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塞外不知愁,
偷香竊玉任風流。
熱河行在羣魔舞,
百姓死活一旁丟。
咸豐帝思前想後,對懿貴妃異常反感。尤其聽了肅順的話,對她就更加不滿,不由心頭升起了一股殺念。
第二天早晨,咸豐剛喝完鹿血和珍珠大補丸,敬事房總管太監陳勝文奏稟:“皇后攜大阿哥和大公主,來給萬歲爺問安。”
他的話音剛落,鈕祜祿氏左手拉着載淳、右手拉着大公主,輕輕走進東暖閣,給咸豐問安後,對載淳和公主說:“快給皇阿瑪問安。”姐弟二人同時跪倒,齊聲說道:“皇阿瑪吉祥如意。““起來,起來。”咸豐乾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雙兒女偎在父親懷裡,顯得非常拘束。咸豐摸着載淳的臉蛋兒,問道:“玩得好嗎?”載淳嚅嚅地回答:“很好。”“惹皇娘生氣沒有?”載淳不敢回答,畏怯地看着皇后。鈕祜祿氏笑道:“大阿哥可乖了,從不惹我生氣。”咸豐又問道:“和大公主玩兒了嗎?”載淳噘着嘴說:“不跟她玩兒,她盡欺負我!”“誰敢欺負你呀!明明是你輸了,還要賴賬。”小姐弟倆互不相讓,惹得咸豐不住地大笑。皇后忙勸道:“快別吵了。皇阿瑪有病心煩,懂嗎?”兩個人都不敢言語了。
大公主是麗妃所生,比載淳大一歲。模樣長得像她娘,俊俏秀麗,嫺靜溫柔,像大姑娘那麼懂事。大阿哥是懿貴妃所生,今年五歲,性情乖戾,事事咬尖。從兩歲起,他就跟皇后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鈕祜祿氏的親兒子呢!
兩個孩子在咸豐面前嬉鬧了一陣。皇后怕皇上心煩,趕緊叫保姆宮監把他倆領走。這時,東暖閣裡只剩下咸豐、皇后夫妻二人。妻子望着丈夫消瘦的臉,心如刀絞。可是,她不願引起丈夫的煩惱,強做笑臉問道:“皇上的身體還好嗎?”咸豐道:“比前兩天強多了。你好嗎?”鈕祜祿氏低着頭說:“託皇上的福,我一直是這樣。”“來,坐到這裡。”咸豐手指炕牀,示意讓皇后挨着他。鈕祜祿氏只好靦腆地挨着他坐下。咸豐拉着皇后柔嫩的手,口打唉聲,說道:“我有什麼福?人常說,‘天子無福民遭難。’首先是你跟着朕遭了罪,朕對不住你,唉!”“婢子這不是很好嗎?”鈕祜祿氏帶笑道,“聖上待我深恩厚澤,這是衆所周知的,陛下何出此言。”咸豐搖搖頭說:“不!朕心裡清楚,幾年來你受了不少委屈。唉,壞事就壞到那拉氏身上了!”皇后聞聽,忙勸道:“這是哪裡的話?聖上不要聽信流言蜚語,懿貴妃對我還是很尊重的。”咸豐說:“你不要替她遮辯了。自從她生下載淳,母以子貴,專橫跋扈日甚一日。有時連朕都不看在眼裡,何況是你?她經常在暗中罵你、咒你,你以爲朕不知道嗎?”咸豐帝越說越氣,使皇后無法插嘴。他又說:“你來得正好,朕正想找你商量如何處置她的事。”“陛下,您身體不好,千萬不能生氣,這件事以後再說吧。”“不行!”咸豐果斷地說,“非嚴辦不可!”
皇后的心一下縮緊了。老實說,她對懿貴妃是懷有反感的。這倒並非女性的嫉妒,而是懿貴妃大有恃無恐了。她平日那副得意狂驕的樣子,實在令人無法忍受。可是,善良忠厚的鈕祜祿氏,終於忍受住了。她不願讓人說出爭風吃醋一類的話,也不忍心給皇上再增加壓力。所以,她一忍再忍,一讓再讓,有幾次,她真想發揮一下權威,給懿貴妃點顏色看。可是,她始終沒有這樣做,完全被女性的溫順慈愛所控制了。
她和咸豐帝既是君臣,又是夫妻,更有說不盡的難言之隱。她認爲,丈夫是個有作爲的天子,精力充沛,聰明敏捷,很想把大清的江山搞好。然而,天不從人願。內憂迭起,外患連年,只弄得財源枯竭,民怨沸騰。她同情丈夫,體諒丈夫,盡妻子之道,儘量不給他增添苦惱。對咸豐帝的荒淫放蕩,她是不滿的。但她又不敢制止,深恐落個不賢和嫉妒的名聲。她認爲,丈夫太愁了,尋一點歡樂來彌補心靈上的痛苦,也是可以理解的。儘管對懿貴妃不滿,可是要真處分她時,心又軟下來了。
她對咸豐帝道:“陛下息怒。懿貴妃還年輕,說話辦事難免有不當之處。她從小受罪,隨父母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入宮後得近天顏,纔算過上了好日子。說到母以子貴,並不奇怪。三宮六院,包括我在內,誰也沒給皇上作臉。唯獨她生下龍種,爲皇上,也爲愛新覺羅氏立了大功,能不覺得尊貴嗎?千不看,萬不看,就衝這一點,陛下也該饒恕了她。何況,我也沒盡到責任。若早點提醒她,斷不會惹皇上生這麼大的氣。”
鈕祜祿氏本不是能說善講的人,這些話都是出自肺腑,而毫無做作。咸豐帝深受感動,火氣消了大半。皇后又說道:“大阿哥多討人喜歡呢!倘若他的親孃有個三長兩短,孩子的心該怎麼受呀?”鈕祜祿氏說不下去了,眼圈一陣發紅。
咸豐帝的心也軟下來了,忙勸皇后道:“說實在的,朕也不願與她絕情,都是她自己找的。朕就依你所奏,再饒她一下吧!”“謝皇上。”皇后破涕爲笑,心頭頓時輕鬆了。夫妻二人又說了陣閒話,皇后怕皇上累着,趕緊起身告辭。咸豐望着皇后遠去的背影,感到無限的內疚。
且說《北京條約》用寶後,飛快地送到北京,交到恭親王手裡。恭親王馬上把額爾金、葛羅、巴夏禮、伊格那提葉夫請到禮部大堂,舉行了隆重的換文儀式。會後,奕又以私人的名義,在恭親王宮邸舉行了盛大的宴會。各國使節、武官、參贊、隨員,都應邀參加了。在京的文武大員、六部堂官、大學士、軍機大臣、九卿科道也參加了。會上,奕頻頻爲洋人祝酒,強調友好合作的必要。額爾金也發言說:“今後公使駐京,更加強了各國與貴國的合作。”他表示支持奕出面執政,法使葛羅也表示了同樣的觀點。特別是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葉夫,吵吵得最兇。他說,他的政府,全力支持恭親王出面執政。宴會廳上燈紅酒綠,觥籌交錯。會後,又舉行了舞會。只見洋人翩翩起舞,自然而又得意。清政府這些大員,朝珠補褂,頂戴花翎,顯得那麼僵硬呆板,和木偶一般無二。
奕還在私下向各國公使贈送了禮品。其目的無非是拉攏洋人,找個靠山。他還自己做主,把烏蘇里江以西十八個村鎮劃給俄國,真是無恥到極點。
一八六○年十一月中旬,聯軍的“任務”已經完成,便撤出京、津,匆忙地退走了。額爾金對下屬說:“這個政府是可以征服的,而這裡的人民卻難以征服。倘若他們奮起反抗,就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不如一走了之。”
聯軍退走了,北京又恢復了原來的景象。一些逃難外出的人家,也陸續回來了。在京的文武大臣以爲,京中不可一日無主。所以,紛紛要求皇上返京。於是,由奕領銜,奏請回鑾。這份奏摺出安定門,走密雲,越古北口,當天就被送到承德行在。
且說咸豐帝。這時,他已恢復了健康。每天在怡親王載垣和鄭親王端華的陪同下,到郊外行圍,把愁事都拋開了。
俗話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載垣、端華這兩個傢伙,爲了討好皇帝以求固寵,便投其所好,爲咸豐精心安排了一場美人計。
單說這一天,射獵結束。咸豐覺得有點乏累,要早點回宮休息。載垣道:“臣已爲陛下準備了歇腳的地方。”“在何處?”載垣壓低聲音說:“在承德府北關外。”咸豐感到有些蹊蹺,也低聲問道:“方便嗎?”“太方便了。臣都替陛下安排好了,比在宮裡還方便呢!”“好吧,現在就去。”“等一等,請陛下更衣。”咸豐按着他倆的要求,換了便裝,屏退衛隊,只剩下他們君臣三人,還有四名貼身的僕從,向南而去。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天已經黑下來了。載垣引路,來到一個很小的村鎮。進了街往東一拐,在一家門前停住了。咸豐一看,這是一座小三合院。起脊的門樓,黑油漆的大門,門左右還有一對石鼓,對面還有六尺多高的照壁。看樣子,是個比較闊氣的人家。
載垣登上臺階,輕輕叩門。轉瞬間,門就開了。燈光一閃,有個年近半百的老婆子探出頭來:“誰?”“我!”載垣一指咸豐,對她說:“這就是我們東家。”“啊——”老婆子趕緊把門開大,向咸豐道了個“蹲兒安”說:“東家往裡請。”
咸豐遲疑了一下。端華扶着他說:“東家快請吧,這就是給您準備的歇腳地方。”咸豐這纔來到院子裡。端華把四名心腹聽差叫過來,叫他們把馬拉到村外樹林中。安排完畢,才陪着咸豐進屋。
這是明三暗五的正房,明間裡點着蠟燈,一張八仙桌,四把太師椅,牆上還掛着幾軸山水畫。方磚鋪地,蠟紙裱牆,倒也清雅乾淨。那老婆子又沏茶、又倒水、又端點心,忙了個不亦樂乎。載垣把她叫到一邊,問道:“她呢?”老婆子笑着說:“在裡屋收拾呢!”載垣道:“我們東家不能多呆,最多一個時辰就得走,你叫她快着點兒。”“是!”老婆子答應着,奔東里間去了。
約有片刻工夫,又笑着走出來說:“東家,往裡請吧!”咸豐問端華:“這是什麼意思?”端華笑道:“進屋您就清楚了。”
咸豐抱着疑團,剛邁步走進裡間,就聽身後門響。回頭一看,端華、載垣還有那老婆子,都沒進來,便把門關閉了。咸豐正在疑惑之中,突然聽見身邊有女人說話,清脆悅耳,嬌嫩無雙。同時,又有一股濃重的芳香,刺入鼻孔。咸豐扭回頭,借燈光觀看:只見身邊站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雲鬢高挽,散發披肩,黑似墨緞,亮如刷漆,鬢角上插着兩朵菊花。又見她粉面桃腮,眉似彎月,眼如秋水,鼻如懸膽,口似櫻桃。極爲苗條的身材,高高隆起的酥胸、百褶裙下微露一雙小小的金蓮,輕紗半裸露的睡衣。往那兒一站,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好像風擺荷葉,又似酒醉的海棠。
咸豐看罷,頓時明白了歇腳的目的。這個女人指着桌上的東西,說道:“這是奴婢給您準備的晚飯,請您包涵着吃點吧!”咸豐一看,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知道是端華他們事先準備下的。他勉強剋制住激動的情緒,邊吃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奴婢叫曹如意。”“曹如意?好名字,果然是如意。”咸豐把她拉到眼前,問道:“你是何時下水的?混了幾年?”曹如意羞澀地答道:“求東家嘴下留情,奴婢可不是煙花柳巷的妓女。”“這……”咸豐帝驚問道:“那你是爲什麼?”曹如意說:“不必問奴婢,問你手下的人就清楚了。”
原來,曹如意是直隸保定人。十四歲那年,被承德一個馮大戶買到府裡當丫環;十五歲被馮大戶納了妾,遷到這兒居住。不久,馮大戶病死了。家裡又遭了兵災,一敗塗地。曹如意孃家也沒人了,就定居在這裡。人們都管她叫曹寡婦,今年才二十一歲,跟着一個女僕挑門過日子。這個女僕不是個正經人,當年在天津一帶也混過事。她給曹寡婦出了個邪道——暗中往家中拉人。不過,不三不四的或是本地人可不接待,專找外地的行商客旅。
前些天,載垣和端華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曾私下到這裡喝過茶,一見曹寡婦,他們就大吃一驚。心裡說:沒想到在這僻靜的村鎮,竟有這樣的絕代佳人。他倆心生一計,決定把皇上領到這裡來。不過,他倆可沒敢對曹寡婦主僕說真話,光說我們還有個東家,在天津、北京都有買賣。只要你把我們東家伺候樂了,保你們一輩子吃喝不愁。就這樣,咸豐中入了情網,和曹寡婦一見如故,難捨難離。打這以後,他經常以狩獵爲名,在這裡胡扯。日久天長,曹寡婦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更耍出嬌柔的手腕,使咸豐神魂顛倒,不能自拔。
不過,好景不長,咸豐的身子又垮下來了。咳血,氣喘,夢遺,發高燒。可是,他還繼續到這胡扯。最近幾天,實在支持不住了,纔在東暖閣歇下來,讓麗妃侍寢。在麗妃的精心護理下,咸豐又恢復了健康。
這天,他接到軍機處呈上來的奏摺,頭一份就是恭親王的。他展開一看,原來說洋人已退,羣臣請他回京。另有一份,是奕要求到行在來看皇上的摺子。咸豐很不耐煩,順手放到一邊。
麗妃一面給皇上捶背,一面輕聲問道:“京裡有什麼好消息嗎?”咸豐道:“洋鬼都滾蛋了,恭親王請我回鑾。”“那您的意思呢?”咸豐道:“朕不願回去!”麗妃吃驚地問:“爲什麼?”咸豐道:“洋鬼子雖然走了,公使卻還住在京城。誰敢保他們不找麻煩?倘若朕迴鑾後,他們再提這個條件、那個條件的,叫朕如何答覆?”麗妃道:“可也總不能不回去呀!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國不可一日無君哪!”咸豐道:“朕沒說總不回去,今年冷了,等到來年春暖花開,再走不遲。”麗妃道:“怕滿朝文武不答應吧?”咸豐冷笑道:“他們說了算,還是朕說了算?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麗妃見皇上動怒,不敢再勸,連忙改口說:“等一等也好。待局勢平定平定,再回去也許更好些。”咸豐這纔有了笑容。他吩咐一聲:“伺候筆墨。”
麗妃趕緊把紙鋪好,把御筆遞到咸豐手裡,又挽挽袖子,替皇上磨墨。咸豐提起筆來,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又把筆放下。麗妃不知皇上爲什麼煩惱,也不敢多問。屋裡沉靜了好長時間,咸豐才問麗妃:“你看恭親王這個人怎麼樣?”這句話問得太突然了,使麗妃簡直無法回答。她與懿貴妃正相反,是很少過問政事的,更不喜歡議論人非。她牢記“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這句格言,是宮中最守規矩、最守本分的妃子。恭親王和皇上是什麼關係?什麼感情?她是清楚的。作爲一個妃子,怎敢對皇上的胞弟妄加評議?所以,她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來,急得粉面通紅,滲出了汗珠。
咸豐笑道:“看把你嚇成這個樣子!”麗妃道:“請陛下恕罪,婢子不敢說。”“你只管說吧,說錯了也沒關係。”麗妃無奈,仗着膽子說:“恭親王智勇雙全,年富力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私情來說,他是陛下同父異母的胞弟。據婢子所知,陛下和恭親王都是當年靜皇貴妃撫養大的。有同乳之親,不比尋常。婢子還聽說,陛下幼時,與恭親王食則同桌,臥則同榻,行則並肩。坐則促膝。到了後來,陛下繼承大統,恭親王主持軍機,則發生不睦。到底是怨陛下,還是怨恭親王?宮裡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婢子以爲,不管誰是誰非,畢竟是骨肉兄弟。俗話說,‘家雞打死團團轉,野雞不打滿天飛。’平日難見高低,可是到了緊要關頭,就看出親疏來了。又道是‘進一步山高路險,退一步海闊天空’。陛下高瞻遠矚,皇恩浩蕩。對外人尚能深思厚澤,對自家兄弟爲什麼就不能諒解了呢?”
麗妃這一番話,把咸豐帝說得呆呆發愣,閉口無言。他愛麗妃,愛她性情溫順、善解人意,愛她美麗多姿、知書識禮,卻沒有發現她,對人對事還有這麼高的見解。麗妃的話,果然擊中了咸豐的要害。只見他對麗妃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說得很對,不愧是朕的好蓮兒(麗妃名)。來,替朕磨墨吧!”咸豐二次提起筆來,給恭親王寫了一道旨意。大意是:朕與恭親王,自北京一別,倏忽之間已逾三月,時思握手而談,稍慰-念,惟朕近日身體違和,咳嗽未止,紅痰嘔血尚有時可見,總宜鎮攝,庶期火不上炎,朕與爾棣萼情聯,見面時回思往事,豈能無感於懷!實於病體未愈,況諸事妥協,尚無面諭之處,統俟迴鑾後,再行詳細面陳,爾不必到行在來。寫完後,馬上命人着軍機處轉發出去。
咸豐不願意回京,有多種想法:一是懼伯洋人找麻煩,二是圓明園被燒,沒地方去開心解悶兒;三是舍不了姘頭曹寡婦。這個秘密,只有載垣、端華和肅順才知道。這些人都不希望皇上回京,起碼在他們的權勢未鞏固之前是這樣。北京有的是元老重臣,頭一個政敵就是恭親王。雖然恭親王不算得勢,然而他的潛在力量是驚人的。他是先帝親口加封的親王,地位超居在諸王之上。即使是咸豐帝,都無權把他的王爵罷掉。現在,他又在和談上立了大功,很多洋人都呼籲他出面主持政務。對肅順他們來說,這簡直是太可怕了。爲了不使大權旁落,他們只有緊緊地抓住皇上,讓他與北京隔離,與一切重臣疏遠。只有這樣,才能逐步地擡高他們的身價,把軍政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使出曹寡婦這個美人計,就是肅順出的主意。他深知皇上對玩弄女人極感興趣,只有投其所好,討他的喜歡,纔有可能爬上高位。可是,人有失手,馬有漏蹄。他們卻忽略了一個最大的政敵——那拉氏。
幾個月來,懿貴妃在皇上面前遭到了冷遇,甚至連見面的機會也很少。別的妃嬪倒無所謂的,可是,對她來說簡直無法容忍。她坐立不安,茶飯難嚥。她派出以安得海爲首的密探,嚴密監視着皇上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她的佈置果然奏效,掌握了大批“情報”。恨得她牙根老長,心裡說:肅順、端華和載垣,你們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