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城外,米鳳龍與林飛虎等候在流雲河旁的一處涼亭。見黃袍老者疾行而來,心想定是食天被殺,心中皆是暗喜。“恭迎魂使大駕,魂使武功卓絕,如此之快,就要了那小子的性命。”“不必奉承,人是沒殺掉。還引來了米老頭。若是強行開打,米家暗地操控的買賣不單無法到手,反而壞了大計。”米鳳龍聞言慌了神,一時語無倫次。“這下死定了,一定會被趕出米家,一定死無葬身之地了。”林飛虎見狀也是一頭霧水,本以爲聽候安排,定能水到渠成。自己恢復了地位,也了結了一個釘子。不想兩不落好,還暴露了意圖。“你二人不必驚慌,飛虎自是隨我而去,至於米公子。怕是要受點委屈了。你還得回米家,給我拿了那份各地買賣貨主的名單。”“您放過我吧,爹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了。若是我如此回去,定是被要了性命。反正身上還有點錢財,不如找個地方藏身,安逸度日算了。”話音才落,黃袍老者一巴掌甩了過去,米鳳龍頓時被打在一旁,臉門砸在涼亭柱子上,掉了兩顆門牙,口中鮮血不止。
林飛虎見狀,想阻止,又怕開口。只得在一旁看着米鳳龍泣不成聲,多年主僕情誼,難免心中不忍。“飛虎,隨我回去。米少爺,這副模樣回去,可以交差了。至於怎麼圓了這個謊,這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自己好生掂量。壞了大事,定叫你生不如死。”林飛虎只得隨着黃袍老者身後離去,說了一句少爺保重,便離開了涼亭。米鳳龍則是心中一陣委屈。自小錦衣玉食,過的比帝王還舒坦。不用管事,天天有錢花,還時不時到處作惡多端。誰知道四年前碰上這黃袍老頭,他跟林飛虎的命運,就此改變。除了自己享樂之外,命卻不是自己的了。心中一陣酸楚,越想越悲。本來就是個敗家子,一時嚎嚎大哭,一發不可收拾。沿途回城的商客,也有熟識米家之人,知這米少爺品性惡劣,卻也難免爲米立仁操心,怕這米家斷了香火。
米立仁與食天回府沒多久,米福便來稟告,說是少爺在城外鮮血直流,哭的不成人樣了。二人聞言甚是納悶,這才一會的功夫,食天差點命喪人手,這米少爺怎麼又出了禍事。米立仁讓食天好生調息,自己帶人朝着城外趕去。說來也巧,米鳳龍本是謊話連篇,面不改色之輩。此刻卻是哭天喊地,真性情流露。由於身子嬌弱,又受了打擊,悲憤之餘,竟然暈厥過去。導致亭子外大批路人圍觀。待米立仁趕到,米鳳龍是沒了意識,脈搏微弱。
米家家丁將米鳳龍擡回了米府,米立仁則是在大堂百思不得其解。米夫人呼天喊地,更讓他無法靜心思考。食天則是過去看了看米鳳龍的傷勢,似乎就掉了兩顆門牙,皆無大礙。只是這暈厥之狀,輕則臥牀靜養
,重則影響心智。他擔心這好不容易浮出的線索,就此斷了。米立仁本是要嚴懲這孽子,不想突生變節,讓他也苦惱不已。米夫人本不知道米龍與米鳳還活着,若是這孩子再出了什麼差池,他定要給唸叨的跪在宗族祠堂認錯了。最要緊的是,一切事情,都跟林飛虎扯上干係。可此人,突然就不見了。二人一番商量,也只能等這米少爺醒來,再做定奪。
林飛虎跟着黃袍老者,一路朝嶺南之境疾行。路上雖然沒什麼言語,林飛虎擔心自己跟少爺一樣,被當棄子,所以想打探點口風。“敢問魂使,這是前往何地。飛虎得魂使恩賜,教授武功,又替飛虎消災解難。實在感激不盡啊!”“此路直通嶺南,米家之事。自有人接手。你就不必操心了。至於感激麼,你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反正你也沒多少感激的時間了。”林飛虎聞言瞬間停了下來,傻子都知道什麼意思。“敢問魂使,爲何要將我帶到這荒郊野地,莫非在流雲城外不好殺我?”“不是不好殺你,是不好換皮。”話音落地,林飛虎一聲慘叫,直接被老者爪風切入胸膛,心臟被活生生的抽了出來。此時林中閃出幾個身影,正是攝魂一行,巨劍少年的臉清晰可見,是當日大鬧醫族的失魄。
只見噬魂走近瞧了瞧,一陣惋惜。“這身軀,讓我吸食一番多好。如此浪費。自從蠱族滅族,可沒人供我練功了。聚魂師兄實在太不憐惜人命了。”“師妹休要牢騷,相命一行抓不住,難道這小小米家也吃不下?”攝魂看着二人拌嘴,冷哼了兩聲,二人隨即站在一旁。“醫族所取靈脈,居然是假的。此時已經無法輕易矇混而入。相命等人又是奸猾至極,每逢我們要得手,總是半路殺出些莫名之人。此番魔種之事若是再辦不好,我們也得成了深淵之眼的食材。定要齊心協力,辦好差事。”衆人齊聲答應,唯有失魄精神恍惚。“這小子,自從醫族回來以後,就這樣恍恍惚惚的。”“哎!算了。也不知哪裡少了根筋。只要能辦事就行,管他那麼多。”“這倒是能行,魔種附體,加上我用魔音攝魂。只要我稍加操控,看上去跟常人沒有什麼兩樣。”幾人一番討論,將林飛虎的臉皮,硬生生的剝了下來,此等刀工,堪比食族。搜魂拿着新鮮的人皮,在失魄臉上塗抹了大量的黑色藥粉,直接將這人皮貼了上去。瞬間,天衣無縫。林飛虎,又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了。
攝魂又細細檢查了一番,隨後放心的點了點頭。“此事交託噬魂師妹,切勿再出簍子。我六人則去西嶺一趟,定要把白虎精元奪來。眼下相命齊聚二獸之元,火鳳不知下落,若是白虎精元也被他融合,我等更是束手無策。首領怪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衆人聽完訓導,便分頭行事了。
噬魂則是扮作一尋常老婦,把內息隱匿,陪着這新生的林飛虎,朝流雲城走去。將近入夜時分,二人才到米府院外,米福見林飛虎歸來,也是一驚,趕緊進府稟告。米立仁則慌忙出了大堂,在院落之中見到林飛虎與一老婦一起,心中也是疑惑重重。
噬魂見米立仁現身,開口就是一陣哭天喊地的聲音。“米老爺啊,飛虎可是做了對不起米家的事情。看他這個樣子,老身心裡難受啊。今日回家,便是如此癡癡呆呆。叫我以後如何活命啊。”米立仁聽的是一驚,看的更是直冒冷汗。自己本想查個事情原委,兒子昏厥了,這又來了個癡呆。看了看身後站立的食天,但見食天微微點頭。他便不再多說,將二人迎入大堂之內。
待衆人就位,米立仁便安慰起老婦來。“老人家不必擔憂,林教頭爲米家盡心盡力十餘載。我自是心知肚明。如此成了這般模樣,怕是天災所致。我米某定會奉養二位,說話算話。”“如此說來,多謝米老爺了。只是老身一向身體不好,兒子現在這般模樣,實在無法自理。”“這個好說,明日定給老夫人請兩個丫環。也算是我米某尊老之意,至於林教頭,就與老夫人同院而居,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噬魂一聽,正合心意。收了哭腔,一邊道謝,一邊起身,欲下跪謝罪。誰知纔要行禮,便爲一人扶住。但見食天扶住她雙手,手指卻是按在兩處脈門。她心中一驚,米立仁則是靜觀其變。食天將她扶起,客氣一番,便回了座位。
米立仁則是招呼米福被酒菜,然後吩咐家丁打掃偏院,爲噬魂二人騰出獨居之所。待幾人互相寒暄一番,噬魂和失魄便被家丁帶到偏廳用飯,米立仁和食天則依舊在大堂中。
沉默良久,米立仁按耐不住了。“掌族可有察覺異樣,老夫真是急死了。”“米老稍安勿躁,這老婦人不簡單。隱藏內息不說,一身修爲,深不可測。這林飛虎麼,呵呵!我看也不是本人了。”“此話何解?”食天從座位起身,走到米立仁身旁,悄聲說了一番,米立仁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食族的本行買賣,我自己倒是忘了。讓掌族見笑了,實在是老夫的不是。”“如此說來,我這教頭恐怕要長住一段時日。勞煩米老趕緊飛鴿傳書城中,派人前來流雲城接應。恐怕,不日將有大禍了。”
米立仁起身,走到門前,望着城中夜色看着滿院燈火,不禁感嘆頗多。“想我安逸十餘載,終究逃不過這兩部紛爭。同族子民,何故相煎啊!”食天則是走到另一邊,緩緩的說了一句。“弱肉強食,生死循環。自古霸主,皆是內亂而衰。恐怕我人族紛爭,將曠日持久。”
二人一陣嘆息過後,便退到內廳用飯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