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藍入獄了

寶藍入獄了

“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容炫銳怒吼,保安員回過神,立即上前拉開寶藍,寶藍拼命地掙扎反抗,怎麼看都是瘋子的歇斯底里狀態。

“嗚嗚……救我救我,我好怕……”

施雅茗一反常態的求饒令寶藍反胃,她想要踹她幾腳,卻被強制拉開距離。

“你裝什麼裝?!剛纔打我的時候不也挺起勁的嗎?施雅茗你演啊,繼續演啊!”

“瘋了!簡寶藍是瘋了!”施雅茗發出終極的嘶喊。

如果在場有人清楚施雅茗曾對寶藍所做過的事情,或許寶藍就不至於如此孤立無援而且含冤莫白了吧。

寶藍只恨自己的力量太弱小,竟然沒辦法打死這沒人性的女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甩開保安員的束縛,儘量控制住怒氣。

容炫銳冷眼看着施雅茗慘不忍睹的模樣,嘴角微微抽動,眉頭慢慢地蹙起。他緩緩走到寶藍面前,生平第一次用打雷般的響聲吼道:”Youre??fired!”

所有人都被他的聲音震懾住,寶藍被他雷鳴般的聲音嚇得身體倏地僵硬了。

她反正早不想再待在公司裡,解僱對她是解脫,但那麼多的委屈與憤怒都被這一聲怒吼嚇得躲藏進心裡,她甚至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保安員全部到人事部去結算本月工資,通知李秘書馬上聘請一批新的保安員過來。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行政主管十分鐘後到我的辦公室解釋具體的情況。”

容炫銳下令後,員工即刻作鳥獸散,他搭乘電梯離開廳堂,將剩下的交給行政主管處理。

簡臨熙在趕來肯尼亞的途中已經通過上網看了寶藍打人的視頻,形勢對寶藍非常不利,所有人都看見了是她先動的手。

他知道這裡面肯定有隱衷,但在肯尼亞鬧出這種事情,這令他很爲難,何況容炫銳和他還處於白熱化的階段。

”寶藍,夠了。”

簡臨熙拉住寶藍的手,不敢相信她會發狂把地上的女人揍成那副鬼樣,施雅茗的妝全都化掉了,黑色的睫毛膏融在臉上恐怖至極。

”你放開我,就是打死她我也嫌不夠!”

”寶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簡臨熙繃着臉說:”這裡是肯尼亞!有什麼事非得動手毆打同事?”

”她欠揍。”寶藍哽咽。

”她欠揍?”簡臨熙見寶藍說不出話,頭疼的說道:”說說看她有多欠揍,說不出來的話就向人家道歉,肯尼亞不是你能爲所欲爲的地方,你在打架之前有想過後果嗎?”

簡臨熙並不清楚施雅茗這個女人的歹毒本性,寶藍今天的舉動實在令他措手不及,這十分不明智,會留下很多後患。

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便是道歉,然後私下解決,否則一旦惹上官非,寶藍的生活會變得很麻煩。

聽到簡臨熙的責備,寶藍冷笑說:”我當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的意思是你一點悔意也沒有嗎?”

寶藍在簡臨熙得到的那是普通但珍貴的親情,她好不容易纔敞開心扉想要接受哥哥,但爲何他不肯相信她呢?

寶藍擡頭,那雙葡萄黑的眸子裡盈滿了水光,只是一顰,便給簡臨熙一種強烈的震撼,彷彿聽到了某種東西被打碎的聲音,她堅定地說:”對!”

簡臨熙這才瞭解到她是這般堅韌不認輸的烈性女子,厚厚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他的心裡有疼愛也有憐惜。

她太堅強,所以惹人心痛。然而,他間接給予的支持安慰寶藍並不需要,她甩掉他的手,將自己武裝了起來。

”你別那麼倔,聽哥哥的話。”

”我不要!”

她怎麼可能跟這種人渣道歉?!

”你是不是想去警察局走一趟?”

簡臨熙快急瘋了,對方很有可能會告寶藍,法制社會哪容得她放肆。

”我們就去錄口供啊,看看是誰喪心病狂!”寶藍看着角落抽泣的施雅茗說。

”你!”簡臨熙把手放在寶藍肩膀,語重心長,”你這樣讓我怎麼幫你?”

寶藍推開他的手,抹掉淚水,哽咽道:”你不相信我,又怎麼能幫助我……”

那些蜂擁而出的淚水仿如斷線的珍珠散落一地,她發紅的眼睛直視簡臨熙,彷彿此刻只有他的信任才能讓她停止流淚。

簡臨熙知道寶藍是不會先妥協的了,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施雅茗,對她伸出手說:”你能站起來嗎?我送你去醫院。”

寶藍愣住了,她像木頭似的僵在原地,難以置信簡臨熙竟然會漠視她,選擇施雅茗。

他扶着施雅茗從寶藍身邊走過,寶藍急忙抓住簡臨熙的衣袖,挽留的喊了一聲:”哥哥。”

拇指和食指卑微地夾住了那一小塊衣服,可沒到兩秒,簡臨熙就抽身離去了,他不相信她,他甚至都不問她爲何會這樣,就這麼帶着施雅茗離去……

寶藍感到難受萬分,肯尼亞令她窒息,她跑了出去,沿着馬路的樹蔭一直跑一直跑,她在繁盛的綠蔭處停下腳步,劇烈的運動後身體分泌出的汗液連同臉龐的淚水一同被蒸發。

陳越在寶藍出事的那刻就通知了唐澄闊,在身後追趕這個有着驚人爆發力的小女人,他喘着粗氣跑到她身邊,調節好氣息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遞給寶藍擦拭額頭上的傷。

寶藍在公司裡見過這個人幾面,有點印象,接過他的手帕,她咬脣不語。

”你身上一定還有不少地方掛彩,我送你去醫院吧。”

施雅茗表面傷看起來很重,可她虐打寶藍很有心機手段,全是在不易看見的地方,寶藍把袖子一翻,手臂泛起大塊的烏紫的瘀傷。

”嘖嘖,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哪來那麼多蠻力把人揍成那樣?……”

”你爲什麼要跟着我跑出來?”

陳越頓了一下,當然不能說他是唐澄闊的人,笑了笑,他露出可以拍廣告的潔白牙齒,說:”因爲我感覺到你需要我啊。”

這個人……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感覺和李俊恩好相似……

”謝謝你,我忘記做一件事情了,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你說。”

”我剛剛忘記收拾了,你幫我把放在肯尼亞的東西拿出來好不好?我不想回去那個地方了。”

”好。我幫你。你就乖乖坐在這裡等我回來。”

面對這個漂亮得有些過火的小美女,陳越樂意幫這點小忙,也就沒去多想寶藍有什麼用意。

寶藍總算將人給支開了,她的生活有可能一下子就偏離了正常軌道,她變得不敢接受別人的好意,就怕再有人和李俊恩一樣的下場。

漫無目的地遊蕩在物慾橫流寂寞喧囂的城市,寶藍髮覺自己已經無處可去,像一縷幽魂徘徊在天地間,她彷彿隨時都能消失。

簡臨熙親自將施雅茗送到醫院,選擇低調的處理了這件事情,通過交談得知施雅茗的虛僞做作,但只能暫時忍耐,因爲事情的表象對寶藍很不利。

施雅茗自然是要顯示她大方得體寬宏大量的,她說了不會追究,簡臨熙就離開去找寶藍了。

簡臨熙前腳一走,施雅茗就躺在病牀上照鏡子,她看到自己花了鉅額整出來的臉蛋受了傷且憔悴不堪,倏地將鏡子砸碎,哼,她又怎麼可能放過簡寶藍!

……

秋天的腳步緩緩踏入這座城市,風帶着冷意,絲絲泌涼滲入心脾。滿城的落葉隨着清風搖曳飄散,倒也別有一番浪漫情懷。

只是在寶藍眼中,這番情景未免傷悲,紛飛凋零的落葉像是一種慘烈的死法,誰也沒辦法阻止這種輪迴。

白玉一樣的纖足踩在這片寂寥悲傷的土地上,清風吹拂那一頭柔順的青絲,寶藍手裡拿了一束百合和一袋啤酒,走到了李俊恩的棲息地。

她將白色小花放在墓碑前,蹲下身子撫摸冰冷的碑石,含淚道:”對不起,現在纔來看你,你過得好嗎?”

”原諒我沒有想念你,想你會痛,真的很痛……”

她的眼淚嘩啦啦地流,整個口腔都是苦澀的,他們都希望她能拋掉傷痛迎接美好,但這多難啊,她的心臟所擔負的實在太重太重,只是愧疚就已經讓她喘不過氣來,所以她不敢想念。

玉手從白色塑料袋裡掏出一罐啤酒,打開白色的泡沫就冒了出來,她盤膝坐在李俊恩的墓前,把開了的啤酒放在他的照片上面,又給自己開了一罐。

”這裡我認識的人不多,只能來找你陪我喝酒了,來,乾杯!”

她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罐,接着又笑嘻嘻的和李俊恩講述她今天的所作所爲,說完,沒有人迴應,頓時又悲傷得不能自已。

”我多希望你活着,俊恩,你在那裡孤單嗎?我去陪你好不好?--”

那一瞬間,她是真的覺得心累了,想隨着李俊恩到那虛無的國度。

事到如今她仍是自責的,但是誰能告訴她,這些都不是她的錯。李俊恩不可能復活,人死了也就什麼都沒有了,她那被束縛的心要如何才能自由?

這樣哭哭笑笑了一段時間,警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寶藍怔了一會兒,大概能猜到這是警察來抓她了。

她心裡沒有恐懼,覺得這樣也好,反正她也沒地兒可去,至少在警察局裡她不必擔心流落街頭。

警察似乎沒有想到寶藍會這麼配合,這麼個小美人,淡定又溫順,挺可人的,錄口供時保持沉默也沒怎麼爲難她,無奈之下,只好暫時將人收押,關進牢房。

寶藍被女警帶進了牢房,裡面關押了兩個五顏六色的妓-女,她找了處角落,坐下,然後將頭埋進膝蓋裡,心想,終於有個暫時安身的地兒了。

簡臨熙沒有料到自己會被施雅茗擺了一道,趕到警察局時,那個男人已經先他一步出現,他揪起他的衣領咆哮,聲音直刺入耳膜,向來精明理性的他,難得的沉默了。

”我把她交給了你,結果你是怎麼照顧她的?!”

簡臨熙承受了唐澄闊揮下來的拳頭,他想,自己到底是比不上這個男人的,他對寶藍的愛是深入骨髓的,爲她的安危,可以忍辱負重的親手將她送至別的男人,爲她的未來,可以獨自煎熬了四年槍林彈雨的日子!

別人不知道,簡臨熙卻是知道的,偌大的虹汐集團,他雖然是當家主,卻是一直被綁手綁腳的,他的婚姻註定是交易,如此沒權沒勢又是人妻的寶藍根本不可能被接納,跟他在一起,至多是個情-婦的角色。

唐澄闊想要改變現狀,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比歷代的當家主更加努力更加賣命,在穩定公司的同時發展起自己的勢力。

究竟什麼是當家主?爲什麼那麼多人想爬上那個位置?不就是因爲坐到了那個位置,可以爲所欲爲按着自己的性子來嘛,可真實的情況卻不然,那個位置處處受制,甚至沒有自由,如此那還要來幹什麼!

唐澄闊一邊扶着這個腐敗的企業走向正軌,一邊着手發展自己的勢力,爲的就是給未來鋪路,他要做到無人敢質疑他的決策,他要強大到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害!

四年這個時間還算快的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簽了這份協議書,你要的續約合同我立刻送上。”

陳越將一份離婚協議書送到他手上,簡臨熙挑了挑眉,覺得唐澄闊這樣是侮辱到他對寶藍的感情了,他簡臨熙還沒有窩囊到這個地步,需要靠唐澄闊的幫助才能擴展公司。

”唐澄闊,你以爲我會膚淺到因爲這些放棄寶藍嗎?!”

”我清楚你的能力,你絕對有這個實力將你的公司發展到另一個高度,只是這個世界瞬息萬變,你能夠預料未來的風向標吹向哪兒嗎?接受我的提議,是你目前最佳的選擇。”

唐澄闊雖然憤怒,可還是冷靜的,就看簡臨熙是要作何選擇了。

如果他答應那是最好的,如果他不答應,那就來硬的,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想打壓焰城一個公司,簡直綽綽有餘!

簡臨熙骨子裡也是有一股傲氣的人,他捏緊了手裡拿着的離婚協議書,不表態,眉眼間是盡是被激發起來的熱血和鬥性。

唐澄闊不再與他周旋,早已吩咐律師將寶藍保釋出來,他急着去見那個魂牽夢繫的小女人,陳越沒有跟在身後,而是留下來與簡臨熙粗略的講了續約的事項。

大概是覺得聰明如簡臨熙,不可能會拒絕這樣的交易吧,畢竟有虹汐集團作保護傘,辦起事來會容易很多!

這想和虹汐集團合作的公司擠破了頭腦,覺得能與虹汐集團沾上一丁點關係,都是很光榮的事情。

”簡先生,您就算不是寶藍小姐的丈夫,可也是她的哥哥,將來就是我們虹汐的大舅子了,接受這個提議,也許會讓您覺得對不起寶藍小姐,但是您應該也知道,寶藍小姐的心一直是在唐少身上的,放了她,成人之美豈不更好?我知道您是絕對有實力與我們唐少一較高下的,但這未免對寶藍小姐太殘忍了點,你們都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希望您能好好考慮,下決定之前想想寶藍小姐,她所受的苦,太多了!”

陳越能夠成爲唐澄闊的臂膀不是沒有理由的,一番話說完,已將簡臨熙想要爭奪的鬥性削弱了一半。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被一對毫無人性可言的夫妻領養,每日除了幹活還是幹活,偶爾夫妻倆心情不好便虐待她,她並非生來體質弱,厭食,貧血,宮寒,這些大大小小的毛病其實全是那個時候造成的。

寶藍能夠在那樣的環境下保留一顆良善之心已是極爲珍貴,她從不訴苦,也不抱怨,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難過,她是那種痛極了也不喊出來的人啊!

唐澄闊身形高大,又是少見的美男子,一走進牢房,關押在裡面的不良少女少婦就嚷嚷了起來,寶藍將頭埋在膝蓋裡淺眠,靜靜地蜷縮在角落裡,像個自閉的孩子。

”寶藍,對不起,我來晚了。”

唐澄闊一眼就認出了她,邁着沉重的步伐來到她面前,他語氣哽咽,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臉捧了起來,他眼泛淚光。

他的寶藍有一張俏麗的瓜子臉,清澈的眼睛靈動美麗,披散着發時更有女性特有的嫵媚韻味。她就像是遺世獨立的花朵,散發淡淡的幽香,純潔無暇,他俯身溫柔地親吻她的淚水,懷着感恩的心,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照顧她,給她幸福,讓她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