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樑。
早在曲樑城外的夜幕拉起,城池上依稀搖動的幾根火把燃起之時,黃忠就已經帶着五百白馬已從匍匐在城外的土丘之上,他們就等着三更天的時候,偷襲入城,悄無聲息的殺了那黃巾匪首。
“黃將軍,已經到了。”黃忠身旁的一個老卒瞧着天上的星相走位,然後細耳聽着對面傳來的更聲。
他的表現又是讓黃忠一震,黃忠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面前的白馬義從老卒竟然還能識別星相。
“嘿嘿……將軍,沒什麼好稀奇的,要是聽一聽襄楷仙長的課,都能知曉!”老卒自豪的挺足胸脯,能在百步穿楊的黃忠面前表露自己的才華,那是一種榮耀,也是興奮。
“對呀,將軍,你看我們的!”另一排老卒,紛紛拿出攀爬的飛鉤,笑道:“將軍,咱們現在就上!”
“走!”黃忠衣袖一甩,提起自己的百步神弓,帶着白馬義從向上攀爬。一部人負責在城下警戒,如遇敵人,殺之滅口。而另一部分則是要率先攻入城內。
……
“大哥,夜這麼深,你還不睡幹什麼?”鄧茂瞧了瞧面帶憂慮,扶窗遠望的程志遠,問道。
“唉!”程志遠側臉瞧了瞧鄧茂,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沒睡?嘿嘿。”鄧茂乾笑兩聲,然後道:“我都睡了一覺,這不上茅房!”
程志遠笑了笑,長嘆一聲道:“朝廷現在步步威逼,我聽說南陽那邊的局勢已經越來越不利了,聽說波才大勝一場後,被皇甫嵩和朱儁火燒一把,圍困在宛城。”
“唉!”鄧茂也沒有了上茅廁的意圖,搖搖頭。眼下的時局已經過了起義初期的那種狀況,各地土豪、地主、大戶都紛紛組織武裝對抗黃巾軍。而且朝廷這次派來鎮壓的兵也越來越強。黃巾軍衰敗的情景也越來越明顯。
“我最擔心的還是咱們眼下!”程志遠瞧着鄧茂道:“你說,盧植來到河北,就未曾動過干戈,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意圖?”
“當然有了。”鄧茂鼓着嗓子,道:“賢師都說了,讓我們務必小心。”
“是啊,所以我才憂心,他們怎麼還沒有動靜?”程志遠搖搖頭不解。
瞧見程志遠的樣子,鄧茂笑着安慰道:“大哥,還是休息一下吧,他們有即便要有動作,也要拿下肥鄉、列人才會到達咱們曲樑,否則他們豈不是自投羅網?讓咱們甕中捉鱉!”
“嗯。”程志遠點了點頭。
“呵呵。”寂靜的夜空中,兩聲痰嗖,大破兩人談話的寂靜,“你們甕中捉鱉的機會應該沒有了,現在應該我們是主,你們是客!”
“誰?”程志遠大驚失色,回身表要拿取自己的兵刃,用來警惕面前突然出現的敵人。
“嗖!”
就在“誰”字尚未問出口之際,黃忠的兩支箭已經而至,分別對準程志遠和鄧茂的咽喉要處。
程志遠去取兵刃,後背留給黃忠,待他聽到身後已至的箭矢,想躲卻已經躲不起了,那支箭矢很準的訂到他的脖子上,從喉嚨處穿出!
鄧茂愣神過後,大驚失色的打滾在地,隨即隱藏在一張石桌之後,並死死的抓住一旁的可用的石頭,不時觀察着這突然殺出神秘人的動靜。當方纔躲的慢了一點,黃忠的那支箭雖然沒有射殺他,但卻射在他的肩膀之上,痛不欲生。
把整個院子圍了的白馬義從的老卒們,紛紛對着黃忠高舉手臂,對黃忠這樣一石二鳥的箭法,他們已經佩服的不得了。
“來人啊!”鄧茂覺得自己隱身處還算安全,隨即開口想叫人前來相助。
卻不想聽到對面清晰的一聲鄙夷,笑道:“別叫了,他們都死了。”黃忠已經察覺鄧茂藏身之地,手中的冷刃,猛地插向鄧茂的頭顱。
“——啊!”伴隨着一聲慘叫,鄧茂眼神發散的瞧着黃忠,他死也沒有想到,竟然葬身此處,而且毫無還手之力,不甘的問道:“你……你……們……是……誰?”
黃忠拔出兵刃,擦了擦上面的血跡,笑了笑道:“白馬義從!”
……
“詔……公孫瓚、皇甫岑、劉備,速速來此。”一匹高大的戰馬之上,黃門左豐眼角之中掛着一抹奇異的笑意,笑笑道:“可別忘了,這是聖旨。”
聞聽此言,躬身聽旨的盧植同宗員互視一眼,心中砰然一動,朝廷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人,當真是稀奇無比,而且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事出在皇甫岑的身上!
“怎麼,還不去?”左豐身負封諝囑託,怎敢大意,奴相一挑,道:“你們總不能讓咱家在這裡候着吧?”
盧植連忙衝着身旁的護衛揮揮手,然後引着左豐道:“公公請,稍待半日,三人必來。”
“他們來不來,我管不着。”左豐也不理會盧植,他當然清楚盧植是什麼身份,但也很清楚,這次前來就是找盧植麻煩的,他自然不會給盧植好臉色。
“嗯。”盧植臉色變了變,這左豐言語竟然如此無禮,儼然沒有把自己放在心裡,在自己面前胡鬧,而且毫無目的的胡鬧。或者可以說是在變相的挑釁,當然以盧植的本性自然瞧得出來,這左豐是在故意找茬。
“公公,請裡頭坐。”宗員衝着盧植忙使眼色,一旁禮讓道。
“哼!”瞪了眼盧植,左豐邁着步子,朝內堂走去。
盧植臉色不自然的變了變。
“盧大人。”宗員附在耳畔小聲道:“雖然咱們一向痛恨他們,可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
“這。”盧植臉色有些發青。
“盧大人,要是惹了他們,咱們也不用在外帶兵了!”宗員好意道:“等一下,使些錢,打發他離去便可。什麼聖旨之類的,都可以推脫爲將在外,君命不可爲!”
“嗯。”盧植臉色緩了緩,平復一下自己的呼吸,點點頭道。
“走,咱們進去,要是晚了,還真不知道這羣奴相又要發什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