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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尚書檯。
“天子詔書至,請諸尚書籤發。”
“詔書。以故太尉樊陵代袁紹爲司隸校尉。”
“詔書。以少府許相代王允爲河南尹。”
“詔書。以大鴻臚崔烈代何顒爲北軍中侯。”
“……”
一連數道詔書念出來,尚書檯諸位尚書越聽越驚,紛紛停止各自手中公務,驚訝的望着面前的小黃門。待小黃門唸完詔書後,諸位尚書紛紛左顧右盼,彼此眼神交接,不肯簽發詔書。漢世制度,朝廷詔書,必由尚書檯簽發,才能生效。尚書不簽發,則詔書無效。
小黃門見狀,立即催迫道:“天子詔書,國家大事,衆尚書怎可如此怠慢?還不速速簽發,發往宮外!”
尚書鄭泰起身反駁道:“調動兩千石之官職,當由大將軍與太傅簽發。你若是急切簽發詔書,且請大將軍前來議事。”
面對鄭泰質問,小黃門詭辯道:“大將軍正在北宮與太后議論政事。這些詔書,皆已被大將軍、太后允諾。”
可鄭泰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面前小黃門所言誆騙,心中生疑,堅決要見何進。
小黃門的假話矇蔽之語不成,受挫而去。不一時,又一位披甲戴鎧的宦官,拎着何進頭顱跨步走進尚書檯:“大將軍何進意欲謀反,已被我等誅殺。速速簽發詔書,莫要影響朝政變更。”
望見何進人頭,衆尚書一時失語。
一名尚書,雙腿發顫,噤聲與鄭泰言道:“陳竇之事,再起矣!若不屈服官宦,當有殺人之禍。”
“簽發詔書!”鄭泰猶豫一會,不甘的吩咐,轉而又偷偷用蚊子般聲音,與這尚書言道:“務必將宮中大變,傳遞給袁公。”
鄭泰起身與宦官虛言交談幾句,意欲套出何進被殺緣由。然而也不知是這宦官嘴巴嚴,還是他根本不知詳情,鄭泰巧言詢問幾句,也沒問出個所以然。簽發詔書後,心情沉悶、煩躁的鄭泰向尚書檯外,對望一眼,只見宮中,披甲戴鎧之精兵,穿插行走左右,奔向皇宮各個城門。尚書檯左右,亦被三四十兵卒團團圍住,顯然不欲鄭泰等尚書走脫。
“呼!”鄭泰長吐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又是一場陳竇之禍,大漢何其艱難矣!”
……
洛陽京畿,袁氏宅邸。
袁氏在洛陽的人脈確實非同一般,通過某種渠道,便獲知宮內劇變,大將軍何進突然被中官所殺後,袁氏一門陷入混亂中。
“何進匹夫,不足與之謀大事!若聽我言,何至於今日,橫死閹佞之手!”
袁紹恨恨的跺地大罵。
“哼。當初若是聽我言,率兵直入南宮,擒殺張讓、趙忠,而不是與何進爾虞我詐,互鬥心機,我袁氏一門,又豈會有今日危局?”
袁術斜視袁紹一眼,輕視意味,表漏無疑。
袁隗憂心眼前袁氏興衰危局,雖聽出袁術對袁紹的隱隱譏諷,一時也懶得理會,只是道:“事已至此,再言其他種種後悔,卻是無用。眼前這局面,一如昔日陳、竇兩人,謀殺閹佞不成,反被曹節、王甫誅殺時境況。稍有不慎,我袁氏一門便要如陳蕃一般,被誅殺殆盡。還不快想辦法?”
此時低頭不語的陳琳擡頭問道:“敢問本初,你手裡能調動親信兵卒,有多少?”
袁紹稍稍思考,回道:“真正可信兵卒,最多不過一兩千人。何進看似對我百般容忍,但是實際上,卻不曾分給我,半點兵權。”
“孔璋、本初,你們這是何意?”
袁隗一驚,雖是問話,卻聽出陳琳和袁紹的本意。雖然他袁隗重門閥過於漢室,但……這有可能引發的大亂亦是他袁隗不曾想過,也不敢爲之的結果。
“事到如今,叔父,還顧得了那麼多嗎?”
“這。”袁隗沒有回話,沉吟一會,事已至此,卻是沒有反悔的餘地。狠下決心來道:“本初、公路,你們兩人速速出城。一人直奔河水南岸,合兵騎都尉丁原;一人奔向西城夕陽亭,召喚董卓。你們兩人,務必說服他們率兵入雒,誅殺閹佞。”
“董卓、丁原?”袁紹一驚,回身問道:“可他們也是何進招募來對抗我等……怎可?”
“我等自保……只有。”
一旁的袁術,卻冷笑道:“如此作爲,與昔日竇武、陳蕃有甚區別?閹佞一旦掌權洛陽,封鎖諸城門,難道董卓、丁原還能強攻洛陽城不成?這是自尋敗亡之途。”
袁隗凝神盯向袁術問道:“公路可是想起良策?速速道來!”
袁術高傲的擡起下巴,道:“自從大兄與何進糾纏不清時,我便知何進必將敗亡,所以早有準備。如今雖然情勢危急,但是亡羊補牢,尚有可救,”
“洛陽京畿之中,世代生於司隸近畿地帶的士卒,多信閹佞。一旦閹佞登高一呼,這些士卒將校,必將聽信閹佞片面之辭,反舉刀戟,以爲我等纔是叛逆。故若想穩定洛陽,必先切斷閹佞與宮外聯繫,使閹佞孤軍奮戰,無有援助。”
“僅憑皇宮內那些禁衛,宦官無力作害。”
“我部下兩百虎齎,訓練多時,日夜爲今日大變準備。稍等,我率二百虎齎,猛攻南宮南門,切斷閹佞與外聯繫,不使閹佞僞詔發出一道。同時,大兄則依借其平素與那些名士、公子之間交往,將何進名下諸軍權,一一收攏。而後,大兄再與我合兵,齊攻南宮。”
聽着袁術敘說,袁隗心中一動,道:“不錯,首先應把閹佞孤立起來。公路,你立即率兩百忠信虎齎,劫殺南宮南門。”本初,你去尋找車騎將軍何苗,並藉助他名義,收攏何進帳下兵卒。”
“且慢。我以太傅之職,參錄尚書事,手中握有尚書印章。本初你先與我,僞作幾封詔書,請故太尉樊陵、少府許相等人,來與我商議大事!”
“樊陵、許相皆欲閹佞有牽連,三人不死,必將串聯起一杆人等,干擾你們攻打南宮計劃。所以……”
……
洛陽城西。
董卓接過小黃門遞上來的書信,掃視幾眼。
手指錯開,董卓任憑書信落在地上,又被風吹走:“請轉告幾位常侍,無尚書敕令,朝廷旨意,董卓不敢私自率兵入京!”
小黃門見董卓丟棄書信,情知不好,連忙高聲叫道:“若能捕捉袁氏逆賊,趙常侍必定舉薦將軍爲三公。昔日段熲身載盛名,一朝入雒,卻爲黨人嫉恨,幸虧依借中官勢力,方成太尉。前有段熲舊例,將軍何不效仿一二?”
“將軍在西涼作戰數年,戰果累累,然朝廷諸公卻因爲將軍出身邊鄙,百般刁難,不欲令將軍建豐功偉業,留名青史。”
“便如蟻賊作亂時,將軍臨行前便言,蟻賊固守,士氣高昂,不可草率決戰,當先圍困蟻賊月餘,待蟻賊士氣低落,再一戰破之。然而,朝廷諸公卻逼迫將軍強攻廣宗,以致連戰無功,反而傷損累累。更可氣的是,久戰不勝,本是諸公強逼之錯,卻又盡數推罪將軍,竟然言將軍率軍無能,不能征伐。若不是趙常侍從中周旋,怕是將軍,當年就已被徵入廷尉。將軍,勿信黨人……”
董卓長袖一揮,命令親兵道:“將他駕出去。”
兩名親兵出列,鎖拿住小黃門四肢,強行擡起他,向外行去。
雖被擡在空中,小黃門兀自掙扎,高聲勸誡董卓:“將軍,勿信黨人妖言……不然,將鑄成大錯!”
小黃門聲音漸行漸遠漸飄渺。
董卓向身邊牛輔,吩咐道:“你去挑選三千精銳,且務必保證他們,能時刻奔襲洛陽。”
“諾!”牛輔應道。不過牛輔不明,又多問一句:“父親剛纔,不是已經拒絕趙忠召喚?”
董卓擡頭望向東方的洛陽城,道:“我在等文優的消息。”
……
南宮,南門。
袁術率兩百虎齎,奔至南宮門時,何進兩位部曲校尉,吳匡、張璋,正與宮門執戟護衛對峙,詢問大將軍何進爲何許久尚未出宮。袁術遙遙望見吳匡、張璋率領三十餘官騎、鼓吹,集聚南宮南門,立即大聲招呼:“大將軍爲閹佞困於宮內,兩位校尉速速呼喚其他部屬,與我一起攻破南門,營救出大將軍,不然陳竇之事,即將再現矣!”
虎齎中郎將袁術雖少與何進來往,但是因爲袁紹屢屢出於大將軍府上,吳匡、張璋兩人,亦識得袁術。
類如身擔虎齎中郎將這樣要職之人,大都謹言慎行,不會無故詐言虛妄之事。
吳匡、張璋此時聽聞袁術言宮中大變,何進被囚禁,下意識的便相信袁術,而對南門前宿衛懷疑。畢竟,這十數日,何進與宦官之間的衝突,籍借黨人之口,已經宣傳至洛陽民衆盡知。吳匡聞聽袁術之語,臉色大變,拔出腰間短劍,逼問當值宿衛,大聲喝道:“閹佞真欲害大將軍?”
南宮城門上門吏,望見袁術率兩百虎齎匆匆趕來,情知不好,連忙大喝道:“大將軍何進,虎齎中郎將率兵無故率兵至宮門,意圖不軌。諸位速速關閉城門。”
宮門宿衛,主要職責,便是應付此來危機。門吏聲音未落,已經有人開始閉合宮門,呼喚弓弩手,前來壓陣。
見三十步外的南宮大門漸漸合閉,吳匡心中猛的一沉:“袁術所言,怕是九成爲真!”
吳匡將面前這位吞吞吐吐,不肯詳說內情的宿衛,一劍戳死,大聲疾呼道:“張校尉,你去呼喚衆兄弟,前來營救大將軍。其他人跟隨我攻破宮門,佔據要害。”何進若是敗亡,他們這些何進親信,定當或是被誅殺,或是被貶謫遠地。爲自身前途着想,吳匡這等人,也要冒險拼上一拼。
“誅殺逆賊,保衛天子!”
吳匡帳下親隨,大略三十餘人;不過南宮門外當值執刀戟護衛,亦僅僅二十餘人。由於袁術威脅,宮門合閉,宮門外這數十名護衛,卻也只能孤軍奮戰。雙方都不佔優勢。吳匡、張璋帳下,爲何進親信精銳;守護宮門的刀戟宿衛,亦是選自於大漢精兵。一方欲救大將軍何進,一方卻要恪守衛宮門,不能容忍士卒涌入皇宮。瞧見吳匡部下已經開始廝殺,袁術背後的兩百虎齎,頓時又加快腳步,欲與吳匡合兵,趁機攻破南宮城門。
……
洛陽,驃騎將軍府。
袁紹領着數十餘親信,強行衝入車騎將軍府,大聲疾呼:“大將軍已被閹佞誅殺,陳竇之事即將再起,驃騎何在?”
何苗急步從後院走出,心中無限驚慌:“閹佞怎會突然誘殺我大兄?莫非張讓騙我,其本心乃是與曹節、王甫一樣,欲誅滅我何氏一門?”
在驃騎將軍府,橫衝直闖的袁紹,遠遠瞧見何苗身影,連忙大呼:“驃騎將軍,宮中傳來消息,張讓以太后僞詔,誘殺大將軍。如今閹佞已經兵圍尚書檯,欲調動京畿諸部兵卒,揚言要誅殺你我兩家,再演陳竇之事。”
何苗雖不知袁紹所言,有幾分可信,但是無論如何,在危急之時,身邊若是有無數精兵護衛,肯定是最安穩的方略。
何苗一邊走向袁紹,一邊吩咐左右,集結部從。
……
洛陽,南宮,嘉德殿。
張讓、趙忠兩人,一邊下令誅殺袁氏、何氏在宮中埋下的棋子,除去宮中隱患,一邊調兵遣將,集結宿衛、虎齎、北軍五校等。只等一切妥當,兩人便殺向袁氏宅邸,就勢誅滅袁氏一黨。
突然間,一位小黃門慌忙奔來:“虎齎中郎將袁術、何進部曲吳匡,正在猛攻南門。”
“不好,我等之謀,已經走漏風聲!”張讓雙手猛地一抖,手中所持紙張,“嘩啦”被他失手撕爲兩半。
趙忠也是一臉陰霾,不過他卻還能沉住心思,迫切問道:“袁術帶來多少兵?”
“大概二、三百餘虎齎。”小黃門稟告道。
“呼!事情還有挽回之地。”趙忠長舒口氣,又道:“張讓,我們兩人分頭行事。你去守護南門,我率兵守護朱雀闕。萬萬不能讓袁術攻破宮門,不然我曹將皆被其誅殺也!”
……
洛陽,南宮,南門附近。
何苗部曲以及何進原來部曲,在南門展開一場慘烈的小型攻城戰。虎齎中郎將袁術,親自臨陣,手中強弓時不時向城門上射去。
南宮城牆高大,堪比與洛陽城牆。何苗、何進帳下士卒,匆忙集結,沒有攻城器械,所以一時之間,很難攻破南門。
激烈戰場的一個偏僻角落。
久戰無功的吳匡,盯着眼前的奉車都尉董旻,一臉苦楚:“我知何苗有其他心思,可能想與宦官勾結,但是袁紹他先前便攜衆,無數次逼迫大將軍,可以說,大將軍被閹佞斬殺,便是因爲袁紹借大將軍之名,令郡縣捕捉閹佞親朋。”
吳匡如今已經從宮門士卒口中,得知大將軍何進早已被斬殺。
董旻身邊的李儒,接着吳匡話語,絮叨道:“因是殘廢之人,宦官最羨慕的便是人間倫理。一旦富貴,這些宦官,大都收留假子,爲自己延續後嗣。連假子尚要顧及,遑論那些切切實實的父母兄弟。袁紹誅殺宦官親朋,卻是戳痛宦官最心疼處,這也無怪宦官立即與大將軍一刀兩斷。”
吳匡扭頭轉向李儒,點頭讚許的說道:“你所言道理,也是我們弟兄所思。大將軍爲閹佞所殺,袁紹、何苗都難逃責任。且如今何苗對閹佞態度曖昧,袁紹素輕武卒;袁術又多自傲……我恐。”
董旻、李儒都聽明白吳匡前來找他們的真實含義,這吳匡看到董卓屯兵夕陽亭,想轉首投奔董卓,從外戚、宦官爭鬥中抽身而出。畢竟,如今這情況。若是宦官勝,吳匡必死;若是袁紹勝,他身爲何進親信,也是前途堪憂;若是何苗勝,吳匡地位亦是尷尬。如此等等,卻不如轉身投靠不相干的董卓。
董旻沉吟半晌,猶猶豫豫的說道:“這……司隸……”
董旻模模糊糊的猜到吳匡心思,但卻不敢接受吳匡的投誠。一旦吳匡投誠,那麼就意味着董卓自成一脈勢力,而非作爲袁氏一門的虎爪。袁紹、袁術這等人物,怎會輕易讓董卓一躍而起,成爲踩在他們頭上的大人物?董旻對袁氏一門巨大人脈有所顧忌,所以隨口欲拒絕吳匡的投誠,以免惹禍上身。
董旻拒絕話語未出口,背後被李儒輕輕扯了扯。董旻知道李儒心思深,便猛的頓住話語,閉口不言。
李儒拱拱手,道:“能與大將軍同心者,唯有我家將軍董仲穎。大將軍一道書信,我家將軍立刻上書,直言誅殺閹佞,並立刻將兵入京。若不是袁紹百般阻攔,我家將軍早已入城,陪伴大將軍左右,閹佞也不敢妄動刀兵。”
吳匡並不認識李儒,心中沒底,遂向董旻詢問道:“這位是……”
董旻拉着李儒,向吳匡介紹:“我家軍師,李儒,字文優。”
得知李儒竟是董卓軍師,吳匡一驚,以爲董卓早已開始謀劃洛陽京畿,更加慶幸自己投向董卓,連忙問道:“董將軍何時入城?”
聞言,李儒的臉上揚起一絲勝利者的姿態,回道。
“就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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