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胡以晃慷慨就義 韋昌輝窮兇極惡

家貧出孝子,

國亂顯忠臣。

善惡終有報,

歷史最無情。

翼王石達開正在審問秦日綱,突然接到警報:清軍曾國華部下一萬多人,從巢州、含山一帶,奔蕪湖殺來。翼王暗吃一驚,不敢在此逗留。他用大刀一指秦日綱,說道:“按你的所做所爲,死有餘辜。念你尚有悔改之心,姑且饒你不死。路是人走出來的,你自己看着辦吧!”說罷,調轉馬頭,帶着五百輕騎,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迴歸蕪湖大營。

秦日綱見翼王已走,這才爬起身來,回到東梁山駐地。他左思右想,不該幫着韋昌輝胡作非爲。最後,打定主意,多殺清妖,多打勝仗,立功贖罪,求得天王和翼王的寬恕。

再說石達開。他回到蕪湖大營,詳盡瞭解了清軍的情況。原來,曾國華從蚌埠、滁州一帶抽調了一萬精兵,分兩路從巢州、含山殺來,由於他們掌握了天國內訌的詳情,打算乘機打一個措手不及。因此,來勢兇猛,士氣旺盛。

現在,翼王手中僅有人馬兩三千人,敵衆我寡,形勢極爲不利。石達開清醒地看到:前有堅城,後有重兵,如不採取緊急措施,將有被毀滅的危險。於是,他馬上做出決定,迎頭痛擊清軍,解除後顧之憂。

丙辰六年九月中旬,石達開命曾錦謙堅守蕪湖大營,他親自率領精兵一千五百人,暗中繞過白渡橋,偷襲裕溪口,突然出現在清軍背後。清將曾國華聞訊,大驚失色。不過,他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是,當他在兩軍陣前看到石達開時,嚇得魂不附體,幾乎墜於馬下。清軍本是太平軍手下的敗將,不堪一擊。再加上翼王的威懾力量,再不敢應戰了。他們拋刀扔槍,四散奔逃。曾國華比誰都跑得訣,一口氣逃回蚌埠去了。石達開人少力單,不敢深入,只可引得勝之兵,返回蕪湖。曾國華不甘失敗,又請來悍將馬福成,兵合一處,再犯蕪湖。結果,又被翼王殺退。如此反覆多次,雖然太平軍並未受到損失,卻把翼王牢牢地拴在這裡,耽誤了他回京剿滅韋昌輝的時間。

一八五六年十一月上旬,駐防在湖北、江西、湖南的太平軍,奉翼王的調遣,陸續開到蕪湖。約有人馬十五六萬。石達開立即在蕪湖大營召見了衆將,共議軍情。他慷慨陳詞,詳細地說明了天京內訌的情況。並且,當衆宣佈了幾條軍紀:

一、不準騷擾百姓。

二、不準濫殺無辜。

三、不準乘機報復。

四、不準欺男霸女。

五、不準假公濟私。

翼王在蕪湖留下五萬人馬:一,防清兵進犯;二,留下退身餘地。三日後,祭旗出發。十萬大軍水陸並進,直奔天京殺去。

誰也沒有料到,就在這一段時間裡,天京又發生了很大變化。自從石達開虎口逃生,韋昌輝如坐鍼氈,夜不能寐。他急令秦日綱率大兵一萬五千名,追趕翼王。並且,務必將石達開置於死地。後來,他得到密報,說秦日綱中間妥協,不肯爲他賣命。韋昌輝又氣又怕,更不能安寢了。爲此,他連續召集親信,商量對策。他的謀士劉乃新獻計說:“石達開,猛虎也!放虎歸山,必要傷人。燕王秦日綱在節骨眼兒上妥協,如斷去殿下一臂。卑職以爲,當派一能言善講之人,持書見他,曉以大義,說明利弊,勸他幡然悔悟,回到這一邊來。時下正在用人的時候,切不可操之過急,以防把他逼到對方。”韋昌輝不住地點頭。劉乃新又說:“目前的形勢,對殿下十分不利。天王震怒存於內,強敵壓境陳於外。滿朝文武居心叵測,天京百姓人心惶惶。殿下如不採取斷然措施,日復一日,真如束手待斃也!”韋昌輝發急地問道:“你看該怎麼辦呢?”劉乃新道:“先請殿下恕罪,卑職纔敢妄說。”“你就快點說吧,囉嗦什麼!”劉乃新擦擦頭上的冷汗,低聲說道:“卑職爲殿下籌劃了兩策。一,引兵出戰。乘石達開立腳未穩,殺他個措手不及。如能將翼王戰敗,殿下則聲威大震。到那時……”“別說了!”韋昌輝怒吼道:“亂彈琴,亂彈琴!我怎能勝得了石達開?京外都是他的兵馬,你還不如叫我自殺了事!”劉乃新聽罷,趕緊跪在韋昌輝腳下,不住地哀求:“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誰都知道,近一個月來,韋昌輝非常暴虐,動不動就殺人。三天前的一個晚上,韋昌輝讓他的愛妾春鳳給他洗腳。春鳳一不小心,用指甲劃破了一塊肉皮。韋昌輝大怒,說春鳳有意謀害他,綁到院中就活活地打死了。前天,他的參護李全,一不小心,背上的火槍走了火。韋昌輝硬說他存心刺王殺駕,不容分說,便將他勒死。昨天,他親自檢查城防,發現幾位弟兄在藏兵洞打盹兒。韋昌輝大怒,說他們擅離職守,下令一併斬首。最使人氣憤的是,這裡的旅帥爲他們說了幾句好話,韋昌輝硬說這個旅帥包庇同類,並把他車裂示衆。凡此種種,舉不勝舉。總之,每一天都藉故殺人,樹立淫威。

書接前文,韋昌輝冷笑一聲,又說道:“你不是說籌劃了兩策嗎?那麼,另一策是什麼呢?”劉乃新硬着腦瓜皮說道:“殿下容稟!這第二策嗎……那就是把天王廢掉,由殿下取而代之。俗話說,‘一朝權在手,神仙跟着走’。到那時,名正言順號令全國,還怕有人不服嗎?再說,去掉了心腹之患,殿下就如魚得水。何必屈居於他人之下?”他一邊說着,一邊偷看韋昌輝,只見他時而皺眉,時而繃臉。最後,終於五官舒展,露出了笑容。

“好!說得好!”韋昌輝在大殿裡轉了兩圈,對衆謀士道:“實不相瞞,我也想到這上面了。說實在的,他洪秀全算個什麼東西?好歹不分,是非不明。我韋昌輝一腔熱血,爲他剷除了東孽,給他解了圍,他反倒倒咬一口,說我抗旨不遵,濫殺無辜,這還不算,還偷着讓姓石的把我幹掉。你們說,什麼人能不寒心?”“說的是,說的是。”衆謀士一齊附和着,韋昌輝重新歸座後,接着說:“古往今來,這江山乃人人之江山,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洪秀全貪戀酒色,賢愚不分,已失掉君主之德。我替他做天王,是最適合的。你們說呢?”衆謀士一齊跪倒,口稱:“萬歲,萬歲,萬萬歲!殿下取代天王,真當之無愧也!”韋昌輝大笑不止,讓衆人坐在他的兩側。笑過之後,韋昌輝又皺起了眉頭。衆謀士問道:“殿下何故憂愁?”韋昌輝道,“話好說,事難辦。怎樣才能叫洪秀全脫袍讓位呢?”謀士許平說:“殿下切不可重蹈東孽的覆轍。他吃虧就吃在一個‘緩’字上,中了洪秀全的‘緩兵之計’。洪秀全老謀深算,他身邊的蒙德恩、陳承-、胡以晃等人,又詭計多端。動軟的辦不到,不如武力解決。應該攻佔天王府,強逼洪秀全退位。”幾個謀士也附和道:“上策,上策。”謀士劉乃新道:“不可,不可!”衆人聽了,爲之愕然,齊問道:“爲什麼?”劉乃新搖頭晃腦地說:“民爲國之根本,文武爲大樹的軀幹,輿論爲開路先鋒,不先抓住這三點,將一事無成矣!依卑職看,事態雖然緊迫,尚不是燃眉之急,還是把基礎打牢,纔不至於半途而廢。”“你有話痛快點兒說好不好?”韋昌輝又急躁起來了,劉乃新接着說:“東孽楊秀清何嘗不急於篡位?可是,他看到時機尚未成熟,所以纔沒敢貿然動手,以至他慮事不周,才中了洪秀全的緩兵之計。依楊秀清的威望和權勢,尚不敢草率行事,何況殿下乎?依卑職之見,要先抓輿論,爭取人心,儘量把百官和百姓拉到我們這一邊來,有根有軀幹,才能枝葉茂盛。”他停了停又說:“誠然,話好說,事難辦。然而,殿下別忘了權術,聽之任之是不行的。您可以擇日把文武百官請來議事,特別是最有威望的胡以晃、陳承-二人,務必請他們出席。到那時,殿下要軟硬兼施,剛柔並用。有不遵者,可殺一儆百。倘若達到目的,殿下可與百官聯銜發佈通告,曉諭軍民人等,一體皆知。讓他們知道爲什麼北王要取代夭王,今後要聽從誰的旨令。這就叫名正言順,爭取人心。到那時,殿下可率文武百官,逼洪秀全退位。洪秀全見大勢所趨,又能奈何?殺剮存留,豈不操在殿下掌上?再進一步說,殿下即了皇帝位,還怕石達開不成?”“高!實在是高!”韋昌輝讚不絕口,重賞了劉乃新。接着當衆宣佈道:“就這麼辦!”

書要簡短。經過三天的充分準備,韋昌輝用強行的手段,把在京的文武百官“請到”北府。一點名,缺少胡以晃。韋昌輝問道:“豫王何故缺席?”下人道:“豫王久病在牀,向殿下請假。”韋昌輝冷笑道:“怕是心病吧!若不能下牀,就給我擡來!”約半小時之後,胡以晃終於被“請”來了。不過,不是用牀擡來的,而是騎馬來的。胡以晃昂首挺胸,走上北府大殿,韋昌輝見胡以晃面如滿月,皮膚紅潤,笑着說道:“殿下面無疾色,何故稱病不出?”胡以晃從容答道:“病分百種,表裡不一。單看外貌,是看不出所以然的。”韋昌輝心雖不滿,但爲了買弄人心,還是忍耐下來,急忙欠身讓座。

胡以晃閃目觀看:但見大殿內外,站着二百牌刀手。他們弓上弦,刀出鞘,如臨大敵。韋昌輝身後,站着二十名彪形大漢,一個個緊握劍柄,怒目橫眉,嚴密地監視着百官的一舉一動。胡以晃頓時猜透了韋昌輝的用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再看文武百官:除陳承-外,一個個戰戰兢兢,面無人色,忐忑不安地站在大殿兩側。

稍停片刻,韋昌輝裝腔作勢地說道:“今天把諸位兄弟請來,有件事說明。昨天,天父給我託了一夢,他說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洪秀全違犯天條,已失去天父的歡心。天父要把他廢除,指派我接替天王的大位。我跪在地上叩頭固辭,天父堅持不允。他說,這是天意,任何人不得違背。天兄也指示說,天意是不能更改的。並且,叫我向爾等轉達天父的聖諭。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究竟有沒有天父、天兄?他們淨替什麼人說話?在人們心目中,越來越清楚了。誰都明白,韋昌輝在瞪眼騙人。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於揭穿真相。大殿裡死一般地寂靜,除韋昌輝的幹叫聲外,毫無反應。

北殿尚書張春厚,怕他的主子無法下臺,接茬說道:“衆位大人,聽清了吧?六千歲說了,這是天父的聖旨,無法改變。就請列位簽署名字吧,好請六千歲早定大位。哪位先簽,嗯?”這時,早有人準備下了文房四寶。並且,還把一幅黃綾子,鋪到另外一張桌案上。

大殿裡仍然是一片寂靜。韋昌輝的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紫,額角上的青筋越鼓越高。二眸子中閃着惡光,掃射着每一張面孔。突然,他停在陳承-臉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陳大人,您先領個頭吧!”張春厚見了,忙把毛筆遞去。陳承-站到人羣中間,雙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說道:“我不籤!”“啪!”韋昌輝把桌子一拍:“你敢違抗天父的聖旨?”“天父的話我沒聽見。我只聽到了狂人的囈語。”“你說誰是狂人?”“你!就是你韋昌輝!”陳承-突然提高嗓音,手指韋昌輝,說道,“國家將興,必出良將;國家將亡,必出妖孽。我們好端端的太平天國,壞就壞到你們手中。你出身書辦,欺壓鄉里,早就有罪於民。我天王體天父好生之德,不咎既往,將你收下。論戰功,你比不上東、西、南、翼四王;論品德,你比不了滿營衆將。然而,在天王的重用下,你才登上北王六千歲的顯位,凡有一點兒血肉的人,能不銘刻肺腑以報恩德乎?偏偏遇上了你這個人中的敗類。你乘人之危,興風作浪,假傳聖旨,殘害無辜,幹下了數不清的壞事。今日,又明目張膽謀位篡權,還妄想把我們拖進火坑。哼,用心何其毒也!你記住,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你之所爲,定會留下罵名千載,遺臭萬年!”“放肆!”韋昌輝氣得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先要你的命!看咱倆誰死無葬身之地!”陳承-說:“大丈夫生而何歡,死又何懼。只要死得清白,我就會含笑九泉!”“殺了他!”韋昌輝吼叫道:“開膛破腹,挖了他的心!”牌刀手往上一闖,就要動手,陳承-喝道:“我自己會走!”說罷,衝着百官一抱拳:“各位,我先行一步了!”然後一甩袖子,大踏步朝殿外走去。

大殿裡又寂靜了,靜得叫人可怕。時間不長,牌刀手進來稟報,已將陳承-開膛摘心。韋昌輝不放心,叫心腹謀上劉乃新去驗看,並命人將陳的屍體喂狗。

一場慘殺過去之後,韋昌輝好像得到了一點安慰。他面向胡以晃問道:“殿下,請你帶頭簽署個名字吧!”胡以晃十分從容地說:“請問六千歲,簽字何用?”韋昌輝見胡以晃態度平和,心裡閃出一線希望,說道:“這有三重意義。一是向天父表示忠心,二是讓臣民一體皆知,三是表明百官意見一致,讓洪秀全趕快退位。”“我看歸根結底,只有一點,那就是一致擁護你登上金龍寶殿!”“對,對,也可以這樣解釋。”韋昌輝尷尬地點了點頭。突然,胡以晃縱聲大笑,越笑越響,越笑越狂。韋昌輝忙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胡以晃一字一板地說道:“我笑你天真、愚昧、無知!”“你——”不等韋昌輝說話,胡以晃搶着說:“可嘆你讀書多年,卻不知禮義,不曉好歹,不通人情,不懂香臭。就知道爭權奪勢,貪得無厭,爾之所做所爲,可稱得起空前絕後!難爲你想得這樣巧妙,讓我們陪着你一同造反。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沒想一想,我胡以晃能順從你嗎?你可以殺人,可以開膛摘心,可你卻無法讓我屈服。”韋昌輝聽罷,邁步來到胡以晃面前,冷笑道:“這麼說,你也活膩味了?”胡以晃道:“請便!”“你到底署不署名?”“方纔說了,何必再問!”“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是對我的最大恥辱。”韋昌輝道:“你真不識擡舉!”“受你的擡舉,我家祖宗三代都感到臉上無光!”“放肆!”韋昌輝一伸手,拽出寶劍:“你真不怕死嗎?”胡以晃把衣服扯開:“怕死不是好漢!”“呀!”韋昌輝吼叫一聲,寶劍刺穿了胡以晃的胸膛。胡以晃的身軀猛烈地搖晃了一下,二目圓翻,鬚眉皆-,一口鮮血噴到韋昌輝臉上。爾後,壯烈死去。韋昌輝忙將血跡揩淨,命人把屍體擡走。

通過這兩次的嘗試,韋昌輝也氣餒了。他命人把百官囚禁在北府花廳裡,一個也沒有放掉。接着,高聲喊叫道:“拿酒來!”一名參護端來一壺“金陵大麴”,四碟小菜。韋昌輝“咕嘟咕嘟”把酒喝乾,又大吼道:“傳我的誡諭,全體軍兵集合,隨我攻打天王府!”大將張同海問道:“準備多少人馬?”韋昌輝焦急地說道:“我不是說了嗎?全部,全部。”“是!”張同海仗着膽子,又說:“殿下容稟!我們手中,現有軍兵九千三百多人。防禦外圍佔去了四千人,守把城門佔去了四千人。可以調動的軍兵,只有一千多人。如何調動?請六千歲定奪。”

韋昌輝一聽,心裡涼了半截。現在他才感到人少力單,實力空虛。心裡說:一千多人能拿下天王府嗎?而且,這是關鍵性的一次戰鬥。只准勝,不準敗,必須把天王府拿下來。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急得他滿頭大汗,不住地搖頭嘆息。可是,不採取這次行動行嗎?也不行,形勢不等人哪!石達開隨時都可能殺回來,沒有兵防禦那還了得?守把城門的任務更是至關重要,萬萬不能削減兵員。這樣算來,只好指望這一千人馬了。韋昌輝又分析了一下:守把天王府的衛隊,基本上都是女子,還有一部分童子軍。所以,戰鬥力並不強。據掌握的情況看,沒有重武器,只要指揮得當,這場戰鬥不難取勝。因此,他向張同海命令道:“集合手中現有的人馬,配備弓弩火炮,晚飯後攻打天王府。”“遵命!”張同海轉身準備去了。

韋昌輝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晚飯後便披掛整齊,全副戎裝,在北府外提刀上馬。張同海早已準備就緒,一千人馬整裝待發,韋昌輝把大刀一擺,奔天王府殺去。

這晚,天色特別黑暗。星月無光,伸手難見五指。不過,韋昌輝輕車熟路,時間不長,便來到天王府的正門,韋昌輝勒住戰馬,冶頭觀看:但見高大的城牆上,一片漆黑,聲息皆無。他心中暗喜道:真乃天助我也!於是,馬上傳下將令,命張同海率部進攻。剎那間,燈球火把,照如白晝。軍校建起了五座浮橋,北府軍隊迅速地通過三道御溝,直逼太陽城下。接着,豎雲梯,架火炮,就要攻城。

突然,天王府裡放了三聲信炮,城頭上舉起了火把。幾百名女兵,各執弓弩和長矛、大刀,密佈在高牆之上。箭如雨發,奔北軍猛射。與此同時,就見城門大開,幾百名女兵和童子軍,勢如猛虎,殺出城來。爲首之人,正是西王妃洪宣嬌和國舅賴漢英。負責守城的,乃是國宗洪仁發和洪仁達。

北軍沒有防備會有這麼一招。他們措手不及,亂了陣腳。霎時,着槍。中箭的很多,大將張同海也死在亂箭之下。

韋昌輝一看,知道洪秀全已做了充分準備。因此,急忙調轉馬頭,越過御溝,奪路而走。可他萬沒料到,迎面一聲炮響,伏兵四起,火光觸天。一員小將攔住去路,大聲喝斥道:“亂臣賊子,你跑不了啦!”韋昌輝定睛觀看,對面小將正是春官副丞相陳玉成。暗中驚叫道:“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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