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紫芫有些猶豫,有些緊張走在前面的玄易,但玄易根本沒有看她的意思,在一張桌前坐下。
冼紫芫立刻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宇程哥哥,生辰快樂。”說完,想起自己根本沒有想過要準備禮物,雖然來這裡之前就知道今天是關宇程的生辰,“禮物可不可以後補?”
關宇程哈哈一笑,他就是喜歡冼紫芫這一點,在她眼中看不到之前自己母親帶給她的羞辱,他都不好意思和她說話,要不是突然間看到她,因爲驚喜和意外就脫口喊出了她的名字,否則,他也不知如何和她講話。可她,卻一副完全不記得之前舊事的痕跡。
“可惜呀,你說讓玄兄看見我過個生辰,一心掛念的紫芫妹妹卻完全不知道,也沒有準備禮物,有點小丟面子呀。”關宇程看着面前的冼紫芫,就沒由來覺得開心,自己也忘了之前母親惱怒萬分的警告他不許他和冼紫芫來往。
冼紫芫心說:你之前也並沒有特意請我過來呀!雖然心中這樣想,卻未曾開口,只輕輕咬了一下嘴脣,這表情看來有些嬌憨可愛,但她並不知。
微微蹙眉,不敢看向玄易方向,一看玄易就想起玄易冷漠的表情和那柄出鞘的寒劍,她並不是害怕那把劍,而是害怕玄易那種完全不計較後果的態度,口中嘟囔了一句:“要不,宇程哥哥,紫芫敬你一杯,祝你生辰快樂,前程錦繡,如何?”
“好啊。”關宇程立刻答應。
冼紫芫輕輕一笑,取過自己剛纔打開蓋子的酒壺,再取過兩個玉製的杯子倒了兩杯酒,一股撲鼻的酒香立刻讓關宇程忍不住讚了一聲,“玄兄,你哪裡弄來的好酒,這至少有個十來年的年份吧?”
冼紫芫以爲玄易不會理會他們的對話,並未在意,剛端起酒杯,卻突然聽到玄易淡漠的說:“原來本公子並不是關兄弟想要聽到的第一聲祝賀呀。”聲音微微帶着幾分調侃,到不算冷漠,大概因爲此話是對着關宇程所說。
“玄兄這醋也吃。”關宇程哈哈一笑,對冼紫芫說,“紫芫妹妹,玄兄吃醋了,你去給他倒上一杯,讓他先祝我生辰,我們兄妹二人再喝。”
冼紫芫心中百般的不情願,但還是聽話的放下酒杯,拿着酒壺,幾乎是一步一步挪到了離她和關宇程並不遠的另外一張居中的桌子前,看也不看玄易,想要取個杯子,卻發現玄易手中端着杯子,正眼帶玩味的看着她,嚇得她一哆嗦,差點把酒壺扔在地上,這人的眼神就像殺人不眨眼的猛獸,如果說世上有眼神可以殺人之說,那玄易一定是首當其衝的第一位。
“這玉壺價值不菲,你不想用你姐姐的嫁妝賠吧。”玄易懶洋洋的說,聲音並不大,更似是呢喃。
雖然他是在講話,冼紫芫也覺得自己可以聽的到聽的清楚,偏頭看一眼不遠處的關宇程,他正看向這邊,卻沒有在他臉上看到聽到他們講話的表情。
“他聽不到我的聲音。”玄易的聲音依然懶洋洋中透出冷漠,“你明知他對你有好感,明知你根本不可能嫁給他,就不要存念想引他更加迷戀你,這樣做的結果只能是你死的比你想的還要快。”
洗紫芫心想:這人還真是囉嗦!脫口說:“我沒有。”
玄易微帶嘲諷的一笑,平靜刻薄的說:“沒有,那你的意思是關宇程放着更好的人選不選,偏偏要勾引你這樣一個青澀粗淺的女孩子?你當你是紫璦,有可以存念想的資本?”
冼紫芫差點直接把手中的酒壺砸在玄易的頭上,忍了忍,閉上嘴不說話,只靜靜的把酒壺中的酒倒入玄易手中的酒杯內。
“你今天確實很好看。”玄易的聲音有些恍惚,但仍然是冷漠的,“但以你的身份來說,你就算是傾國傾城般的容顏也只能放棄嫁給關宇程的念頭。”
冼紫芫有一種感覺,面前這個玄易似乎就是故意在挑起她的怒火,她覺得之前陪着母親時母親惱怒發火中說出的話就已經夠刻薄難聽,但和玄易的話比起來,那些話最多是粗俗市井些,卻沒有玄易這種直達心肺的冷冽。
她的眼中迅速酸澀起來,咬了一下嘴脣,冼紫芫把酒杯倒滿,看着玄易,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聲音低低的說:“玄公子,就算是之前我在您眼中不知廉恥,您就只當是我輕若塵土,不要理會就好,我很喜歡今天這身衣服,因爲這是我穿過的最漂亮最乾淨最新的衣服,這讓我覺得很開心。我沒有想過要嫁給關宇程,也沒有想過要勾引什麼人,您不喜歡紫芫,厭惡紫芫,大可不必浪費時間來嘲諷紫芫,我要是您,自當遠遠不屑的避開。”
玄易端着酒杯靜靜看着和他講話的冼紫芫,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平靜。
冼紫芫輕輕吁了口氣,端着酒壺回到之前的桌前,對關宇程輕聲說:“宇程哥哥,玄公子的酒杯已經斟滿,您可以過去了。”
未待關宇程過去,那邊玄易舉了一下酒杯,“乾杯。”
關宇程覺得冼紫芫的臉色有些蒼白,正要詢問怎麼回事,聽到玄易的聲音,只得轉身向着玄易同樣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二人同時喝下,再回頭,冼紫芫正靜靜候着,臉色似乎已經恢復如常,就好像剛纔只是自己看花了眼。
“紫芫祝宇程哥哥生辰快樂,前程錦繡。”冼紫芫微微一笑,和關宇程碰了一下酒杯,然後喝下杯中的酒,略微頓一下,以略微有些調皮的語氣說,“我姐姐明日就要嫁給宇鵬哥哥成爲您的大嫂,何時,紫芫也能有個宇程哥哥的妻子稱呼一聲嫂子?”
關宇程一怔,一時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冼紫芫甜甜一笑,看了看一直在平臺上看他們三人說話的婉卿,“紫芫要去給婉姨幫忙,一會婉姨會彈曲子給大家聽,她彈的可好聽了。”說着,轉身走回平臺上,以軟布慢慢擦拭古琴,動作輕緩,似乎那是唯一可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