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哥、李四哥、譚爺費爺,各位好啊,呵呵!”大胖子剛纔還喘得厲害,但舒緩氣息的功夫頗不簡單,幾個呼吸間竟然便恢復如常了,笑眯眯地跟四名大漢打着招呼。
“汗,朱老闆好,您……您怎麼親自來了,有啥事招呼一聲就行了嘛!”
“就是啊,朱老闆您一句話,天大的事兒咱哥幾個也一定辦得妥妥貼貼的。”
四名先前還惡狠狠的大漢滿臉堆笑,連聲奉承着那大胖子,讓李楚不禁暗自莞爾,心道也不知這姓朱的胖子是何許人也,居然可讓四個狐假虎威的惡人變成這般噁心的模樣。
“生意難做,生意難做啊!”大胖子擦了把汗,白淨肥潤的胖手忽然一翻,跟變戲法似的掏出了四枚面額都爲一百的大商幣,輕巧利落地塞進了四名眉開眼笑的大漢兜裡,然後才低着頭說:“各位大哥,能否行個方便,容我和這位小哥私下聊幾句?”
“沒問題,沒問題,朱老闆您想聊多久都成,咱哥幾個就不打攪了。”拿人手短,而且四名大漢對大胖子似乎頗爲顧忌,不敢得罪,招呼了一聲便徑自離去,看都沒看李楚一眼。
“這位小哥,胖子我姓朱名杜,不知怎麼稱呼?”不停擦汗的胖子湊了過來。
朱杜、朱杜……豬肚?
“李。”李楚輕聲說,暗自裡卻實在有些忍俊不住,有趣的胖子,更有趣的名字。
“呵呵,李兄弟好。”類似的場面胖子顯然經歷得不少,對李楚怪異的表情仿若未見,面不改色聲不抖,壓低聲音問,“李兄弟,你特地選在今天進城,可是打算……購貨?”
“嗯。”李楚應了一聲,心下卻微覺奇怪,他之所以到貫仲城,除了因爲這裡是進入祁蒙荒原的幾條路徑之一,還有個原因便是他急需的白蟲液,是屬於大衍山區獨有的材料。
大衍山區方圓達數萬裡,單獨去找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進城向山民收購自然最爲快捷,可聽朱胖子的口氣,似乎今天這日子有些特別,並且好像還跟購貨有關。
“咦,既然李兄弟知道今天進城購貨,那一定是行家,可爲何又
不事先打點呢?”
“打點?”李楚一怔,想了想才搖頭說:“我只是恰好路過,並不知道今天有甚特別的。”
“哦……”胖子眼中一亮,笑眯眯地說:“那兄弟你就得聽胖子我好好說說了,咱們貫仲城偏是偏了點兒,但好在山中有寶,所以各國各地的行家都喜歡到城中淘些好貨稀罕貨!
“不過想來兄弟你也知道,如今城中的鄉親們進趟山不容易,挖到好東西更難,還得交抽頭給那兩幫孫子,所以價格自然也比往常高了許多,求生不易啊!”胖子似乎不勝唏噓。
“知道。”李楚打聽過貫仲城的情形,富隆商行和郝氏家族進駐後,行情確實水漲船高。
“李兄弟,你莫非很有錢?”胖子忽然笑眯眯地問。
“沒有。”李楚答得飛快,省能發家,儉能致富一向是他忠貞不二的消費原則。
“既然如此,你想不想用最少的錢買到最好的貨色?”
“想!”
“嘿嘿,那兄弟你這次算是挑對時間來了。”
“怎麼說?”李楚耐下性子問,白蟲液雖然只是單屬性下品煉材,但用途廣,數量又極爲稀少,所以價格不菲,這些年來他又省又摳,攢的錢卻並不多,能節約一點自然更好。
“因爲明兒就是處決日,只要今天能進城,購貨的價格至少比平時低三倍,呵呵!”
“爲何會如此?”
“唉,說來也不怕兄弟你笑話,今非昔比,城中的兄弟們要是在山上挖到了好東西,怎麼都要想法藏着掖着點,偷偷帶回家,以便日後找個豪客賣個好價錢,只是豪客也要講機緣,所以不是每一件好貨都能馬上賣掉的,這日子久了,自然家家都存有不少好貨貴貨。”
“富隆商行和郝氏那兩幫孫子自然也知道這檔子事兒,都紅着眼哩!”
胖子恨恨罵了一句,“孃的,不過平日裡他們也不敢隨便入宅搜搶啥的,唯有每次公開處決那些倒黴兄弟後,他們便會打着搜尋逆民同黨和賊贓的理由,幹起打砸搶的的勾當來!”
“你是說,城中民衆爲免東西落到
那些……孫子手裡,會便宜賣出存貨?”
“對,就是這理兒,看不出兄弟你悶聲不響的腦筋卻很活絡嘛!”胖子微笑說。
“怎麼才能進城?”李楚不理胖子,徑自又問。
“我。”朱大胖子伸出肥手,點了點自己的鼻頭,得意洋洋地說。
“你?”
“不錯,公決日之前三天,兩家的人便會封城,不準進也不準出,唯有我……朱大老闆不受限制,進入自如,還可以順便捎上幾個人,當然,數量不可能太多,只能五個人。”
“開價吧。”李楚直接說,他年紀雖小,見過的世面卻不少,胖子這種地頭蛇尤其熟悉。
“好,兄弟夠爽快,兩千幣一個人!”
像看怪物似的暼了朱大胖子一眼,李楚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兄弟你幹啥?”胖子嚇了一跳,“這價可不高,隨便一件貨物省下來的也不止啊!”
“一千。”李楚頭不回,腳不停,隨口拋下一句話,自然知道就煉材價值而言,兩千幣不算黑,至於還價嘛,純屬多年習慣和性格使然。
“成!”只猶豫頃刻,朱大胖子便一口應承下來,“不過兄弟你也要答應胖子我一件事。”
“什麼事?”李楚回過頭,心下暗笑,面上卻無絲毫表情。
“待會兒見到其它四位客人時,兄弟你別說咱哥倆是這個價成交的就行了。”
“還有四人?”
“剛纔不是說過了嗎,我頂多只能帶五個人進城,兄弟你是最後一個,呵呵!”
“好。”李楚沒再多說,隨着朱大胖子走了一段,才忽然問,“朱老闆,爲何肯吃虧?”
朱大胖子笑而不語,只是指了指鵝黃盡消,一抹黑意漸漸顯現的天空。
李楚恍然,心道這胖子果真會算計,貫仲城本來就偏僻,公決日又並無規律,如今天色見黑,若是他執意要收兩千幣,卻等不到其它客人,只怕自己的一千幣也會打水漂。
二人走到西城門外百米左右,早有兩名僕從領着一臉不耐的四人候在一個竹亭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