兒一眼,心中一驚,眼中微微呆了一呆,眼睛落在了芮甜兒挎在方燦臂彎裡的手上。
尚皈清哈哈一笑:“師妹好胸懷,多謝師妹海涵。”
有寒暄了幾句,尚皈清爲她介紹了身後幾人,都是北洲清幫的護法、紅花雙輥等人。
待施影爲尚皈清介紹身後衆人,她一指雲動,剛要說話,雲動自己開口說道:“尚幫主,我叫雲動,施幫主的朋友,一起過來見識見識世面的,請尚幫主多多關照。”
尚皈清沒聽說過滬海清幫有這麼一號人物,但聽他自稱施影的朋友,那便不是清幫中人,於是客氣地說道:“久仰久仰,好說好說。”輕輕帶過。
施影又介紹了方燦芮甜兒,也都是朋友相稱,尚皈清心中便有些不快,難道說這位施幫主把此次北洲之行,當作旅行了嗎!但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不好多說什麼,都是淡淡地拱手行了個禮。
施影看在眼裡,心中卻看出這位尚幫主看人的本事實在不怎麼樣,難怪身邊沒有出彩的人物,以致於北洲清幫日益勢危。口中卻說道:“尚幫主,我們樓上請,坐下說話。”
尚皈清正急於要談正事,連忙點頭答應:“好,好,施幫主先請,我們樓上說話。”
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電梯,去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