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馬蹄聲,大地在顫抖,只有大隊的騎兵纔會有如此的威勢!張燕舉頭一望,只見兩面血紅色的大旗下,數萬的騎兵已經衝擊而來,馬未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呼——廚——泉!死來!”
又是呼廚泉這混蛋惹的禍,張燕咬牙切齒,難怪對方要從呼廚泉背後殺來!他也不想想是自己把人給招來的,而且他也不知道,龐沛殺了於扶羅之後,對北方遊牧民族的頭頭們,有了偏好,也就是俗話說的,殺上了癮!誰不想當民族英雄?這可是龐沛在受到無數次讚揚之後才養成的愛好。
“白癡!”公孫止對龐沛不滿,“你現在喊出來不是讓他死戰嗎?”
“反正是要殺,也不在乎多殺幾個!”龐沛是鴨子的嘴,死硬!
騎兵大軍離黑山軍尚有兩裡地的時候突然從中分開,竟然不顧兵少,分成兩股,一股衝向呼廚泉的騎兵,一股跑到張燕本陣之後,張燕的大軍都是步兵,只能眼看着人家來堵他的背後,“準備做戰!”他很緊張,敵人佔據了優勢,只要這時候衝擊他的本陣,他的數萬大軍必敗無疑,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可以回到晉陽。不過對方停下之後,他呼了一口氣,看來對方還不是想趕盡殺絕,要不然,對方氣勢正盛,完全可以打一個漂亮的殲滅戰!
“兒郎們,殺呀!”呼廚泉可不願意等了,人家已經擺明了要自己的小命了,不趁對方氣勢一降的機會打出去,他可就真的成的白癡了,不過,許成軍的騎兵也已經向他衝了過來。
“放箭!”一聲令下,張燕本陣之前,士兵們的腳前被釘上了一排箭。
“張大渠帥,你最好不要妄動!”龐沛揚聲說道,“我們並不想爲難你,你還是先看着吧!”
張燕一怔,哪有戰場上這麼說的?不過他本來就在陣後,現在卻相當於在陣前面對敵軍,只要人家一動,他自己恐怕就只能先這麼去了,而且敵人的威懾也讓他有些心冷,這麼遠的距離,對方弩箭竟然可以準確的射在他的士兵身前,若是開戰,敵人一發箭……,可怕的後果讓他聽話的沒動。
而公孫止早就已經率所部迎了出去,殺向呼廚泉部,而本來被黑山軍和匈奴兵圍住的那兩千騎兵也突得向呼廚泉和他的騎兵衝去。
“可惡的傢伙,搶我戰功!”龐沛見公孫止運氣好,搶先了一步,無奈之下只能留下領兵看着張燕。
“張燕,你難道就眼看盟友遭難嗎?”於毒是這當下最急的人了,他是黑山軍的一員,可被追殺的是他的親叔叔,黑山軍與呼廚泉是盟友,卻眼見對方危急也不相救,他對張燕也恨上了。
“……”張燕現在是進退兩難,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於毒的話,再想想於毒和呼廚泉兩人一直合謀想奪取黑山軍的軍權,也就不再答理於毒了。
“是我兄弟的,跟我殺!”於毒向以勇力在黑山軍中稱雄,手下也有一批效忠者,聽到他的呼喚,跟着殺向了已經混戰在一起的兩隊騎兵。
“找死!”公孫止大喝一聲,排開眼前衆人,一挺長矛,策馬朝於毒殺來,但願這小子沒呼廚泉那麼會躲,這是他的想法。
“且看誰死!”於毒一擺手中大刀,他可是黑山軍第一勇將,整個天下也算得上有名號的,哪會將一個無名小卒放在眼裡。
“當!”刀矛相交,於毒頓時兩臂痠麻,而公孫止卻還有殺招,他趁着兩馬相交的機會,長矛的後柄猛得撞向於毒,“啪!”一聲輕響,“大概是肋骨斷了吧!”於毒還來不及想別的,就被反轉過來的公孫止用長矛刺穿了喉嚨。
“哼!不自量力!”公孫止第一次搏殺大將,表現的不錯,表情雖然顯得的高傲了一點,可也無傷大雅。
“殺啊!爲於將軍報仇!”當將軍的總有幾個親信,見於毒一個照面就已授首,這些人也不管對方的實力太強,拼看一腔熱血,就朝公孫止殺來。
要是平常的大將,自然不會屑於去殺幾個小兵,可公孫止是誰?剛剛纔從小兵升上來沒多久,哪會有這種想法,何況他正興奮着呢!
“呀!”公孫止一聲大吼,揮矛長擊,“噗!”又一個人被他刺了個對穿,緊接着,他一使蠻力,猛得又將對方的身體挑了起來,甩上了天空,“死吧!”一抽佩刀,“啾!”一刀兩斷,還沒死絕的傷者在半空中爆出一篷血雨,哀號也來不及發出一聲,就這麼去了。
這還沒完,公孫止猛的一拋佩刀,雙手掄起長矛奮力一掃,剛剛接近他的七名匈奴騎兵被他硬生生掃下了馬,七個,全部!
“他媽的,怎麼平常沒覺得這小子這麼橫!”龐沛看着眼饞,可自己的武力不夠,看來不能抽空顯擺顯擺了!
呼廚泉則是看的心驚膽裂,他一直在想着如何逃走,剛纔對方的騎兵一出他就明白不好,而張燕很顯然是打算是做壁上觀了,他區區七千人,又怎能對付得了對方上萬騎兵,看着對方的大將一擊就將自己的侄子殺死,他想的不是報仇,這是以後的事情,既然打不過,就應該投降,對方不讓他降,就只能跑了!
他想到這裡,見無人注意自己,叫了一聲身邊的親信,偷偷的向戰場外面溜去。
張燕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心中也是極爲震撼,於毒有多少斤兩他可是清楚的很,想當年他在冀州打秋風的時候,冀州第一猛將潘鳳也只能和於毒打個平手罷了,如今倒好,一個照面就被人給殺了,對手卻只是籍籍無名之輩,聽說許成麾下還有號稱天下第一的王越,用兵猛烈尤勝孫堅的楊洱,弓弩手用得出神入化的徐晃,力大無窮,武藝高強的洪峰,殺身奪命,悍不畏死的厲工,以及自己面前這位奔如疾風,騎兵鋒健的龐沛,看來自己這回是招到鐵拳了,想到這裡,他熄了打算趁勢收兵回晉城的打算,那隻能是讓龐沛的騎兵追着打罷了,而想要偷襲,跟騎兵近戰,更不可能,這段距離足可以讓對方反應過來了,何況人家全是正規軍,戰力更是天下稱冠,自己的手下那點斤兩根本就不夠人家稱量。他的這種想法也讓何通等人的準備工作沒能發揮作用,不過,這樣卻是更好。
“公孫子,”龐沛趁機佔公孫止便宜,“那個呼廚泉要跑,你可要把他給逮住了,我要親自殺了他!”
“休走!”聽到龐沛的提醒,公孫止來不及和他置氣,急忙策馬向呼廚泉追去。
“攔住他!”呼廚泉急命手下,自己卻快馬加鞭,向外圍逃去。
他的親信馬上分出一部分人手,雖然只能是送命,卻也成功阻住了公孫止。
呼廚泉大感慶幸,不敢再久留,策馬狂奔,向着他來的地方跑去。
“哈哈,這是誰啊?此路不通!”又是一面“龐”字大旗,正好攔在呼廚泉的去路之上,一個虯髯紫面大漢,正撫摸着自己手中的大刀!而他的身後則是數千騎兵。
“還有!?”呼廚泉心裡恨許成到了極點,沒事派這麼多騎兵來幹嗎?不用花錢的嗎?
可想歸想,過不去,就只好繞道了,他當機立斷,撥馬轉向,也不管對方已經衝了過來,仗着自己的馬快,只管一個勁的往前跑。
而他的親信也盡忠職守,也不管敵我實力相差懸殊,馬上分出人來,迎了上去,只求阻擋敵人片刻。
“好!”大漢一聲喝彩,手裡卻不含糊,大刀一橫,一道霹靂募然乍現,亮光閃後,只見衝過來的五名匈奴騎兵已經被攔腰截成十斷。
“公孫止一矛掃七騎,龐令明單刀斷五胡!”日後幷州人一提起此仗,莫不說上這麼一句,公孫止與龐德的神威,在此時就已牢牢蓋在了黑山軍的心頭。
“龐將軍!”張燕竟然不顧情勢,自己騎馬跑了過來,讓龐沛驚訝不已,這張燕也還真有膽啊,但也不能不在心中佩服,見機夠快,在這時候套交情,可比投降後要容易多了。
“那兩位將軍是何人,可否讓張某得知?”張燕一臉誠懇,他真的是想知道這兩個一手摧垮自己士氣的人是誰。
“能有什麼人?醜點的叫龐德,那個有點小白臉趨向的,叫公孫止!”龐沛對兩個同伴搶自己風頭的做爲很不滿,當場就表現了出來。
“呃!”張燕啞然!有這麼說人的麼?
“哈哈哈!好刀,真是好刀啊!哈哈!”龐德一刀擊斃五人,也不急着去追呼廚泉,反倒是拿着手中的大刀狂笑不已。
“令明,你笑什麼?”公孫止突破攔截,追了過來,可呼廚泉的坐騎是萬里挑一的千里良駒,此時已經跑遠,追之不及了,“你怎麼放跑了呼廚泉?”
“呼廚泉他跑不了,看我的!”龐德一揮手,身後立即躥出三匹戰馬,馬上的騎士手中弩弓作勢,長箭已經如電般射射向呼廚泉,許成的每個將軍麾下,都不缺狙擊手。
可惜,這次的狙擊手沒有成功,三支箭都插在了呼廚泉身上,但他卻沒有掉下馬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被坐騎帶着跑遠了。
“行了,玩你的刀吧!”公孫止見功虧一潰,沒能把呼廚泉給抓來,心裡有氣,也不再理龐德,自顧自回本軍去了,此時呼廚泉帶來的騎兵已經基本被收拾於淨了,他一個大將也不必和手下去爭功勞。
“不知張將軍對我們的軍隊怎麼看啊?”何通見大局已定,也就再躲在一邊了,跑過來和張燕拉起話來。
“閣下是……?”張燕不認識他,心道這小老頭一樣的傢伙是誰啊?
“哦,這位是何通何廣利先生,是我們主公親自任命的軍師中郎將!”龐沛見張燕有疑問,在一旁回道。
“原來是何將軍!”張燕揖了一禮,他可沒聽過什麼何通何廣利,只以爲是許成手下的一個普通貨色。
“何先生!”公孫止和龐德趕過來,見到何通,急忙見禮。
“何將軍有什麼……”張燕想問的是何通有什麼了不起嗎?能讓這麼兩位猛將用上如此尊稱,可話剛說了一半他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打住。
“末將等沒能擒住呼廚泉,還請先生見諒!”龐德和公孫止向何通請罪道。
“無妨,無妨,再說,我也不是將領,二位將軍不用向我請罪!”何通說道,不過他心裡倒是挺美。
“剛纔失禮!還敢問何先生……”張燕在一旁問道。他此時雖然不知道何通有什麼了不起,但也明白這位小老頭一樣的傢伙確實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呵呵,何通一個普通人而已,能有什麼本事,只不過是跟着主公早了那麼一點罷了!”何通謙虛道。
“張將軍可別被這傢伙給騙了,他可是主公手下殺傷力最大的一員猛將啊!”龐沛跟許成最久,跟何通也很熟,可不像其他人那樣對何通滿是敬畏。
“請指教!”張燕很明白不懂就問的道理,也不管自己的五萬大軍還在那裡晾着。
“何先生就是一手指揮兗州、豫州、冀州、青州流民大遷移的人!”龐德一旁答道。
“啊!”張燕呆了,想不到面前的竟然是這麼一位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