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忙忙話音未落,大門傳來鎖動的聲音,一隻纖細的手指推門進來,陸禮承進來,視線掃到牛忙忙,卻不意外。
牛忙忙見陸禮承來,下意識的閉了嘴。彷彿怕再說下去惹惱了他。
陸禮承進到客廳後,斜倚在牆壁上,揚了揚下巴,聲音發緊的示意道:“繼續說。”
可他的姿態彷彿是牛忙忙真要繼續說了,他會揮去拳頭。
牛忙忙只能硬着頭皮看我,我寬慰他兩句沒事,他纔敢說道:“具體的我不方便透露,但結果我已經很清楚的說了,思思啊,你看看你,值得嗎?”
他快速掃了一眼陸禮承,臉色裡透着骨彆扭勁:“反正我能說的都說完了,還有一點我能說的是,三魂七魄,五感六覺,前世今生,剩下的,自己琢磨去吧。”
牛忙忙作勢要走,卻被陸禮承和左徵同時攔下。他們不攔我也得攔。這裡就牛忙忙知道內幕,他要走了,剩下的爛攤子怎麼辦?
“攔我也沒用,我不會說的就怎麼都不可能說,大不了破罐破摔,對吧。”
牛忙忙這幅姿態,倒像是真的再怎麼都不會說的了。
我擺擺手,讓兩個人把牛忙忙放走了。
“三魂七魄,五感六覺,前世今生。”
這三句話究竟意味着什麼?
爲了打聽到具體可能,幾個人圍在一起把電話都給打爆了,一個晚上過去了,只有陸禮承那邊得了消息。
這三句話套到任何環境下都適用,單單放在一個地方,只能透過實際去聯想這三句話的意義。
也就是說,我要弄明白,還是得去陸宅一趟,發生的一切聯繫到這三句話上頭來。
又問了一遭,陸禮承才說,這三句話放一起看奇怪,但單拿出來看,其實就暗指的一個人。
一個人的三魂七魄,一個人的五感六覺,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這個人,就是我嗎?
胡亂猜測了一個晚上,我頭都大了,還好現在練得身子骨不太嗜睡,不然整個白天也浪費掉。
我匆匆告別客廳的兩個人打算回房間休息一會兒,胳膊卻被抓着往另一個房間拉,我迎上陸禮承探尋的視線。
“即便這樣,你還是要去?”
“要去啊,爲什麼不去。你不用瞪我,你以爲我沒想過這些?我連死都想過,又有什麼,我爲我自己的選擇負責,怎麼了?”
見陸禮承咬牙切齒的樣子,他好像真生氣了,嘴角扯起的笑容又挺古怪的。
“不許去。”
什麼?
我難以相信道:“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的,現在你跑來反悔了?怎麼,發現我在被一層一層的警告後還是堅持選擇就坐不住了?就說話不算話了?”
“沒錯,我就是說話不算話,你老實待着。”陸禮承兇狠的警告我。
這不講道理的人還橫起來了。
我擡着手指上下襬動,很無語的掃他兩眼。
纔在氣憤之餘意識到,爲什麼我和陸禮承要吵架。
一個明明該等着被救的人拒絕了被救可能,一個要用命去換渺茫希望的人拋開了生死。
爲什麼我跟陸禮承要活的這麼彆扭。
“我不是就全部都在幫你,我現在有輕舞在手裡,輕舞的厲害我估計值感覺到了千百分之一,我不想輕舞派不上用場荒廢掉。”
我想快點升階,到七階,到十階,到能和風歌正面抗爭的水平線上,我有輕舞在手,誰還敢惦記我兒子?
不把自己置於死地,又怎麼後生?
我真的擔心過會在那七天裡的某一天死去,可是如果我那七天不去,我活了下來,我還是一個什麼都不能改變的平凡人,我拿什麼去保護我兒子?
這些該爛在肚子裡的話,我選擇誰都不說。我是獵鬼人這事除了小白外沒人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
現在我需要扮豬吃老虎。
在這個問題上,我跟陸禮承毫無疑問沒有達成共識,他只說一定會攔住我後離開了房間,我看着他從大門出去,纔想起我叫他把婆婆帶走的事。
我好奇他究竟把婆婆送什麼地方去了,在陸禮承走後趕緊跟上,哪知道陸禮承不是下樓,而是上樓。
陸禮承搬到樓上去住了?!難怪他能這麼快速的出現。
雖然心裡還是不舒服,可能退讓一步就退讓一步吧。
我回到房子裡,給公公打了個電話,他接起來,聲音聽上去很樂呵。
“怎麼了,思思,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什麼時候過去?”
“隨時可以,思思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公公一點不意外,甚至還透漏了我的目的。
“你幫我攔住陸禮承,陸宅我一定會去。就三天後吧。”
“沒問題。”
公公歡快的掛掉電話,我卻惆悵的握着手機站在原地,直到突然傳來豆豆的聲音,他從房間門口冒了個頭出來,他腦袋旁邊,是另一個小腦袋。
“媽媽,出什麼事了。”
我見到這兩張臉,緊繃的心情立馬舒展開來,卻又更心酸了。
我走過去蹲下來,一手抱着一個,心裡越發激動,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真的沒能在那七天後活下來,或者活下來的人不是我自己,我的這兩個孩子,究竟要怎麼辦?
估計感覺到我情緒波動,兩小的一人一句的問我怎麼了怎麼了,鬧得我頭都大了。
我勉強笑着,兩邊臉頰貼着另外兩個小臉:“媽媽可能要離開幾天,但媽媽向你們保證,一定回來,行嗎?”
我突然左胳膊疼了一下,我轉頭看豆豆,已經掛了一臉的淚珠:“媽媽你別走,媽媽別去了。”
我心狠的一揪。陸長安見狀,挺疑惑的,舉着藕白的手臂給豆豆擦眼淚:“別哭了弟弟,媽媽說了會回來的。”
“不行,媽媽能別去嗎,豆豆不想跟媽媽分開。”
“那媽媽你別去了吧,弟弟都哭了。”陸長安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他像是把這句話腹誹了無數遍,就想着說出來。
我心裡清楚,這倆孩子都不想我走。但是擺在我面前的就是個搏命的巨大賭注。
我信那七天後出來的我,一定脫胎換骨。
“思思,別去了。”我背後傳來小白隱忍又爲難的聲音。
她幾乎不干預我的決定,向來是無條件聽從我的指令,可這一次她似乎忍了又忍,才如是說道。
“思思,不值當。”小白頓了頓又說:“思思你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變成你希望那樣子,但這次的危險太高。我擔心……”
“如果我這七天能出來,小白你說,我會升到幾階?”
我轉過身,把她拉到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白猶豫了一下:“思思,一般說來,七階後每次升階都有特定要求,不像前六階是靠自身能力的。”
聽到這,我心咯噔一下,就是說我拼了老命換來的,也只是七階而已?
“不過,思思你跟我們不一樣,你連獵鬼人入門都直接省略了,我在想你是不是……並不用升階要求,直接就能升階了。”
我激動的追問:“那如果真是這樣,我出來後會是什麼狀態?”
“我估計,是九階。”
九階!
小白這麼一說,我聽着都嚇了一跳。但轉念一想,公公不惜用陸禮承的生命來脅迫我進到他佈局裡,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麼可能用來換我一條活口。
但如果我真活了下來……
我能升到跟小白一樣的階數!
說不興奮是假的,雖然我心裡有預估過十階,但相比十階真的難上加難,如果出來是九階的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