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身死的消息一下讓馬超四個下傢伙頓時暴怒起來,根本就不顧身後皇甫岑的阻攔,跨馬便要出城,去殺韓遂。皇甫岑本想阻攔,但是讓閻忠和賈詡攔了下來。
兩個人衝着皇甫岑搖搖頭。
皇甫岑恍若明瞭一般,衝着遠處的月奴使了使眼色,輕聲道:“追上他們,去找子龍,讓你阿媽相助,起兵已馬超的名義,征討韓遂。”短暫之間,皇甫岑便吩咐下去。
月奴頷首,然後緊追着馬超四個小傢伙離去。
月奴的身影消失後,皇甫岑纔回身瞧着面前的狄青,問道:“馬騰被殺,馬家軍現在如何?”
聞此,狄青迴應道:“馬騰赴宴前,把軍隊駐紮在榆中城外,由我帶領,我突圍而來,現在應該是龐德在率領程銀、李堪、候選、樑興等人奮力抵抗。”
“你來之前,尚有多少兵力?”
“不足三萬。”
皇甫岑瞧了眼身旁的兩個謀士閻忠、賈詡,然後回身問道:“韓遂多少?”
狄青道:“河西大小勢力投靠韓遂,他又先後擊敗王國一部人馬,總人數湊起來有十萬。”
“十萬?”
“只多不少!”
狄青滿臉嚴肅的瞧着自己面前的皇甫岑迴應道。
瞭解差不多後,皇甫岑坐立不安的四下徘徊,時而低頭不語,時而長嘆一聲。照理說,馬騰這等死法,倒是省了皇甫岑安撫馬騰之心,既然身後漢末羣雄,這馬騰也不會甘於屈居人後,早晚都是心腹之患,眼下韓遂這般不講信義,大違他做人之道,這樣倒是讓皇甫岑這行人有了大義,但問題是韓遂軍隊人數太過多,必定不會輕易認輸。
“這……”
“王國、馬騰身死,龐德帶領四將,三萬馬家軍困守孤地,如果不快一點,恐怕他們會被韓遂消滅。”
閻忠沉思許久迴應道。
皇甫岑點點頭,然後目光看向賈詡,輕聲道:“文和先生可有什麼好主意?”
“馬騰身死,三萬馬家軍無主,馬超四個小傢伙年紀不夠服衆,日後收服馬家軍倒是名正言順,只是……”賈詡目光滑落出一絲陰毒,凝視着皇甫岑,問道:“只是那龐德不是簡單的人,我恐日後,馬超長成,他有異心。”
“所以呢?”
閻忠瞧着賈詡,賈詡是他一手賞識之人,他隱約猜到賈詡之意,但是龐德這個人畢竟名聲不顯。
“所以……不如不救!”
賈詡凝視着皇甫岑似乎能看透皇甫岑心中的猶豫,賈詡也很清楚,在皇甫岑的心中,只有兄弟、師長羈絆他。至於其他人根本用不上心慈手軟。皇甫岑的特點也很明顯,心狠手辣,行事果決,雷厲風行!
狄青急忙起身,慌張的看向皇甫岑道:“大人,不可啊!程銀、候選、李堪、樑興他們都還在軍中!”
初聞這回答,皇甫岑一顫,饒是皇甫岑都不由得感覺一陣陰冷,賈詡真是人如其名,爲人不僅陰冷,而且做起事情來,也是相當的狠毒。不過皇甫岑還是搖了搖頭,賈詡他的意見自己沒有什麼好挑剔的,可是龐德這個人倒是不同尋常,如果能夠收爲心腹定然會是一個上將。
見皇甫岑不迴應,閻忠奇異的看向皇甫岑,皇甫岑究竟爲了什麼不回答?賈詡之見,雖然不講情面,情理之上頗爲不通,但這對平叛來說已是最好的辦法。
賈詡凝視着皇甫岑,似乎等待着皇甫岑的決定。
用四個偏將去換取馬騰三萬大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見幾人注視自己,似乎在等自己下決定,皇甫岑知道如果借用說龐德是員上將,自己不捨得拋棄,這個理由確實有些荒誕。不過轉念一想,腦海之中突然萌生一個想法,隨即問道:“既然要收服馬騰、韓遂的叛軍,這馬家軍實乃精銳,如果讓其自生自滅,我等反倒是沒有什麼利益,接手的也不過是一支殘兵而已。”
“這……”
聞此,賈詡回頭看向閻忠。
閻忠擡頭凝視賈詡,問道:“那仲嵐之見是要救嘍?”
“馬騰的馬家軍雖然彪悍,但韓遂部下亦是不同尋常,如果硬碰硬,我們的損傷或許還會更大。我觀龐德帶兵頗有一套,如果他們兩方激戰正酣之時,我們殺出去,定然會大獲全勝!”
“幾成把握?”
見賈詡如此肯定,皇甫岑轉頭凝問。
“呃……六成!”
“太少。”皇甫岑搖搖頭,道:“正因爲硬碰硬,兩軍傷亡過大。我們不能像吞併小股匪徒一般。”
“仲嵐是何辦法?”
見皇甫岑不贊同動武,偏偏又似乎有了什麼解決辦法,閻忠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一旁的賈詡、狄青齊齊扭頭瞧向皇甫岑。
皇甫岑沒有解答,他依舊賣着官司,回頭扭向身旁的閻忠道:“眼下需要分頭行動,西涼軍這裡就交由先生處理,掌控西涼軍,不能讓十常侍、大將軍他們插進來。另外,大軍向西,吸引韓遂的注意力。”
“仲嵐要動用羌騎?”
閻忠問道,羌騎對西涼軍固然神秘,但對韓遂應該沒有太大的威脅,畢竟他們拿着韓遂的名義行事,他韓遂焉能不早就戒備着他們。
“呵呵。”皇甫岑一笑,搖着頭,回身瞧着賈詡,道:“先生一會兒便去往趙雲那裡,務必攔下馬超。”
“然後呢?”
“索性就扯起大旗,打着馬超的旗號,這樣士氣定然大盛!”
“如此正好!”狄青一嘆,似乎想起在河東所學,賣弄道:“哀兵必勝的道理還是懂的,不過……文和先生和閻忠先生都有事情要辦,我們幹什麼?”
聽狄青這一問,閻忠、賈詡齊齊扭頭看向皇甫岑,說實話,他們不認爲這就是皇甫岑的殺手鐗,定然是計中計,西涼軍和三十六羌的胡騎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皇甫岑嘴角一樣。暗道,幸好自己是穿越人氏,熟識這段過往,韓遂內部有很大的一個不穩定的因素,便是閻行。閻行父親死於韓遂之手,雖然韓遂以女兒許之,但按照歷史的發展軌跡,並沒有得到閻行的忠心。
而且,韓遂這個人猜忌之心頗重。
從北宮伯玉、李文侯、邊章、王國、馬騰這一些列的權利爭鬥下來看,他猜忌尤甚,只要朝廷喜西涼軍和馬超的復仇之師分散韓遂的注意力,未嘗沒有機會不費一兵一卒剷除韓遂。
而且,這中最重要的是,在金城這個韓遂的根據地,他皇甫岑不止有那麼一個盟友,還有許多沒有聯繫的勢力,那纔將會是他最大的助力!
見皇甫岑只樂不語,他們已然明確。
皇甫岑交過典韋,帶着狄青,輕聲道:“走,咱們先趕往榆中。”
“大人親往?”
狄青一怔,皇甫岑現在的身份已然不同了,他的安危直接關係到整個遼東、河東、涼州三地勢力的利益分配。
而賈詡和閻忠則是清楚,正是因爲有了典韋,皇甫岑隻身入敵營,他們纔沒有反對。當然,反對的效果也不大。畢竟賈詡、閻忠上次也曾勸過,還不是一樣。倒不如多多囑咐一下典韋。更何況,皇甫岑又不是一無是處。
“費什麼話,有典韋在,我皇甫岑有什麼好擔憂。”皇甫岑一拍狄青,隨即回身看着賈詡和閻忠,然後才帶着典韋、狄青二人離去。
……
榆中。
自馬騰被殺後的第二日晚,孤身殺出重圍的龐德,便匯合了狄青等人,奮力的退守。狄青當日同龐德商量了一下,最後由狄青去請援軍,留下龐德、程銀、候選、李堪、樑興五人抵抗着韓遂的大軍。
三萬馬家軍被韓遂殺得出其不意,損傷也是異常的大。
龐德滿身是血,但並沒有受傷,入夜,龐德爲防範韓遂偷襲,一直遊走在各個營地,部署防範。並檢查着馬家軍的傷亡情況,直至入夜許久之後,龐德估量着敵人不會來後,才趕回帥帳休息。
程銀、候選、李堪、樑興四人正聚在一起,討論着皇甫岑的大軍何時會來。
瞧見龐德後,四人對視一眼,由程銀開口問道:“龐將軍,我們損傷如何?”
龐德臉色不好的搖搖頭,迴應道:“死傷慘重,這兩日下來,少了萬數人馬!”
聞此,四人愁眉不展。
這還是好的結果,得力於馬家軍的向心力,雖然馬騰身死給他們的士氣很大的打擊,但畢竟還是沒有出現大規模的逃軍,如果真是要潰逃,這三萬人旦夕之間便有可能被韓遂吞滅。
“兩萬人,又無可據之地,我們能夠頂上幾天?”
候選臉色難看的看着龐德。
這不是河東白馬義從,他們自信只要身處白馬義從,什麼困難都不是問題,但是馬家軍戰力如何他們心中沒底,雖然跟着他們連戰兩日,但是四人對馬家軍的戰力心中依舊打着問號。
龐德沒有迴應候選,扭頭看着身旁的程銀,問道:“皇甫大人身在何處?”
程銀想了想,迴應道:“應該是回安定朝那縣外的西涼軍那裡了。”
“哦。”龐德擡頭瞧了瞧西邊的月色,默默盤算了一下距離,然後輕聲迴應道:“狄青應該到了吧?”
“這一來一回,如果順利,應該也要花上三兩日。”
樑興開口到。
“只是不知道將軍有沒有掌……”
候選剛一開口,便被程銀一個眼神制止,頓時閉上嘴巴,支支吾吾的扭回身不語。
這樣一來,到讓他們頗爲尷尬。
此番情形盡入龐德眼底,龐德雖然心中猜忌着他們,但是並沒有開口詢問這中內情,只是瞧着行事頗爲冷靜的程銀道:“大人的援軍可會到?”
程銀仔細瞧着眼前龐德冰冷的眼神,心情起伏不定,但眼下局勢如此緊迫,他不能做主,只好迴應道:“如果大人得知這裡的消息,四五日內便能趕到!”
言外之意,兩日便能看到援軍。
可是龐德卻注意的是前面的兩個字,輕聲問道:“如果得不到消息呢?亦或者說,你們所謂的事情沒有辦妥,他會來嗎?”
被龐德這麼一問,衆人怔了怔。
停頓了許久,甚至連夜裡篝火燃燒後的“碎碎”聲都能傳入了他們的耳中後,龐德才轉回身,便要離去。
他對皇甫岑那裡似乎已經消失了信心。
不過未等龐德離去,程銀緊追幾步,甩開掉候選三人。
聞聽身後的風聲,龐德停住腳步。
程銀瞧見龐德停住腳步,輕聲道:“龐將軍,你可以不相信我們,也可以不相信朝廷,甚至連我家大人都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不能不相信馬家兒郎。”
“孟起?”
聽着程銀的迴應,龐德的腦海裡閃現出馬超的身影,那是涼州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想着馬超的個性,想着馬超的心氣,龐德由不得地嘆一聲,道:“是啊,我怎麼忘了孟起!”
見龐德如此迴應,程銀終於鬆了口氣。雖然馬家軍的戰力不強,但龐德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支柱,而且這些日子走下來,他們都清晰的看出馬騰對龐德的倚重,龐德文武雙全,他們四人自是大大不如。正因爲如此,這種時刻不能少了龐德的決心。
瞧着重拾信念的龐德,程銀點了點頭,他還沒有蠢到同龐德全盤托出,並沒有因爲龐德的緊張而有任何表明心跡的話語。因爲他知道,這一切,終究還沒有定下來。
這馬家軍到底值不值得皇甫岑去救!
……
“父親。”韓成懷抱頭盔,一身戎裝的走向正在對着篝火凝思的韓遂喊道:“父親,此時夜深人靜,風聲又大,正是我軍偷襲他們之時。”
說這話的韓成一臉興奮、喜悅,這幾日行事頗爲對他的心思,酒宴之上殺了馬騰、王國、王琦,他便親手斬了王琦的腦袋,之後又收編了王國的隊伍,就連走脫的龐德帶領的馬家軍都被他打得節節敗退,整個形勢異常的好!
盯着漸漸滅掉的篝火,突然被風一吹,星火又大了許多後,韓遂纔開口迴應道:“成兒,看到沒有?”
“什麼?”
韓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韓遂的用心良苦。
“這星星之火雖然要被熄滅,但它在沒有完全堙沒之時,也就是看似已經灰飛煙滅之時,它內部依舊可以燙的人退縮。”
“呃。”
“而這星火就好像是馬騰的軍隊。”韓遂有些惆悵,雖然他基本上已經掌控了整個涼州叛軍,逃跑的也只不過是一個龐德而已,但從北宮伯玉、李文侯、邊章到眼前的王國、馬騰之死都讓他感慨萬分。“你這一去,偷襲不成,還有可能會被他們吃掉。馬家軍內畢竟尚有龐令明啊!”
說話間,韓遂瞧見遠處行來的閻行,話音變得越來越小。
從遠處而來的閻行正巧聽到韓遂那後半句話,聽見“龐德”兩個字,閻行整個臉都冰了起來,他甚至都可以感覺到來自韓遂無聲的諷刺。畢竟當日對付龐德是由自己來辦,而四個人,卻也唯獨走了龐德一人。
所以,閻行的腳步變得異常沉重,湊到韓遂身旁後,輕聲迴應道:“主公。”
“你來了。”韓遂依舊錶現平淡的回問道:“各軍傷亡如何?”
“不大。”
閻行回道。
他剛剛說完,一旁的韓成冷哼一聲,道:“自然不大,由我領軍能大得了嗎?”說完,亦是嘲笑的看向閻行,冷哼道:“當然,如果當日不是有人放走了龐德,我也立不了這些功勞,說起來,還是要託某人的福啊!”
一句反話,閻行同韓遂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他們不是新怒於色的人,他們二人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猜忌。
韓成見兩人不說話,自己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嘎了嘎嘴,迴應道:“父親既然不讓孩兒出兵,那孩兒這就去先休息了。”
韓遂點點頭。
韓成離去,直至背影消失後,閻行才找話題,問道:“大公子要去劫營?”
“恩。”
閻行掃視一眼天氣風向,低喃一聲,迴應道:“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言外之意,似乎在向韓遂表明要緩解他同韓成的矛盾。
不過韓遂儼然不是這麼想的,本是背對着閻行的他,扭回頭,瞧着閻行問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聞此,閻行身子一顫,試圖掩飾,迴應道:“當然,以龐德的本性,定然會有所防備。”
聽見閻行這麼一說,韓遂嘴角反倒是挑了挑,這次倒是由衷的笑了笑,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塵土,往帥帳回走,嘴裡不忘叮囑道:“同龐德交手數次,還是你彥明最瞭解他!呵呵……如果你要是不知道,我倒是覺得失望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明日該由你來主攻。早些休息去吧。”說話間,韓遂的人已經開始走遠。
直至韓遂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閻行才緩緩低下身子,用佩劍挑了挑那似乎還未燃盡的篝火,低聲道:“死灰亦可復燃!原來你一直在忌憚着我!”說完,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