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週的航行,滿載着惡徒們的光榮級航空母艦海拉號從赫爾海姆星區的中心區域,來到了邊界之地的斯利德。由戰艦代理導航官、海軍上尉陳志重新設計的航行線路,將戰艦的航行時間比預期縮短了兩天。
進入斯利德星域,海拉號上的檢測中心開始高度戒備。此前身份不明艦隊的突然襲擊,讓遠征軍白白損失了一個裝甲師,誰也不想讓悲劇重演。檢測中心在代理戰備官,海軍少校廖卿的指揮下全天候的偵測着,可他們始終沒有發現敵艦的蹤跡,星域之內搜索到的只有聯邦海軍的艦隊。
海拉號的副艦長、海軍中校沈嶽謹慎的指揮着艦艇前進的腳步。對於這樣一艘只有空架子的主力艦,保持着警戒,時刻準備迎接任何奇襲是非常必要的。但是他的擔心並沒有變成現實,航母穩穩的行駛在太空中,終究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而海拉號的艦長、惡業軍團的團長董成這幾天一直忙的團團轉。分析情報,細化作戰計劃,研究登陸後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進攻斯利德的戰前準備上了。
在進入斯利德星域,需要向遠征軍海軍通報時,董成也到了艦橋指揮室。他看到了沈嶽正在緊盯着面前的主屏幕,口中不斷的發出航行的指令。他身邊的陳志和廖卿不時向沈嶽請示有關事務,看上去,他們已經配合的像熟悉的老同事了。
看到艦長來了,指揮室裡的軍官都起立向他敬禮。海軍的規矩在這裡被遵循着,就連一貫和他熟不拘禮的廖卿,也只是點頭衝他笑笑沒有像以往那樣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董成還禮後襬擺手,讓大家繼續工作,走到了沈嶽的身旁。
幾次通訊之後,停留在斯利德衛星港口的戰艦讓出位置,以供海拉號停靠。
“總算是順順當當的開過來。”董成說道。
“只有架子是主力艦,裝備差的太遠了。這一路上我都揪着心,生怕有敵艦來襲。”沈嶽說道。
“一切都會有的,只是時間問題。”董成安撫他的副手,“我馬上就要去遠征軍司令部彙報作戰計劃,到那裡,我一定要求給我們配置戰艦急需的航空部隊。還有,所需的人員的問題,我也會提出來的。”
沈嶽點頭說道:“希望一切順利。畢竟,遠征軍一般都比星區要大方一些。”話雖如此,他臉上的憂慮並未減輕。
“他們兩個怎麼樣?”董成看着陳志和廖清忙碌的身影,問道,“艦上的工作能擔起來了嗎?”
“多虧有他們兩個,都非常能幹。”說道陳志和廖卿,副艦長沈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小陳對雲圖和航線設計很熟悉,腦子裡有清晰的整個宇宙。那個小上尉廖卿,別看這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也是非同一般啊,簡直就是個智庫。兩個人簡直都能算是一當十的優秀人才。”
聽了沈嶽的高度評價,陳志紅着臉把身子轉了過去,而原本豎着耳朵悄悄湊過來的廖卿,也偷偷笑着輕快的跑開了。
沈嶽繼續說道:“調過來的那位連長,也是一樣,原本相對複雜的調度工作,他沒花多少時間就融會貫通,現在已經把能我們的技術總監凱文·鮑登解放出來了。”
“那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他沒辦法安心在艦上服務,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董成說道。
看到沈嶽、凱文·鮑登、廖卿、陳志和蝦米已經把海拉號的一切事務都承擔起來了,董成十分欣慰。下一步,他就要去司令部面見他的老上級,彙報登陸斯利德的作戰方略了。
遠征軍的前方行營設在了此前由冰子彈團的副團長林賽·澤維爾和董成聯手佔領的斯利德衛星上。而司令部所在地,則是董成親手從叛軍手裡奪回來的那個地下的備用港口航站控制中心。
董成帶着第一空降連連長達夫、第二空降連連長屈誠和他的庶務副官樂子正從海拉號下到港口時,就發現短短六個月,衛星已經完全變了樣子。交戰時被摧毀的建築廢墟,基本都被清理乾淨。進駐的陸軍,將小小的衛星填得滿滿當當的。只是匆匆掃了一眼,董成就發現了來來往往的有三支類型不同的部隊。
“赫爾海姆第126‘懶熊’步兵師,赫爾海姆第132‘鬚鯨’裝甲師,還有約頓海姆第503空降師,都是精銳部隊吶。”而長期負責情報工作的達夫,只是掃過一眼,就能報出那三支部隊的番號。
還有一件事情,也讓董成感到有些奇怪。停留在衛星港口和斯利德高位軌道附近的戰艦,只有巡洋艦、護衛艦和運輸艦。老爺子的洛基號和林賽的古爾法克西號,兩艘主力艦都不在其中,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從港口到作爲司令部的航站中心,只有三、四公里的路程,董成一行人卻經過了六道檢查。在司令部通向地下的電梯門口,連達夫、屈誠和小樂也都被暫時留了下來。
這麼嚴格的盤查,或許有些的不正常,董成走出電梯時想着。港口的航站中心,此時已經變成了作戰的參謀部。遠征軍最高層的辦公室,則是在地下大廳裡臨時佈置的隔間。
那些隔間一共有四個。從門上的名牌上可以看出,它們分別屬於遠征軍司令官、太空上將、“老爺子”章衡,遠征軍參謀長何塞·恩裡克,軍務部代表特勤上校朱爾絲·斯卡雷特,陸戰指揮官陸軍准將希拉剋·斯皮克曼。只是,現在這裡似乎僅有恩裡克和斯皮克曼的房間內有人。
看到朱爾絲的名字,董成心裡忽的一陣悸動,她也會回到斯利德嗎?
帶着這份無法描述的心情,董成敲開了遠征軍參謀長恩裡克的房門。
儘管是老上級,和董成與恩裡克的接觸並不算多。在鐵森林時期,在團部軍官先後犧牲的情況下,時任惡業軍團參謀長恩裡克,果斷的率領惡徒展開反擊,並且力排衆議,將支援連交給董成指揮。
鐵森林戰役後,恩裡克帶領着董成等連長們參與了軍團的恢復工作。經過他的多方奔走,才保全了惡業軍團。
由於缺乏主力艦作爲移動基地,惡業軍團的各個連分散到了不同的戰場上。這一次,是董成進入穆斯貝爾海姆遠征軍後,第一次見到恩裡克。
他的那位老長官正值壯年,身材與董成一樣,看上去稍顯文弱,不像大部分機動部隊的戰士一樣孔武有力。董成記得他曾經戲稱自己當初接受訓練時,是以最後一名的成績通過的。不過,在服役期間,恩裡克與其他惡徒一樣,總是衝鋒在前的,包括後來成爲連長、團參謀長,乃至團長,都是如此。
董成走進恩裡克的辦公室,他正叼着玉米菸斗,在一片煙霧繚繞中,埋首查閱着大量的紙質資料和全息圖景。
“你比我預期早到了兩天。”恩裡克擡頭看見董成,語調安靜而柔和。
“是的,團長,我想早到比晚到好。”董成說着,在恩裡克的示意下,在太空准將的辦公桌對面坐下,“船上新任的導航官也卯足了勁,給了我很大的支持。”
恩裡克拿起敲了敲菸斗,說道:“能得到各方的支持就好了。你的作戰計劃,我已經看了,也算是吸取了前面幾次的經驗,由惡徒們來執行的話,我覺得大體上可行。”
遠征軍的參謀長說着,又重新填裝好菸斗,在點燃後問道:“小董,你曾經去過斯利德,參加過軍需部的調查,也經過了一次戰鬥,你能不能清楚的告訴我,上面到底有什麼?此前的報告中說,上面都是一些迷信邪教的宗教狂熱者,可實戰中的表現來看,那可不像一般的宗教叛亂份子。”
斯利德的叛軍背後,有潛伏在亞空間深處的舊時代的支配者,可那些生物也只有埃蘭等古老的太空種族才知曉,聯邦方面缺乏對它們的認識。
董成想了想,把複雜的情況簡單化,說道:“也許,只是宗教狂熱者的背後,真的有宛如神靈的強大靈能者。”
恩裡克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董成的說法:“那樣就有點麻煩了。我打算安排約頓海姆第503空降師作爲惡徒們的後援,你有了更具體的計劃後,可以交給我,我來協調兩支部隊的協同作戰。”
“明白,我會盡快把計劃完善和具體化的。”董成說道。
“機動部隊的作戰需要有很大的機動性,我也就不多指手畫腳了,放手去做吧,有什麼需要,我會盡量滿足你的。”恩裡克稍微停頓了一下,“不過,司令官閣下沒在,我目前能調動的資源也相對有限。”
“老爺子沒在?”董成還從未見過那位親切的老將軍,雖然他一直能感到老爺子對他的特殊關注和栽培。如今的這一番安排,讓董成直接挑起惡業軍團和海拉號的大梁,他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董成一直像親眼看看這位惡徒們口中的傳奇將軍的真容,可惜,這次也不能如願了。
“是啊,老爺子在金宮還有太多的工作,只有作戰計劃沒辦法按期實現時,他可能纔會過來。”恩裡克說道,“我們都不想讓他在忙得一塌糊塗的時候,還要爲一線的戰事分身,對吧。”
董成說道:“是的,團長。”
“那就把這次的空降作戰好好搞定,行了,招呼打過了,就去準備吧,到了這裡以後,我最多再給你三天時間。”在離開門口前,恩裡克叼着菸斗狠狠吸了一口,說道,“還有,現在我已經不是團長了,你纔是團長啊。我也知道,作爲主力艦的艦長,和機動部隊的一團之長,你還是有些太年輕了。不過,年輕也不是什麼壞事,只要年輕是代表着朝氣和魄力,而不是魯莽和草率。我希望以後別人提起我的時候,只會說我當年是慧眼識珠啊。”
從老長官那裡走出來,董成又一次深切的感到了肩上這副擔子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