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夾在大船和小艇中間,讓林賽·澤維爾有些難受。冰子彈團的副團長既要努力追上前面那艘若無其事就能領先的黑船2309號,又要擔心被緊隨其後的黑妖精的飛艇超過,瞻前顧後的他有點焦慮。
沒有必要煩惱,冰子彈團的副團長對自己說。
在瞬間加速度方面,黑妖精的科技配上董成的靈能,雖然有可能讓特立尼達號是暫時領先於他的好望角號。可是人類的靈能儲存是有限的,不可能無限制的透支。
而澤維爾的飛艇,使用的是北方星區解析黃金時代科技,所研製出來的壓縮燃料。小體積內蘊藏着高能量,只要燃料足夠就可以一直維持速度。如果是長時間追蹤戰的話,他的飛艇自然能佔很大的便宜。
“我倒要看看你的靈能會不會用光!”林賽·澤維爾咬牙切齒的說道。
在加速之後,黑船2309號攜帶的那些小塊的漂浮物,因吸引力不足,終於也無法跟上了。它們漸漸的掙脫了白色鉅艦的小型重力井,像是從口袋破洞裡掉出的東西一般,落到黑船身後的空間。
這些越落越多的虛空漂浮物對於緊咬不放的追蹤者,構成了一道巨大的障礙。徑直上去,高速碰撞會對飛艇造成損害;迂迴躲避,又會影響到行進的速度。
於是,董成和澤維爾的競賽,從直線追逐,變成了彎道技術的挑戰。
澤維爾的好望角號爲了追求極限加速度,經過了全盤的改造,它的行走特性跟直線短距離加速賽的汽車沒有什麼兩樣,幾乎不具備任何旋轉性。
“以爲這樣就能難倒我嗎?”澤維爾在選用飛艇時,就充分考慮到了這種情況。
冰子彈團的副團長完全掌握了自己飛艇的機械特性,在需要爲躲避漂浮物而轉彎的時候,他不但不減速反而開足馬力,把過剩的轉動力矩都注入飛艇。
利用強大的推力釋放的瞬間爆發力,強迫飛艇傾斜,從而完成了方向的轉換。利用巨大的強力使得飛艇沿直行的方向不停的擺動,在漂浮物的夾縫中扭轉翻滾。看似完全失控,實則仍然保持着直線前行,就這樣,好望角號像是跳着舞蹈一般從漂浮物的身邊蹭過去。
特立尼達號的乘客上透過艙內的監控投影,驚愕地看着星區試驗機怪異的飛行軌跡。
“這傢伙也真不得了,也不是隻有嘴皮子的本事啊。”蝦米說道,“也能玩命啊。”他不由得對冰子彈團的副團長心生感嘆。不知道老大又會怎麼應對呢?
“長官嘛,一定也有辦法。”樂子正說道。
黑妖精的飛艇也在以驚人速度疾行,雷茵接過了控制的主動,董成換到了輔助位置。有御風舞者稱號的黑妖精,通過次元風的流向,就可以感知到行進的障礙物。即使是閉着眼也不用擔心會撞到什麼東西。
而董成則把更多的注意投入到加速驅動中,他更加大膽的打開節流閥,催促着飛艇前進。由於這個肆無忌憚的駕駛員的鞭策,飛艇各項指數都全面突破儀表,次元驅動器瞬間發出了出人意料的聲音。
驅動器從怒濤般的中低音突然轉換成了震耳欲聾的激烈高音,狂暴的聲音,猛烈地在虛無之海震盪。特立尼達號的加速度又出現新的飛躍。
黑妖精的飛艇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穿透亞太空的氣流,周圍的物體像流星一樣嗖地滑過。
這纔是隱藏於那個鋼鐵猛獸內部的能力覺醒瞬間。雷茵·哈斯塔的特立尼達號使用了許多古代埃蘭族的設計,恆星推動裝置的構造在到達高速旋轉極限的時候,那個藏在機械中靈魂,也被喚醒了。
這時的飛艇已經完全超越了機器的基本原則即“人造的工具”這個範疇。機器也和人有呼應,有配合,也能隨着那個激勵它生命的人一起迸發出超常的能力。
雷茵感覺到飛艇的異常,她知道古老的埃蘭人能夠用強大的科技力量,創造出近似於有生命的機械。這種機械能隨着操作者的極限挑戰,奉獻出異乎尋常的卓越功能。
而她的特立尼達號,只是個埃蘭人在科技失落後製造的怪胎。它的超級性能一直被封閉着沒有得到充分的開發。只有遇到了董成,這個無所畏懼的人類武士,這個毫不猶豫向着極限衝刺的實踐者,才能夠完全發揮出它的價值,這種事只有依靠董成強大的靈能力量纔可以做到。
雷茵爲她的契約者自豪,這艘飛艇,彷彿就是爲了讓董成驅動它才獲得生命的吧。
可是,物極必反,當飛艇的動力超常發揮後,會不會像火焰燃燒到極盛時就要熄滅一樣呢,她特立尼達號也會面臨着損毀嗎?黑妖精隱隱的又有了擔憂。
像是抖落塵埃一般的甩掉很多漂浮物後,黑船2309號的速度驟然降低了。難道是發現追來的兩艘小艇,想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實力嗎?
在黑船2309這種不符合常理的突然減速後,瀰漫在它身後的次元風猛地加強了。
作爲主力艦,它的重力井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罩住了身後的飛艇和浮空之物。董成和澤維爾都在拼命驅動着自己的飛艇,試圖剪開或撕爛這道鐵幕。
受到重力的影響,他們的速度也跟着大幅度降低了。
“該死的,明明是很好的機會的!”蝦米惋惜的喊道。
“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樂子正安慰道透過特立尼達號的傳感器,董成能捕捉到了澤維爾的尾巴了。就算使用了超常規的方法,好望角號還是不可避免的損失了速度,雷茵·哈斯塔不負御風舞者之名,漸漸拉近的雙方的距離。
“嘿,前面的傢伙,怎麼停下來不走了。這可是集北方科學界精英之力,打造的飛艇啊,怎麼突然就成老牛拉的破車了?”在進入通訊範圍後,董成終於可以一逞口舌之快了。
林賽·澤維爾氣哼哼的迴應道:“你還沒超過我呢,大話等你超過去了再說吧。”
問題的關鍵在於,在驟變的重力井中,雙方飛艇都發出危險的警告訊號。
作爲用於短距離對艦突擊的小型飛艇來說,無論是特立尼達號,還是好望角號,都已經充分發揮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可是令人悲哀的是,他們要捕獲的獵物,前面行駛着的黑船2309號,是超出常理之外的造物。
黑船所自帶的重力井,力量之強,不弱於一顆高質量行星。即使光榮級主力艦海拉號航母,也是讓它簡單的擦身而過就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更何況董成和澤維爾擁有的只是兩艘裝甲厚度連運輸艦都比不上的小型的飛艇。它們處於被吸入的危險境地,拼力掙扎着要逃出重力範圍。
神經連接讓董成可以像把握自己肉體的延伸一樣,準確的把握飛艇的內部情況。特立尼達號從離開布隆德比號,一直持續發揮最大限度性能的發動機和驅動系統,出現了快要崩潰的預兆。他已經可以清楚地聽到,被馴服的野獸快要到達極限的苦悶叫聲了。
“我的契約者,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我們也要和他們一樣了。”雷茵提醒着董成。
迎面飛來的漂浮物,居然是一名穿着動力甲的機動步兵。
大概是守墓人的士兵,董成在快速相交時,看到鎧甲上有墓碑和提燈構成的徽章。他想起了之前聽過的事情,還有守墓人連長丹尼斯·奎德說過的話。這就是隨着黑船失蹤了七年的士兵的下場嗎?
“放心吧,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董成說道。
要考慮到飛艇的負擔,而減速就毫無意義了。不過硬要讓特立尼達號持續高速行駛,又可能讓這艘飛艇在重力井內掙扎幾下就分解崩潰。
不採取什麼加強飛艇保護的手段的話,要出去的話,可就實現不了了。
董成的腦海裡,猛地閃現出了一條對策,他自己也很難判斷是否可行,不過已經沒時間再猶豫了。
“雷茵。”
“嗯?”黑妖精知道她的契約者一定又有什麼奇怪的點子了。
“你們埃蘭是應該比人類更熟悉靈能吧,我的導師告訴我,靈能的力量都是從亞空間獲得的,埃蘭那邊呢,也一樣嗎?”
“是啊,靈能是來自亞空間和靈魂的共鳴嘛。”
“我們現在就在亞空間,向它多借一些力量也應該沒問題吧。”董成表達出了自己的構想。
“你又想做什麼瘋狂的事情。”
“你馬上就能看見了!”
董成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的靈能進一步發揮出來,靈能力量不斷釋放,形成了一道力場。就像在穆斯貝爾海姆爲在炮擊中保護朱爾絲和羅莎琳時力場牆一樣,董成製造的靈能力場將飛艇完全覆蓋住了。
這個運用很出人意料,不過董成的強大靈能卻使得無法想象難事變得可行。柔韌而又強大的護壁包裹住飛艇的全身,還增強了它的性能。
“就是這樣,一口氣超過去。”董成對控制飛艇的雷茵說道。
“真是亂來啊。”這種力量簡直強得不像人類了,雷茵想着,說不定,真的可以,那個夢想的實現。
好不容易抓住的一絲希望的尾巴,使得黑妖精也變得非常興奮。“我們先超越那艘船,再追上鬼船!”
雷茵·哈斯塔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變回了那個望着星星的小女孩。只是這一次,遙遠的星星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特立尼達號和前面的好望角號之間的距離逐漸縮小,甚至原本看着只是一個光點的黑船2309號,現在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如同發光的魟魚一般的全貌了。
另一方面,自從聽到董成的訊息以來,一直注視着後面澤維爾,看到急速迫近的黑妖精飛艇,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咬着牙說道:“那個傢伙,還真是能幹啊,靈能,靈能,你也就是強在這個上面啊,混蛋。”
靈能者,這種超常規的生物,一定要想辦法限制他們。
這個觀念,從此時開始,深深的植入了機動部隊上校林賽·澤維爾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