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命案

懸疑命案

七夜胳膊脫臼錯位的不是很嚴重,但是斷了韌帶,才疼的厲害。

那個醫生也沒有讓他拍片子,只是在七夜的肩膀上摸了一下,就幫他把錯位的關節矯正了過來。

鑽心的疼,七夜努力的忍了下來。那一剎那隻覺得全身都冒着冷汗,眼前都冒着白光。

等他意識恢復了些的時候,幫自己接骨的醫生,正扶着他。

想擡頭說謝謝。但看到面前的人,就那麼的愣了。

似乎在哪裡見過,

周圍的氣息很怪異,

是自己喜歡那類型的,

帥哥……

“病例。”秦天覺得眼前的人很熟。可是這種眼熟的感覺在他的生命裡很陌生。因爲陌生,所以他習慣性的無視。

“啊?”七夜雖然手疼,但是眼前這個人完全吸引掉他所有的注意力。

秦天指了指七夜手裡已經捏的皺巴巴的,但是全新的病歷本。

七夜這纔回過神來。

秦天拿着七夜的病歷本回桌子前寫着病例,開檢驗單:“拍好片去隔壁,那裡會給你做固定。”秦天覺得七夜的名字很奇怪。但是病人叫什麼名字和他沒有關係。

“請問,我的手什麼時候能恢復。”七夜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流到肩膀身上,手指活動起來很吃力。

“兩週。”

“謝謝。你——”七夜覺得很冒昧,但對着秦天這樣的大帥哥,本能的想多說些什麼套近乎:“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些不太乾淨的東西,比如,晚上能見到類似於鬼的東西,或者,入夜後會聽到奇怪的……”

“沒有。”秦天寫病例的手突然停了,明顯的一頓。擡頭打斷七夜的話。很冷的語調。

七夜被秦天突然的打斷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那人的臉上的表情很多:懷疑,驚嚇,甚至還有些恐懼。

“我略微懂得一些這些……方面的東西,你看起來,不是很好……”七夜小心的忖度着自己的語言,好像之前的話語嚇到了眼前的人。

但那個人看了他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低頭寫好了病例,打印出了檢驗單和收費的單據。也不再看七夜,放在桌子邊上,就起身脫了白大褂走了。

七夜覺得,那個醫生的動作像是在逃。

病例上面是七夜不太看的懂的病例描述,但最後有着很清晰的兩個字簽名:

秦天。

七夜交了錢拍了片子,才知道剛剛走錯了地方。他掛的是普通門診,但走到了專家門診的房間。

後來幫他固定的醫生是個很和藹的中年男人。見到七夜的病歷上的字跡笑着說:“你運氣真不錯,秦醫生的號子可是180一張。”

“那麼貴?”

“呵呵,我們科室就他最貴了,你掛的兩塊錢的普通門診,還是這裡手藝最好的醫生給你做的錯位還原。你看,乾淨利落的,回家好好休養幾天就好了,你這可不是賺了。”醫生指了指七夜X光片上的的肩膀關節,親切的說。

……

那晚,七夜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緩緩的撐開一個男人的手,那人的手掌上只有一條橫橫的紋路,掌心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紅痣。

他的手指在那個手掌裡畫着平安咒,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重複着咒語。

他一擡頭,是秦天的臉,看着他,正對着他笑——

七夜醒的一剎,習慣性的要用畫符咒的左手去撐着坐起,但牽動了胳膊,疼的腦子空白了好幾秒,全身像抽空一樣的難受。

天已經大亮。是他平日裡習慣的起牀時間。

對於夢裡出現的人。七夜自己都無奈的嘲笑了下自己。

一定是見到帥哥又把持不住的做起了春夢。

這麼些年,七夜也偷偷的喜歡過很多男人。從高中學習成績很好的高年級學長,到大學裡打籃球的學弟,還有工作以後偷偷喜歡過的已經有家室的同事。七夜喜歡的人其實都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帥。凡是公認的帥哥,他都喜歡。不過喜歡也只是喜歡罷了,過去三十多年的生命中,他從來沒有去爭取過什麼。

七夜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個很窩囊的人。喜歡男人這種事,他不敢和任何人說,一想到若是雷女士知道自己的性向,天知道家裡會是怎樣的一副情景。七夜真的喜歡上了什麼人,也就把人家當做電視電影明星一樣的去看待:很喜歡,但是知道不可能擁有,於是犯犯花癡,多看幾眼飽飽眼福也就過去了。這個法子很奏效,至少,這麼多年來,七夜平平靜靜的不鬧心,自己的日子也過的清淨。

這些年喜歡七夜的姑娘也不是沒有。七夜個子還算高,而且斯斯文文挺乾淨的一個人。皮膚比較白,有點小白臉的感覺。看上七夜的多數是有些年紀的女人,多少給人一種富婆找小白臉的印象。好在那樣的女人雷女士也不喜歡,於是,七夜永恆的藉口就是:沒有遇到合適的,遇到了就一定結婚。對雷女士來說,還是很管用的。

雷女士可是天天等着七夜早日成家結婚生孩子,每年都拿着七夜生辰八字算來算去,在七夜的房間里布下各種桃花陣法招姻緣,但最終還是隻給七夜招來一個個奇奇怪怪的中年婦女外,雷女士的盼望,也活生生的把七夜從家裡逼了出來。

七夜工作以後第二年,就租了現在住的這套房子。離父母家很遠,離工作單位很近。非常的適合他。

房子不大,一室一廳的格局,對於他來說,租金不貴,又是坐西北朝東南的方位和他的八字,雖然沒有特別的財位但是住着舒坦就好。

而這晚夢到那位帥哥醫生,七夜仔細想了想也挺開心的。雖然摔傷了手臂,但偶遇了帥哥,還免費蹭了專家門診的號,這肩膀受傷了,還能請幾天的假。也算是吃了點小苦,賺大發了。

七夜求的從來都不多。

賺點小錢,存點小錢,等父母老到沒有辦法管他的時候,就去包養一個帥哥陪自己過日子……若是能等到那一天,就好。

至於七夜家七代驅鬼師的職責,雷女士的期待,工作上的晉升什麼的……

他從來都不怎麼放在心裡。

於是新的一天,在七夜回味着夢裡的帥哥,整理着昨天醫生的病例,想着一會兒科長能給自己批幾天假中……開始了。

去年剛調來科裡的姜科長是個很好說話的人,見到七夜受傷的手,連醫生開的證明都沒看就讓他把工作交接給他,回家休息。

姜科長是個很好的人,不過去年是犯太歲,生活的似乎不是很順遂,倒是過了那些不好的事,以後生活都會平順。

“對了七夜,明天鄭輝的婚禮你能去嗎,如果不能我幫你和他說。”

鄭輝是七夜從小就一個院子里長大的老鄰居,是他爲數不多的朋友裡,認識最久關係最鐵的一個。而姜科長和鄭輝也是熟識,他們兩個都被邀請去參加婚禮。也算是很巧的緣分。

“啊,小輝結婚我肯定要去的,禮物都買好了,手上的繃帶能暫時拆下來一會兒不礙事,我就是韌帶撕裂骨頭沒問題,明天去也不會太狼狽。就是這伴郎是當不了了。”七夜打着包票。

下午七夜接到六申的電話。說雷女士讓他晚上回家吃飯。似乎有事情找他商量。

七夜以爲是雷女士又安排了相親。於是本能的就找藉口。但藉口說到一半,電話就被雷女士搶了過去。

那邊剛要河東獅吼,七夜就軟了下來,說晚上一定到。

晚上七夜回家也不敢帶着繃帶嚇到爸媽。雷女士一見七夜就把兒子從頭到尾掃視了好多遍,問他,是不是遇到不好的東西。

七夜想起了那個小區的十三層和那個叫做秦天的帥哥醫生。想想或許以後再見的可能性都不太大,於是向雷女士搖了搖頭。

“最近,市裡面不太平。如果你遇到什麼大傢伙,別自己一個人去做,讓你爸幫你一把。”雷女士看着七夜表情難得的很溫柔。平日裡三句話不離結婚相親的老媽,今天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怎麼,給我排的卦很兇?”七夜啃着雷女士做的椒鹽雞翅,吃的滿手的油膩,但欲罷不能的幾乎一整盤都進了自己的肚子。

“怎麼會……一切都好。別瞎想。我年初可是算出來你明年就能結婚了。就囑咐你一句。你爸他每天打麻將打的魂兒都沒有了,我在家裡呆着也無聊。”雷女士夾了幾口蔬菜到兒子的碗裡。眼神裡挺複雜的。“要吃好吃的就經常回來吃,別每次回來都像幾百年沒吃過飯一樣。”

“媽做的菜好吃。平時我也就隨便湊合湊合餓不死就好。”

七夜看了看母親的表情。心裡也有點譜了。畢竟做雷女士的兒子三十多年了,自己老媽的脾氣他再熟悉不過。她脾氣爆但是心裡軟,平時沒事的時候兇巴巴的,真的有什麼事兒,那些小謊言小隱瞞,更本藏不住。

不過七夜也是個挺順其自然的人。既然老媽給他算的卦象不好,那就自己小心點就是。瞎緊張也沒什麼用。該吃吃,該喝喝,見到帥哥該做春夢就做夢……七夜沒什麼大志向大心願,所以,對未來的不幸或是挫折,也並不害怕。

“你呀,都三十幾歲的人了,總覺得你還是小時候的你,從來都沒有長大過。”雷女士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七夜一不小心吞下了小半截雞骨頭,卡在那裡嗆了很久才嗆出來。

飯快吃完的時候,六申纔回家。一進家門雷女士就劈頭蓋臉的罵了過去:“還知道回家呀,怎麼不死在麻將桌上!”

六申卻像是沒聽到雷女士的咆哮。擡頭看見七夜也在,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看起來異常的疲憊。

“老太婆別罵了,又出事了。”

“你說,鬼娃娃又殺人了?”雷女士突然站起來,過去扶了把六申。

七夜也這才發現,六申的似乎站着都有些吃力。

“嗯。前幾天死掉的副市長,也是被鬼娃娃殺的。”六申做坐到沙發上,嘆了口氣。“下午老丁叫我去看。那個香園國際大廈裡面到現在還有鬼娃娃留下的印記。看起來和之前幾次一樣,不像是鬼娃娃一個人乾的,這次留下的印記多,我纔到了那個地方——”

“xxx小區,四棟十三樓。”

“xxx小區,四棟十三樓。”

——

七夜和六申同時報出一個地址。

雷女士的臉上突然煞白煞白,眉頭緊鎖的看了看兒子,和六申交換了眼神。強裝出鎮定:“七夜,你怎麼知道那個地方……”

“昨天去那裡看了三棟的一房子,出來的時候就覺得隔壁那棟好像比上回的煞氣更重了。那裡離我爸說的大廈也近。”七夜無視父母臉上表情。裝的挺無所謂的說。

“今天我跟到那裡想上樓,結果電梯到了十三樓愣是打不開。我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出來。”六申靠在沙發上。接過雷女士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突然話鋒一轉:“老太婆給我留飯沒,我餓死了。”

“你個死老頭,沒心沒肺的除了麻將就知道吃,還要人家伺候你,哪天我走了,我看你怎麼得瑟。”雷女士罵罵咧咧着,還是去廚房盛了熱飯,去櫃子裡拿出剛給六申留的菜,擺在桌子上,放好筷子。

又看了看似乎在想着什麼的七夜。

“兒子,那什麼鬼娃娃的事兒,你爸折騰去就好了,你安心上班。你爸他好久沒有動了,讓他多去幹幹正事少去麻將桌上輸錢。”說完,雷女士把自己脖子上掛了近60年的黑水晶脫了下來遞給七夜。

“媽,你這是幹嘛,弄的和嫁女兒一樣,連傳家寶都拿出來了。”七夜知道這次事件一定是大條了,不然媽媽不會給他雷家世代相傳的靈珠。

“得了吧,你是女兒我早就燒高香了,生個兒子,家裡兩個禍害看着都厭煩。反正我也沒女兒,遲早是你的。拿去吧,防身。”雷女士也不看七夜,把珠子往兒子手上一丟,坐着陪着六申吃飯了。

七夜掛起用銀鏈子串着的黑水晶,暖暖的,有媽媽的體溫。好在鏈子夠長放在衣服裡也看不出來。

七夜回到餐桌上和爸媽閒扯着家常。但心裡隱隱的不安,慢慢的滋長開來。

雷女士連黑水晶都給了他,看來,自己身上要發生的事,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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