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生物中,人類的生存是最講究藝術的了,而這藝術的集大成者指的就是妥協,要對敵對的勢力妥協,要對家庭其他成員妥協,要對社會制度妥協,沒有人可以不妥協的。
出門要看天上有沒有打雷,是對天的妥協;
要給老人讓座,是對道德的妥協;
考試不能偷看,是對公平的妥協;
不能在商店裡隨意地拿東西,是對法律的妥協;
只有妥協了,才能過得更自在,大家都知道,當你的自由防礙了別人的自由是,你也就要被限制自由的;
方天來到紅月王國的都城,他第一天學到的也就是這個妥協,這是家裡對李家的妥協,對這個二世祖一無所成的李海妥協,只爲了家族能拉攏李家,方天就要學着去妥協,就要看着雪兒出嫁了嗎?
想了一夜,方天仍覺得他無法割捨與雪兒的姐弟之情,卻去做個無情無義的人;
但是他同樣也不想方家樹敵,讓一個世家的所有子弟都爲了她姐姐的原因開遭受到損失,這就是個不智之人;
即不能做個無情無義的人,又不能損壞家族的利益,做不不智的人,方天當然只能求個心安了;
第二日天一亮,方天味同嚼臘地陪爺爺吃了早飯,爺爺就去早朝了,這時方片、方雪就立刻衝來,用同情地看着下人侍從的眼光,更像是看着一個“三陪”般地斜睨着方天說:“可憐的孩子啊,陪爺爺陪了一天了,要不要我們陪你去外面轉轉散散心啊?”
方天看着這二人毫不以家主看重自己而嫉妒,卻關心在爺爺身邊自己受着拘束,不由心裡邊更加欣賞這二人的性子,這時爺爺的犧牲方雪的話更如同一個釘子紮在他的心上,他只有壓住煩惱強笑着。
方片這時更是走上前來,伸臂直接摟抱着方天的脖頸,大聲笑着說:“天子,我是看出來了,爺爺很看重你的,以後你做家主,誰敢反對,哥哥揍死他丫的。”
方雪卻在一邊鄙夷地看着方片說:“就你這德性,還想揍別人啊,你就一吃貨。”
方片轉頭大喊:“妹妹,我這正和未來的家主套交情呢,你就不要拆臺了好不。”
三人又一起笑鬧起來。
朵兒卻看着方天微抿着的脣與微有些抽搐的臉頰看出了方天不開心;
她知道,那怕是家主說了雪兒這事對方家的重要性,可方天卻早晚必然會出頭爲雪兒做主的,朵兒嘆了口氣,這個小傢伙的性子不知從何而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多少年了,怎麼會有了這樣的“傻x”性子的人,他早晚會把自己害死的,可能還會連累身邊的無數人;
她嘴裡嘀咕道,“咱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小傢伙不久又要生事了。”
朵兒想着,但她心裡卻不知怎地,始終是熱着的,因爲她知道,這個小傢伙卻是不管身邊的誰有了事,他都願意去護住他們,那怕這事對他也沒有一點好處,正因爲這樣,他身邊的人才也願意爲他付出;
方片與方雪纏夾着這個看着有些興致不高的方天正聊着呢,這時前院又有下人前來通報:“大理寺侍中李幹李大人前來拜訪方天、方少爺,方少爺你看是不是現在前往客堂與李大人相見?”
方片、方雪也知道了今天方天要去給李幹捧場的事來,不由對方天又生出些同情來,這小子怎地就這麼不得閒的,還想着和這小子再去逛街呢,他可就又忙上了。
於是無奈地方天就在方片、方雪同情的目光下,轉身搖着頭向客堂處走去。
走出內宅門,方天又囑咐了方立幾句,讓他陪着方片與方雪去逛街吧,說完,他就與朵兒一起向客堂處走去,這個李幹可是方天爲未來方家投下的一個潛力股啊,可是要上點心纔是。
一路上就有八位直衛隨着方天與朵兒離開後院就也紛紛跟了上來,八人都是緊隨其後,寸步不離的,方天想,這大概就是爺爺昨夜說的,給他派的隨身侍從了,方天靈識不由向這些人打量過去,卻發現這些人個個都有築基期以上修爲,他不由暗自驚歎着家中實力果然很強大啊,安全是有保證的了,他心裡也是安定了一些。
客廳內已坐了一會的李幹見到方天進來,就已經急急站起,他也不多言,迫不及等地拉着方天就向府外走去。
坐着方家的馬車,三人就行到了文聖大廣場處,文聖大廣場在皇城外,靠着皇城的左手處,其內有七十餘處大、小建築,大部分建築居然都與皇宮同高。
方天心裡驚歎萬分,一般王城內那裡會允許有建築與皇宮同高的,這文聖大廣場只看這一點就知道,它顯然是紅月王國的重要建築了;
這個大廣場佔地也不在皇宮之下,裡面最少能容下十餘萬人,在廣場內是一個高高築起的極高大的一個高高的臺子,一行行臺階從上方直達高臺,臺階上是一堵高大的巨石建造的城牆,四處崗哨林立着,這臺上就是文聖院了。
文聖院場內有着許多逐層挑出的門框裝飾和交叉的溜檐,彰顯得文聖院更是無比大氣、莊嚴。
剛進了廣場,走上這一處高高的臺階,行到高牆外,就見四周無數金甲護衛守衛森嚴,四處行人也被護衛遠遠的就驅開了,一個首領模樣的金四護衛這時已經驗了兩人身份,點了點頭示意二人可以能過,一衆護衛們卻又伸手擋下了方家八位直衛。
這時,門內的一衆金甲護衛中又走出一位首領模樣的持刀護衛,他帶着一隊人迎向李幹,這頭領顯然是認識李乾的,只與李乾笑着交談了幾句,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幹身後的方天,也不搜身,便揮手放李干與方天入內了。
朵兒與跟着方天的八位直衛見了金甲護衛,他們也識得這是皇家護衛,驚訝地看着李干與方天被帶入文聖大廣場,只是帶着些鬱悶的眼神互望了一眼,他們也不多言,就在門外找了個茶座自去坐了一邊吃茶,一邊等候方天出來。
方天隨李幹被幾位侍衛帶着走進文聖大文場,穿過了一個長長的複道,就看見一個長方形巨大的會堂。
這是一個類似現代的四、五層公寓式建築,卻是由無數巨大的白玉築造而成,這個建築竟然還有許多類似陽臺設備,只是沒有玻璃,其宏偉壯觀處讓方天不由暗暗地咂舌。
他這時心裡也yy起來,是不是中國的那一些古建築,都是因爲那時候也有修真者,用修真者搬這些巨石當然是可以想像,比起重機什麼的機械那要容易方便的多,當然也要快得多了,方天想着不由偷笑起來。
二人在外面看了一會,就有會堂的一位侍衛前來領着他們進了會堂,剛進會堂,又有幾個僕從模樣的人把二人請入了一處偏院內。
幾名僕役將兩人帶入偏院,引着二人在偏院一間屋內坐下,方天向四處打量着,就發現偏院外四周若隱若現的有無數金甲護衛及太監、僕役,一個個恭敬的侍立着,竟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
方天坐下沒有一會,有幾個僕役上前奉上了茶點,也都是方天前所未見的精品茶點,方天不由有些詫異地看着李幹再次確認地問着:“就在這個地方作《百家治國論》之辯嗎?”
李幹抿嘴一笑地點着頭,只見他這時也是一幅好奇寶寶樣子地向四周打量了一會,感受到這裡的壓抑的氣氛,二人也不敢隨意走動參觀這宏偉壯觀的建築,更不約而同的低下聲來,又開始小聲地聊起法家學說來。
聊了一會,方天察覺出在四周的侍衛、僕從,在灑掃、檢查完畢後,又一一隱去,一座巨大的文聖大廣場,有數千人立於其中,這時如不細細打量,四處竟如無人般的寂靜,方天心裡也是暗自訝異,這裡好大的規矩啊,果然是有聖人氣象啊。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正在交談地二人就聽院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兩人這時也不由停下了交談;
方天也知道,這是一切準備就緒,就要等一些人物到場了,顯然這裡面有許多大人物,方天這時也只能靜坐着等着辯論開場,不一會兒,嘈雜聲漸入中院不聞。
又過約半個時辰就有一箇中年太監進入這小屋,對着李幹躬身說:“大王傳大理寺侍中李幹覲見。”
李幹站起身,舉手正了正衣冠,一邊擡目示意着方天跟上他,一邊隨着這個太監舉步向外走去。
方天一摸頭上已是有了一片冷汗了,到如今一共活過了四十三年的他,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他爺爺尚書方萬勝了;做爲本家的爺爺,他多了些親近,自然也少了敬畏。
可這次聽着好像是要去見大正王了,方天不由有些心驚肉跳的,奶奶的,這次怕是又上了李幹這賊廝鳥的當了;
什麼相助捧場的,如此大的動靜,還有大正王要參加,那裡就是好來的?還捧場呢,方天這時早就一腦門子漿糊了,捧個鳥啊,在大正王這捧李乾的場,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方天這兩日真是流年不利啊,先是被親爺爺給賣了,這也就隔天,又被一個騙子給騙到子大正王面前等着不知賣出什麼價的,方天不由哀嘆了一聲,xxx的,哥的智商就這麼低嗎?至於讓人見天的騙嗎?還想着李幹是方家的潛力股的,他簡直就是方天的催命符啊。
早知辨論是這般情景,方天是萬萬不敢來的,可是這會兒已經身在文聖大場裡,早已經是進得出不得了,這個小小的方天又往那裡逃的,看着李幹示意完畢,躬着身子向前行去,也不多理會更不去安慰方天受傷的心靈,方天心裡卻只有暗罵着這個掃把星。
隨着小太監低着頭向前走,方天一邊擦汗,一邊暗罵着李幹,還不得不與李幹一起進入了文聖院中,這纔是真正的“文聖院中,身不由己啊”。
走進文聖院,前面兩人停下了腳步,方天略擡一點頭,就見前面李幹好像若無其事地朝上一拱手道:“大理寺侍中李幹見過大王,恭祝大王萬歲。”
這一下,一直對封建王朝懷着無比痛恨,同時也對“三綱五常”怕到骨子裡的方天也在暗底裡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這裡也是不用磕頭的,話說這磕頭的禮是從那裡傳來的啊。
這方天也急忙欲學着李乾的樣子,這時也一拱手就朝上看去,他正想着要學李乾的舌,也再說上一句“草民方天參見大王,恭祝大王萬歲”的話來,誰知道人家大正王根本就沒有鳥他,如同李幹身後本身就是空無一物般。
大正王等李幹話聲一落,就向着這個方向目不斜視,目無餘子地盯着李乾笑了幾聲,就聽他朗聲說:“李先生進的法家學說一冊,孤已經看過了,先生大才,孤十分敬佩啊;孤與衆臣已多次論過了,但衆臣都說有不懂,不太明白的地方,今天孤就召來衆臣,我們要在這文聖院讓李先生爲法家正名,以期得立百家正說。”
李幹躬身答道:“下官微末小才,也不敢當大才之說,但爲正這法家之說,願爲大王和諸位大人獻上自己一點拙見。”
大正王聽李幹說完,又是哈哈大笑揮袖說道:“先生過謙了,先生這就請說吧。”
方天一看,好啊,看來沒我啥事的;
這時他吁了一口氣,心裡卻有幾分暗喜着;
乘二人對答之時,他卻也是偷眼向着四處看去,這時院中一衆文臣們都站得筆直的,有一些人在向上看,這是在看大正王;
有一些人卻上下打量着李幹,顯然是等着聽李乾的高論的;
方天發現這會兒好像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也是竟是雙眉一挑的就成了一字眉了;這時他也急向後出溜了幾步,先溜達到了一邊,又擡眼向大正王處看去,就見這大正王看着甚是年輕的樣子,這相貌看上去也就三十歲的模樣,長相甚是普通,唯有一雙眸子隱藏着些鋒芒。
果然,他雖然如老鼠一般地在這宮中用着“電步”上身紋絲不動,連衣袂也沒帶起一絲風地就平地裡退了幾步,也沒有引起場中人的注意,方天心裡得意着,這鍛體術練了幾年,沒見別的作用,這“舞步”竟是大有長進,這時如果再回咱家鄉,貓王舞王啥咪的,還不得“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