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的家住在涿縣城外。盧植著經釋文,圖的就是那裡的清靜,而他的學生們大多數也都是白天求學,晚上各自歸家,有點像後世的走讀生。
等皇甫岑走出盧植草廬後,發現公孫瓚還沒走,正在柵欄外焦急的等着自己,兩人相繼上馬趕回涿縣,正趕上城門剛關。
“呦!我說伯珪老弟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哎呦,皇甫兄弟也在啊?”守門的小吏鄒丹看到從城外回來的公孫瓚笑問道。兩人自幼相識,而且都是遼西鄉里人,公孫瓚在遼西任職,鄒丹則走了鄒靖的後門來到涿縣任職。兩人的關係一直就鐵的沒話說。
“還不是上次那個事。”公孫瓚跳下馬來,接過鄒丹遞過來的水袋。
“咕隆,咕隆。”兩聲響起,便一飲而下。
順手扔給一旁的皇甫岑。
“慢點,你慢點。”鄒丹笑着走到皇甫岑的近前,看了看公孫瓚和皇甫岑,調侃道:“一會去哪兒啊?”
“還能去哪?劉緯臺他們還在城內等着我們去喝酒。”公孫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並未理會鄒丹奇怪的眼神,不過一怔後卻明白了,低罵道:“別給老子再出什麼餿主意,上次的事情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搭個上鄒家那個小辣椒。更不能讓老二受了這份兒冤枉罪。”
“切。”鄒丹白了一眼公孫瓚,道:“你以爲我願意啊!這事兒要是讓鄒家鄒靖知道,我這頂不算官帽的帽子也就該丟了。”
“得了吧,惹了一大堆事兒,還沒看到鄒玉&孃的身子。”
“那誰看到了?”
“嗯。問老二去。”公孫瓚笑着把嘴努向皇甫岑。
鄒丹回身看了看身旁無人跟上,湊到皇甫岑身前低問道:“不過說真的,鄒家的那個小娘子怎麼樣?”
“嗯。”皇甫岑腳下步伐一頓,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浴室之內香氣瀰漫,雪白的肌膚同粉色的花瓣連成一片。如果不是當時被慌不擇路的鄒家老嫗發現,恐怕這事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嘿嘿……老弟我跟你說,鄒家這個娘子不僅人長得嫵媚,就是手上的功夫也是相當了得,兄弟我這兩下子在她手底下根本就過不了兩招。”
“是嗎?”皇甫岑只記得當時那個女子確實事後提鞭追了出,而且也對着自己比劃了幾招,不過沒想到鄒丹都自認爲不是她的對手。
“你還說,兄弟什麼時候認過栽?”鄒丹不忿的搖了搖頭。
“怎麼,你……”
“走,邊走邊聊,正好這班崗也該換人了,兄弟跟你們去蹭蹭飯怎麼樣?這個……沒問題吧?”鄒丹回頭調侃了一句。
“好!我也想聽聽這個小妞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把鄒大哥你弄趴下?”
“噓,小聲點,沒看見還有那麼多下屬呢嗎?”
“對,對。”
……
“唉!伯珪大哥他們這麼長時間都沒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樂何當回身看了看李移子,問道。
“應該不會吧。”李移子不敢確認道。
“還是讓我掐算掐算,肯定是……”劉緯臺三句話不離老本行,張嘴胡謅。
“你在自家兄弟面前還裝神弄鬼,是不是找打呢?”
“唉!你怎麼說話呢?我這不也是擔心伯珪大哥他們嗎?”
“要不是你把這事告訴劉備那小子,大哥他們能多此磨難?”
“什麼叫我告訴那小子啊,剛纔還不是我把劉備騙到……”話還未說完,便被李移子用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兩腳。
“哎呦!哥幾個都在啊!”鄒丹離老遠就看見這裡燭火通明,笑呵呵的說道。
“鄒大哥啊!最近怎麼沒見到你呀?上哪發財去了?”劉緯臺一見鄒丹,熟識之人,相互調侃着。
“我還能上哪發財,對付着混唄。”
劉緯臺邊說邊從一旁抓過兩把椅子,讓過公孫瓚、皇甫岑和鄒丹。
“燕子,去給你伯珪大哥和鄒大哥再加倆菜。”
“哦!好咧。”
“麻煩你了,妹子。”鄒丹衝着後院那個嬌小的身影喊道。
“哎~~~~哎~~~~我說老鄒,你可不能打我妹子的主意啊。”劉緯臺絆着臉嚴肅的警告道。
“看你說的。我是那人嗎?哥幾個還不知道我嗎?”鄒丹笑道。
“呵呵。你的人品可沒保障,連自家裡的妹子都不放過,只不過呀,肥水已流外人田,讓我們伯珪大哥收了,怎麼樣,我說老鄒你後悔了吧?”
“可不是嗎?”鄒丹一笑,擡起酒壺,給身旁的幾個人滿上,嘴中依舊不忘吹噓着剛纔同皇甫岑談論的話題。
“半年前,我剛來這涿縣投奔他們家的時候,聽說邊軍擴軍,爲了能在這個遠房親戚這裡混口飯吃,毛遂自薦,你們說怎麼着?”
“怎麼着了?”幾人漸被鄒丹勾起了興致。
“嘿嘿……這個鄒玉&娘當場站出來反對。”
“哦!接下來怎麼樣了?”
“能怎麼着,看老鄒這架勢,一定又吃癟了。”劉緯臺嬉笑道。
鄒丹沒有急着否認,反倒是一反常態帶着欣賞的口吻道:“可不是嗎?這妞太凌厲。”
“哎呦!我說老鄒你不會真的被她收拾了吧?”
“那個……那個……當時兄弟我有些大意。”鄒丹吱吱嗚嗚的掩飾道。
“得了吧你,是不是就因爲這個你就把鄒家小娘子嫉恨上了,介紹給咱們伯珪大哥了。”劉緯臺大笑,調侃道。
“來,來,喝酒,喝酒。”鄒丹一見身旁幾人是典型的找自己樂子,把酒碗端起,相互推搡。
“呵呵。”皇甫岑笑着搖搖頭,身旁這幾個人本事不一,但是就有一個優點,對兄弟,他們兩肋插刀。
“我說老劉,我剛纔來聽你們說什麼把誰怎麼了,是不是……嘿嘿。”鄒丹把話題一轉,用手奸笑的指向身旁的劉緯臺。
聽鄒丹此言,身旁的幾人相互神情都有幾分不對,相互遮掩着灌向鄒丹酒水,又時不時地偷瞄幾眼公孫瓚和皇甫岑。
皇甫岑倒是已經看出來幾人是有事情瞞着自己,很可能是關於劉備的,不過夜已黑,此時多事,很可能招惹巡邏的官軍。當下也不點破幾人的詭計。
酒過數巡,幾人已有六分醉意。就連公孫瓚也醉到不醒。
唯獨皇甫岑尚有幾分清醒之意。
忽聽劉緯臺家外有人呼喚之聲。
“伯珪大哥,皇甫大哥。”
“燕子,誰呀?”雖然這個時候的酒水濃度不烈,可是皇甫岑也微有醉意,晃了晃頭,看向門外。
“皇甫大哥,好像是劉德然。”
“劉德然?這小子深更半夜的來幹什麼?”公孫瓚失手便打碎身旁的酒罈。
“燕子,開門讓他進來。”皇甫岑一聽是同門師弟,以爲劉德然必然有要緊的事。
“碰”一聲如炸雷,頓時驚得身旁幾人醉意全無。只見一人全身大汗淋漓,髮髻鬆散,一臉焦急的衝了進來。
“德然,出了什麼事情?”皇甫岑快步上前,扶起劉德然。
“二師兄,我剛纔去你那找你,沒看見你,便猜你在這裡,二師兄,大師兄,救救劉備吧。”劉德然急得哭了起來。
聽聞劉備,劉緯臺幾人酒意全無,心中一顫,快步上前把劉德然扶到一旁,口道:“走,走,天色已晚,什麼事情,明天由伯珪大哥給你做主。”
皇甫岑見此有事,臉色一變,出言道:“劉緯臺你們退下,讓劉德然把話說完。劉備怎麼了?”
劉德然一把推開李移子,走到皇甫岑近前道:“二師兄,劉備……要……要……被人打死了。”
“彆着急,慢慢說,劉備現在在哪?是誰在行兇?”皇甫岑回身冷冷地瞪了一眼劉緯臺三人,不用多想,此事一定是他們做的手腳。
“二師兄,你先快去,就在西街三巷,是崔家的那幾個小子在行兇,晚了,恐怕……”劉德然喘着大氣,呼哧呼哧的說道。
皇甫岑一聽崔家小輩兒,臉色頓時下壓,心中怒火上揚,也不搭言,疾步而出。
這時,公孫瓚也已經酒醒幾分,冷冷地瞪了劉緯臺幾人一眼,冷聲道:“拿傢伙。”
劉緯臺見公孫瓚和皇甫岑似乎都真動怒,心知公孫瓚同崔家的那些小輩兒一向有仇,而兩人素來仗義,此事不讓要是出面,肯定不行。現在救人要緊,回身對李移子冷聲道:“李移子,抄傢伙。”
“好嘞!”
“伯珪大哥,都準備好嘞,出發吧。”
公孫瓚看了看聲影已經漸行漸遠的皇甫岑,接過身旁的大鐵槍,冷聲道:“走。”
“慢着。”
“呃?”
“伯珪老弟,哥哥跟你們同去,怎麼說哥哥我也算是個城門小吏,有我在,崔家小輩兒也不敢太過放肆,好過私自鬥毆。來了官府也好說話。”
“鄒大哥,你在涿縣還要多跟崔家接觸,是不是……”
“怕他個鳥,大不了,老子回遼西。”鄒丹酒氣上來,大喝道。
公孫瓚回身看了看鄒丹,心想此事不宜擴大,惹禍上身到不要緊,就怕到時候給老師盧植再添麻煩。而且看皇甫岑的氣色不對,似乎今晚這事兒真要弄大。點點頭道:“好吧。”
PS:鄒丹(?-195),東漢末年任公孫瓚部下漁陽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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