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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天子劉宏召集百官,盧龍塞外的消息剛剛抵達北宮,洛陽城內的百官已經不約而同的聚集在南宮的蒼龍闕門外請命。
百官來的很快,主要是因爲太尉、司徒、司空,三公的府邸就在蒼龍闕門外不足數百米外,心向各自的人當然就聚集在一起,朝着皇宮走來。
迎面走來的太尉段熲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百官,看到跪在最前面的就是司徒袁隗,見這陣勢心中一寒,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能在轉瞬之間便聚集在一起,如果這些士人要是真發起力來,這朝廷的援兵怕是發不出來了,救助一事,也就泡湯了。
回身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田晏。
田晏深吸一口氣,神態無比自信的點點頭。
段熲大踏步獨自走去。一旁的田晏並未跟隨,一來他是待罪之身,二來,如今已無品級,自然見不得聖駕。
“段公,也得到消息了?”袁隗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臉色淺淺一笑,轉身看着段熲,尋常的寒暄着。
“朝廷的信使從三公府邸走過,只許你袁司徒聽見,就不許我段紀然知曉嗎?”段熲對士人本就沒有什麼好感,說起話來也不留情面。
“你。”袁隗臉色一紅,怎麼說自己也是朝廷的三公,與自己平級的段熲竟然如此說話,真是不給自己留情面,轉過頭去也不理會段熲,心中暗暗思量,等着一會兒見駕,說動朝廷偃旗息鼓,看你段紀然的勢力在哪,沒有了邊患,天子還能允許你這樣功高震主的臣子存留在世。哼,段紀然,段紀然,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有了上次的事情,那些宦官還能幫着你,做夢!
“哼!”鼻子輕哼一聲,袁隗心中想什麼,段熲自然知曉,只不過段熲是抱着死志來的,如果說不動朝廷發兵,他絕不回府。看向袁隗身後一人,道:“正方(陽球),難道你也是跟着他們來勸陛下罷兵的嗎?”
段熲是陽球的岳父,說起話來,自然以長輩的口吻。
不過兩人卻是一直不合,尤其陽球本就是一個酷吏,當初昏了頭,娶了段熲的女兒,如今身爲司隸校尉的他,正是後悔不已。
“正是。”陽球沒有絲毫的表情。
“糊塗!”段熲怒罵一聲,見陽球等人並不理會自己,也不多言。
……
北宮之內。
“張公公,你說遼東出了這麼大的事,陛下是怎麼想的?”向來不怎麼關心邊疆戰事的十常侍,如今卻是圍坐在一起,商討着對策。
問話的是趙忠,看他的神情,似乎還對其族兄遼西太守趙苞的死,耿耿於懷!
曹節已近年邁,宦官的大權如今全部都落在“十常侍”的手中,他們自然很敏感朝廷權利的轉變。
“還能怎麼辦?”張讓也不清楚天子劉宏到底同陽安長公主談了些什麼,掂量幾句,然後神情肅穆的呢喃道:“也是,咱們當初舉薦這個皇甫岑,怎麼剛剛到任就惹下了這樣的禍事呢?”
“也不全算禍事吧!”段珪說起來還是太尉段熲的族人,自然幫着段熲說話,道:“最起碼,眼下,鮮卑大單于檀石槐被殺,這皇甫岑也是大功一件。”
“哼!”趙忠瞪了他一眼,然後冷聲道:“你知道什麼,如果檀石槐沒有死,遼東的局勢一時半刻也不會如此混亂,這檀石槐一死,鮮卑是必打遼東無疑,經歷去年高柳縣那一敗,你說眼下的邊軍,還有誰能打的過那些鮮卑人?”
“也不一定。”張讓否定道:“也許,陛下是心向遼東的。”
“無兵、無將、無糧、無械,這仗就是給他三十萬大軍也不一定打贏。”趙忠不以爲意的說道。
“所以眼下就需要朝廷發兵援助。”張讓回道。
其他的幾個宦官不言,一來這是人皆以張讓、趙忠爲首,二來,他們確實沒有張讓和趙忠的實力。
“朝廷發兵,那羣士人幹嗎?”
“士人不幹。朝廷不發軍,我們就能躲得了他們的擠兌?”張讓一瞪,心道,趙忠上次只不過損失了一點點蠅頭小利,眼下竟然就如此的縮頭縮尾。
“可是,我們不支持發兵,誰能找我們的麻煩?”宋典問道。
“不發兵,朝廷必敗。”張讓冷聲看着九人,然後道:“朝廷敗,那羣仰仗我們的武夫就會大權旁落,咱們沒有了這些武夫的支持,恐怕到時候……陛下,都要……”
“對。對。段公派人傳過來得話也是這麼說的。”一旁的段珪附和道。
“哼,就知道又是那個段熲出的主意。”趙忠對上次那一戰恨之入骨,帶兵的幾個將領都是段熲昔日的部下,自然連段熲也恨在心中。
未等衆人談完,門外傳來一聲呼喚道:“張阿父,天子詔你前去上朝。”
“這就去。”張讓起身,看着趙忠,說道:“不,這一回,我們支持發兵。如果,皇甫岑能堅持到朝廷的援軍,大單于新死,百戰不下,鮮卑必然回退,我們就有機會重新把這羣士人壓在底下。”
“可是,要是皇甫岑等不到朝廷的援軍怎麼辦?”
“那……”張讓環看衆人,冷聲道:“咱們就把責任全部都推到段熲身上。”
此言一出,段珪深吸一口冷氣,張讓好毒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