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天策目光轉向對方。
一剎間。
獨腿武者感覺到，一股如泰山壓頂的威壓，落在自己頭上。
江天策身上的氣場，是從屍山血海人頭滾滾中廝殺練就，哪怕一個眼神，也足夠讓心志不堅的人失去抵抗。
獨腿武者站在原地，金雞獨立的右腿不停打顫。
他咬着牙死撐，用盡全身力量抵抗，勉強維持着自己的身形。
堅持了片刻，獨腿武者終於蓄足氣勢，張口說道。
“俺，俺想跟着你。”
“雖然俺少了條腿，可什麼髒活累活俺都能幹。”
“俺就是想追隨你。”
“就是想跟着你學本事，有朝一日能重回戰場，爲小將軍報仇。”
獨腿武者說完這番話，頭上汗珠順着臉龐流下。
他目光一直堅毅地看着江天策。
忽然，獨腿武者感覺自己身上壓力一輕。
他發現，老戰神看自己的目光，比剛纔略微柔和了半分。
“你這憨人，倒是和陳家那女娃一樣。”
“算是個至情至性的傢伙。”
“不過……老夫府上，可住不下更多人了。”
江天策淡淡說道。
“俺，俺可以住門房。”
“實在不行，從門外風餐露宿也行。”
“俺……”
獨腿武者情緒激動，連說話都變得有些支吾。
啪。
一個乾脆的巴掌，落在獨腿武者後腦勺上。
老劉頭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獨腿武者一眼。
“你個哈戳戳的瓜批。”
“老戰神後面的話，不是對你說的。”
“老子真個懷疑你腦殼裡頭裝的……是不是漿糊。”
老劉頭的話音落下。
獨腿武者一下反應過來，這才發現，周圍三五紮堆的傷殘老兵們，一個個向江天策投來希冀的目光。
聽到老劉頭不着痕跡把話點破。
這羣傷殘老兵，一個個怒氣衝衝地瞪着他。
江天策輕輕一笑，拎着酒罈站起身來，豪爽一笑。
“心有熱血。”
“何處，不能報國？”
江天策將壇中美酒一飲而盡，空酒罈重重摔在城樓的地面上。
一衆武者紛紛效仿。
前來輪班的鎮遠城武者，紛紛眼角抽搐。
這也就是這羣老兵。
要是他們這樣做，讓總督看見了，少不得捱上重重一頓軍杖。
“你們倆。”
“明天一早。”
“來老夫府上報到。”
江天策起身離去。
一衆傷殘老兵，卻是靠着背後城牆席地而坐。
他們都沒有刻意用氣血之力去對抗酒意，一個個臉龐充血，酒氣熏天。
“真沒想到，你老劉頭當年還是個宗師。”
“連你個缺了腿的，都能被老戰神看上，特麼的，老子羨慕啊！”
“就是說……老子也想跟着老戰神。”
一羣傷殘老兵醉醺醺說着酒話。
老劉頭默然不語。
獨腿武者卻是倚着牆，望着江天策離去的方向，不停嘿嘿傻笑着。
“行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老子先說好咯。”
“你要是敢丟了老戰神的臉，老子直接把你掃地出門。”
老劉頭髮出一聲鼻音，不屑地敲了敲獨腿武者腦殼。
獨腿武者依舊傻笑。
只是，他下意識挺起了胸膛，眼中更是多了一分肅然。
城牆上的傷殘老兵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醉話。
發泄完沒被老戰神挑中的鬱悶。
他們卻是神色真摯，恭喜着老劉頭和獨腿武者。
能跟隨江天策，這兩人的命運，已然悄悄改變了走向。
東方天際漸漸吐出魚肚白。
一羣傷殘老兵三五成羣，相互攙扶着走下城頭。
這時。
忽然一道威儀的聲音，從鎮遠城上空響起。
“三天之後，神州鎮遠城，將面臨第二波攻城戰。”
“鑑於神州國運者實力強大。”
“此次攻城戰，攻防反轉。”
“由神州鎮遠城，擔任攻城一方。”
“目標，神水城。”
“若攻城方攻破城池，除掠奪氣運之外，可佔此城。”
萬族戰場的聲音，響徹在每個武者耳中。
總督府裡。
徹夜未眠的沈劍鋒總督，和其他五位宗師對視一眼。
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深深的震撼。
規則……變了！
從神州，不，從人類進入萬族戰場開始，
在所有的攻城戰當中，人族，都是防守的一方。
可這一次。
萬族戰場，居然因爲江天策，而改變了規則！
“我們……變成了進攻方？”
沈劍鋒喃喃自語。
成爲鎮遠城總督以來，他第一次露出如此震驚的神色。
“這算不算是，吹響了人類反攻萬族的號角？”
一位宗師小聲問道。
其餘五人看向他，皆是渾身劇震。
反攻萬族！！
從六十年前萬族入侵神州，到現在爲止，這是所有武者，畢生都想實現的夢想！
“沒錯，你說得對。”
沈劍鋒總督一錘定音。
“這一刻開始。”
“神州反攻萬族的號角，正式吹響了。”
“傳令下去，讓所有武者做好出徵準備。”
“準備……攻城！！”
……
……
“攻城？”
清幽小院外，還未走進家門的江天策，眉頭微微皺起。
他有些好奇。
爲何下一戰會發生如此變化。
不過。
聽到神水城這個名字的時候。
江天策的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神水城，是水靈族聚集鎮守的城池。
和木靈族一樣。
水靈族，也隸屬於聖靈族麾下。
屠滅神水城，掠奪他們的氣運，江天策心中，沒有絲毫心理壓力。
根據戰報。
聖靈族攻打鎮遠城，其麾下大軍當中。
有半數武者。
便是來自神水城。
這座擁有十位宗師鎮守的大城，幾乎是聖靈族在外域的核心部署。
不僅僅高端戰力遠超其他城池。
神水城中，武者總數更是接近千萬。
若能攻破此城……
無異於剪除了聖靈族在外域的羽翼根基！
江天策推門而入。
霸業刀正平放在躺椅上，散發着幽幽紅芒。
天邊亮起，月華消散的一瞬間。
霸業刀已經變回原來的模樣。
望着這把陪伴自己浴血數十年的老夥計。、
江天策心頭微微一動，眯着雙眼看向躺椅。
和自己離開的時候相比。
霸業刀的位置。
產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
有人……進過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