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把兩名士兵拽了起來:“扶好你們的中士,快走!”他的話語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看着三名捕蠅草的士兵蹣跚的背影,董成想到,能堅持到撤退他們內心應該會感到欣慰吧,看樣子他們很可能是第一道防線堅持到最後的幾名戰士了。
在異型登場後,貼近圍牆的第一道防線很快就徹底失守了。牆外未知生物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堆成一個斜坡,一直堆到高牆的三分之二,足足有四米多,成爲後面那些同伴翻越高牆的攻城階梯。
“我們要把那些東西從牆下炸開!炮火集中到牆邊,機動部隊用手雷和焚燒彈頭。”董成在通訊頻道中大聲命令着,同時躲避着一條抽向他喉嚨的帶着尖刺的尾巴。
董成揮劍格擋,那條尾巴纏住了他的劍身。他猛地用力,把那頭三米多高的怪物拉倒在地,一下子扯到了身邊。董成擡起包裹着加厚裝甲的戰靴狠狠的照着它的頭踩下去,直到把異型的頭部踩進了地裡,接着又補了一槍,徹底結束了它的掙扎。
捕蠅草校準炮火併沒花費太長時間,當機動部隊和近戰戰車填充好七零八落的戰線後。斑蝥自走炮的嘶吼聲響徹夜空。
猛烈的炮擊大部分的落到了圍牆之外,射擊的精度,讓董成也爲之讚歎。
在爆炸中屍體的高坡被徹底粉碎了。那一堆血肉向牆外的方向分崩離析,零落地散在地面上。牆根,留下的一灘灘血跡證明着這裡曾經發生過殘酷的殺戮。
捕蠅草團炮手們精確的炮擊,切斷了怪物們潮汐般的一波又一波的進攻。讓後續的裝甲部隊和惡徒們有機會重新奪回圍牆附近的陣地。
除了守住高牆,他們還需要應付已經衝進機場的異型們。
異型的動作靈活,劍螳螂坦克的炮塔跟不上它們的速度,而飛蛾戰車的激光炮和爆矢機槍雖然威力十足,卻扛不住異型的攻擊。異型一旦撲上飛蛾,飛蛾外掛武器的炮管和槍管,三下兩下就被它們鋒利的前肢砍斷。
而異型們也不是隻會肉搏,有槍管狀器官的異型還能射擊。它們從柱形前肢中射出的熱熔彈或電漿彈,甚至能擊穿劍螳螂戰車的側面裝甲。
戰車面對異型幾乎完全處於下風,更不要說普通士兵了。能有效擊殺異型的,也只有身穿動力甲的機動步兵了。
風聲、雨聲、槍聲、炮聲中,一個個身着紅色鎧甲的惡徒,縱橫衝殺,所向無敵,像是地獄裡跑出來的猙獰惡鬼。也只有這樣的兇惡,才能對付這些兇惡的異類生物。
董成看到一名惡徒把一隻異型整個地舉起來,摔過了四米多的牆外,它的爪子和尾巴在墜落的時候還在不斷地扭動。當異型再次站了起來時,惡徒揚手一槍把它打爆。
另一名惡徒的鏈鋸劍轉動着它的尖牙,穿進異型的甲殼當中,發出了刺耳的嘶叫聲。
“來吧,把這些該死的蟲子們都趕出去,守住我們的陣地!”董成啓動揚聲器,對附近的惡徒和捕蠅草的士兵高喊道。
其他人聽到了董成的話,齊聲高呼,戰車的引擎也跟着發出轟鳴。
手持地獄火噴射裝置的士兵也加入進來,一團團高溫的火焰吞噬着異型。它們在哀嚎中化爲焦炭。
機場的守軍在一寸一寸地血戰,將異型們逼了回去,趕到了高牆的邊緣,最終在高牆下面殺死了它們。
惡徒們重新回到了高牆上,站在牆頭,抓住自己的雷光戰錘和力場護盾,將繼續衝上來的那些生物砸下高牆。
在遠程火炮的狂轟亂炸中,那些蜘蛛模樣生物像退潮一般後撤了。它們離開了牆邊,融入林地或者沒入地下,最終沉入了黑暗。
“各個區域都怎麼樣!”董成抓緊短暫的間歇詢問道,傳感器顯示敵方的數目銳減,可仍然有相當的數量。
“9點方向、6點方向的陣地都基本完好,團副,我方一名陣亡,三人受傷。”沈雷沉穩報告着。
“12點的陣地還在掌握中,指揮官。”寧望咬着牙說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啊!”捕蠅草的士兵也損失慘重,一定讓他心如刀割。
董成說道:“我們會慢慢查明的,然後讓它們加倍償還!”
“長官,還有敵人,它們已經過來了!”樂子正急乎乎的說道。
“是的,全體做好準備,第三波攻擊要來了。”董成看着頭盔的傳感器,“事情還沒結束吶!”
是的,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又有一羣新生物向着機場衝了過來。那些生物又是另外的一副模樣,好像跳蚤或者蝗蟲,後腿粗壯強勁,幾乎是飛着一樣越過了地面的障礙。
看樣子四米多的高牆也不在話下吧,董成想着。它們跳得太低,防空的火力派不上用場。
“這些蟲子,學習能力真強,居然這麼快找到破解防禦的辦法了。”董成自語道,他也跳上牆頭和士兵們一起舉槍射擊。
“火力,加強火力!”他喊道。
守軍士兵們盡全力在飛蝗們衝到之前射殺它們,但是最後還是有五十,或者是六十隻大蝗蟲來到了東北面的牆下。
它們在那裡停了大約半下心跳的工夫,將後肢上強大的肌肉緊緊收縮起來,然後猛地彈開來,以超過一米的高度躍過機場的金屬牆,將那四支工兵鏟子一樣的前爪猙獰地伸在牆頭守軍的面前。
有一隻生物將它的爪子穿過了董成身邊一名惡徒的肩甲。那名惡徒用一隻手抱住這隻生物的前肢,將它抓在胸前,再用另一隻手臂緊緊勒在另一隻打算衝過去的生物的喉嚨上,然後向牆下撲去,將那兩隻異形一起帶了下去。
董成也沒工夫注意其他人了,一隻帶着鋸齒的利爪向他的大腿揮過來。但是董成搶先一步,揮動靈能劍,將那條前肢狠狠砍了下來。他在同時舉起爆失槍,射穿了那隻蝗蟲的一隻杏黃色的大個複眼。
董成沒有來得及調整,跟在後面的一隻蝗蟲撞了過來,正中他的胸口。巨大的衝擊之下,董成和蝗蟲一起摔下了牆頭。
在其他圍牆邊,情況也是一樣,差不多也是同樣數目蝗蟲又一次衝破了牆邊的防禦,躍入機場內部。
接下來的戰鬥,則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大雨中的噩夢。場景裡面充斥着不斷的切、砍、刺、殺!還有不停地踢打,不停地射擊,不絕的哀號。
董成的視線裡充滿了野獸一般的面孔和灼熱的呼吸。迎面砍來的利爪、撕咬着的尖牙,鮮血、臟腑、殘肢斷臂在路面上到處都是。
鐵森林的夢魘又回來了,董成只覺得周圍都是敵人,他連續戰鬥着,直到他的手臂因爲疲勞變得無比沉重,他的大腦再不能處理任何信號,他只是憑藉着本能格鬥着,再無其他。
慢慢的廝殺聲越來越少了,四處晃動的身影也越來越慢了,機場上站立着的似乎也只有人類了。
遠處的太空微微透出一點亮光時,下了一夜的大雨也微微減弱了。
緊張搏殺了一夜的戰場終於迎來了黎明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