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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熾毒狸被凌蕭四人擒下、擊傷的時候,忽然身後的沙地上,驀地揚起一片細沙,竟然同時向着他們四人,一起罩了下來。
他們四人中,凌蕭留力最多,神念最強,所以反應也最爲迅速。
一察覺背後有異動,手中的無定爪登時化作一道烏光,驀地飛向遠處,抓住一塊突起的岩石,微一借力,拖拽着他的身體向外飛出。險險躲開了那團細沙的撲擊。
駭然回頭,想去看那團細沙究竟是什麼東西。
短短的一剎那的靠近,竟讓他有種心神一寒的感覺。
但扭過頭,卻只見罩向他的那一片細沙,早已經落在地上,不見了蹤影,只好似愛玩兒的孩童隨手揚起的沙子一般。
但這當然不可能是。
除卻凌蕭反應最快,及時躲開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經被那細沙纏住。
細沙一與他們接觸,登時便附着在了他們身上,一個個沙礫,竟宛如想要向着他們的肌膚深處滲入一樣。零碎的沙雨,彷彿隱隱連成一片,將他們每個人都裹在其中。同時對付三人,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妖熊肉身力量最強,皮膚也最爲堅韌。當下不敢怠慢,怒吼一聲,雙臂猛地用力,肌肉噴張,登時將絕大多數的沙礫震開。
許烏也稍好一些,見機不對,立刻搖起手中的索命鈴。
幽咽的鈴聲響起,那些細沙撲罩過來的速度,彷彿登時也大爲減緩。
許烏一個矮身,連忙竄了出去,身上已經滲出冷汗來。被細沙籠罩住的時候,只覺有一股無形的殺意,彷彿將他完全吞噬。即便他練氣七層的修爲,也只覺一陣膽寒。
回頭去看那些凝滯在半空中的細沙,互相之間,竟宛如勾勒出一張細密的沙網模樣,薄厚均勻地停在空中,透着一股詭譎。
而胡鶯,則是他們四人中最慘的了。
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防禦手段,又分了大半心神在那熾毒狸上,登時被細沙完全裹住。
她的肉身防禦,也遠不如妖熊,頃刻之間,無數細沙已經密密將她裹住。任她拼命掙扎着,卻怎麼也掙脫不出。就已經被細沙卷帶着,倏地向後回捲退去。
“姐姐!”
卻是許烏驚駭之下大喊出聲。
他們竟然是一對姐弟,而且聽他的聲音還有些稚嫩,顯然年紀也不大。
就見許烏已經拼命向着那團細沙衝去,手中的索命鈴急搖,想要將胡鶯從那團細沙中解決出來。
凌蕭和妖熊對望一眼,雖然胡鶯和許烏對他們耍了心眼,但此時四人畢竟同行,自然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兩人便也一同出手了。妖熊也沒有再用出鐵劍,只揮舞着拳頭,打出凜冽的勁風,遙遙打向那些細沙。他的力量也真是極強,相隔許遠,那些細沙竟也有被打散的趨勢。
凌蕭也伸指一點,將定靈珠祭出,五彩光華繚繞之下,從一旁協助着許烏,將那些細沙急退的勢子凝滯住。
好在這些細沙雖然詭異,但實力卻並不算太強,比那熾毒狸可要弱了許多。
三人一同出手,裹住胡鶯的細沙,登時被打散了大半。
胡鶯也連忙使力,連續幾道法訣打出,終於將那些細沙暫時迫退。而她已經一矮身,從細沙中脫離了出來。猶且不住喘着粗氣,滿臉後怕。
但變故尚未停止。
原本倒在地上、被誤認爲已死的熾毒狸,由於胡鶯無暇去控制百獸網,竟然猛地從地上一竄而起,倏地從百獸網下鑽了出來。
這一下變故,即便凌蕭也有些措手不及。
只見一道綠色幽光乍閃,熾毒狸驀地撲在了離他最近的許烏身上,一口咬了下去。
那熾毒狸,名字中既然帶着一個毒字,就可想見它的毒性之強;更何況還是三階妖獸,就更遠非許烏所能抵抗得了。
一口咬下去,尖牙登時深入許烏的肌膚。
許烏只覺得身上一麻,毒性竟是瞬間蔓延全身,只幾個呼吸功夫,他就已經開始面目發青,渾身無力,軟倒了下去。
這一幕看在凌蕭他們三人眼裡,都是不由駭然,這熾毒狸的毒性,竟然這般恐怖?
而之前的時候,組織這次獵殺的胡鶯,可只含糊提及,要小心提防這熾毒狸的撕咬。卻從未說到過,被它咬到之後,竟然片刻功夫也支撐不了。
因此妖熊忍不住瞪了胡鶯一眼,眼中已經有了怒氣。他是肉身爲長,雖然肉身防禦力要比許烏強得多,抵抗時間也肯定會更長一些,但自付也絕無法抵禦如此恐怖的毒性。而且由於他是近身戰鬥,因此嚴格說起來,反而會比許烏更加危險。
胡鶯卻欺瞞了這麼重要的信息,關鍵時刻,甚至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啊。
不過現在當然不是去計較這些的時候,包括妖熊在內,連同凌蕭、胡鶯,都連忙上前去救許烏。
那熾毒狸畢竟受了傷,雖然拼命咬了許烏一口,但在凌蕭他們三人的攻擊下,還是很快被擊斃。這次頭部都不自然地扭曲到一邊,顯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胡鶯卻顧不上去管那妖狸了,一把抱住許烏,失聲痛哭,“小烏,小烏……”
雖然拼命地將一些解毒的靈藥,送入許烏的口中,但那熾毒狸的毒性蔓延太快,只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侵入心脈之中,任誰也救不回來了。
甚至若非許烏有着練氣七層的修爲,只怕現在早就癱軟在地上死去了。
許烏嘴脣哆嗦着,似乎想說些什麼。
凌蕭和妖熊卻小心戒備着四周,剛纔那些細沙古怪非常,他們也只是將那細沙暫時驅趕走了,可還沒有殺死,此時怎敢大意?
遊目四顧,但細沙遍地都是,又怎能分得清楚,哪些是那古怪東西,哪些只是普通的沙子?
凌蕭也努力想用神念去感知,只是他神念修爲雖然大有精進,但畢竟與築基期的神識,還是有着極大的差距,自然遠遠不足以釋放出體外,去精準地感知探察。
不過,好在那細沙,也並非特別強大的東西,動作還是會露出痕跡的。
又一次從地上揚起,漫空組成一片連綿的沙雨,向着他們罩來的時候,還是瞬時間便被凌蕭和妖熊同時警覺到了。
凌蕭伸手一點,定靈珠飛出,五彩光華,登時令那些細沙的速度大減。
妖熊已經從後面揉身而上,鐵劍猛地覷準細沙中間的一處,狠狠劈斬了下去。這裡甚至凌蕭都未曾發現,但這妖熊也不知有什麼手段,竟能這麼準確地找到這些細沙的核心。
他這一劍幾乎傾盡了全力,又豈容小覷?
凌蕭估摸着,甚至差不多已經比得上,普通練氣八層修士的全力一擊了。
以肉身爲長的修士的力量,當真恐怖。
而這一劍劈斬下去,那些細沙登時再也無法連起來,變作一團散沙,紛紛揚揚落下。而那一片的細沙中,也掉出一小撮更加精細的沙粒,每一顆都顯得格外晶亮,大約只有二三十粒那麼多,從大片的細沙中脫離出來之後,猶扭曲掙扎了幾下,才散落地上。
妖熊眼明手快,早已經搶先一把將那些細沙撈住。像是一種古怪的生命,可惜已經被他一劍劈死了。
兩人這才放下心來,重新回到胡鶯和許烏的身旁。
此時許烏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弱,幾乎細不可聞了,只努力睜大着眼睛,強撐着而已。
凌蕭和妖熊心底都不由有些黯然,即便妖熊,一肚子的火氣,也早已經消散了大半。望許烏一眼後,便走到了一旁坐下休息。
凌蕭卻留在那裡,蹲了下去。
感覺到凌蕭的靠近,許烏努力把臉向他扭了過去,嘴脣哆嗦着。
凌蕭心下惻然,向他更靠近了一些,“你想說什麼?”
“對、對不起——”
說完之後,他的頭登時一歪,軟倒了在胡鶯的懷裡,再沒有了半點兒生命的跡象。胡鶯登時放聲大哭。
一直到天亮之後,胡鶯才安靜了一些,終於同意將許烏的身體焚燒,卻把骨灰收在一個盒子裡,準備帶走。
胡鶯擦擦淚,也終於向凌蕭他們,解說了事情的前因經過。
原來,胡鶯果然是早知道這隻熾毒狸是三階妖獸,只是他們卻急需它的精血,所以雖然明知極爲危險,但也不得不冒險前來。
單憑他們兩人,自然遠遠不足以對付這隻熾毒狸,但以他們這樣普通散修的身份,又豈能招攬來築基期的修士?而練氣期修士中,又有誰敢去對付一隻三階的妖獸?即便剛剛晉階,也絕沒有人願意冒這個險的。所以他們被逼無奈之下,才詭稱爲二階妖獸,也才請到了妖熊幫手。
聽到這裡時候,凌蕭不由望一眼一旁的妖熊,沒想到,他倒是面冷心熱的性子。
胡鶯他們本想故技重施,再招募一些幫手。但對付的畢竟是三階妖獸,修爲太低的修士,幾乎只會拖累他們。而修爲不弱的修士,還要對九連環澤不熟悉才行。
因此耽擱許久,他們也只看準了凌蕭這麼一個目標。
而幾次邀請,凌蕭卻都婉拒。幸好機緣巧合,竟是一路同行到這裡。胡鶯想着要藉助凌蕭的力量,才冒險半夜將熾毒狸引來……
其實原本許烏是不同意的,只是因爲胡鶯的堅持,纔沒有多話。
卻不料,一夜之間累次變故,竟讓許烏被熾毒狸咬死……
聽到這裡,妖熊也不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