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族別院門前,百里蛟肥肥的身軀佔了半個門口。只見他一臉笑嘻嘻的模樣,看着那一身橫肉,天工絕問都沒問就開口了。
“這位管家,可否通報貴族掌族,說天工族弟子天工絕,牧族齊玲兒,冶族金鈴兒。一同來此拜會掌族。”此話一出,相命自是攔也攔不住了。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衆位先到內院乾點小活,掌族稍後就來。”只見這胖子邊說話,邊朝相命這邊使眼色。相命本欲解釋一番,給冰心掐了一下,要說的話硬是沒說出來。白虎和尋仙則是笑而不語,徑直走了進去。天工絕三人自是摸不着頭緒,也硬着頭皮跟了進去。只見內院空地,全部擺滿了清晨搬出的雜物,相命等人二話不說,就開工搬了起來。天工絕見狀,也是不好多問,人家幹,你總得幹吧。七人一頓折騰,足足有一個時辰之久。氣喘吁吁不說,都是一身的臭汗。幾個男人倒是沒什麼好說的,三個女人則是抱怨連連。
“請諸位到浴池洗漱一番,再到正廳入席用飯吧,此番辛苦各位,實在不好意思。”百里蛟的聲音傳了過來,接着小魚兒給衆人引路,到了一處別院之中。男女沐浴之地是分開的,這浴池是天然的地熱,長年溫暖,看那冒出的熱氣就知道了。想來河族選地建設府邸,還花了不少的心思。浴池之中有百花花瓣浸泡,還有各種藥草彙集。一行人等入內泡澡,那舒服勁不言而喻。
衆人足足泡了半個時辰之久,侍女小童把兩邊的衣服都準備妥當了。只見衆人此次換上的就不是河族子弟的服飾,皆是錦衣玉帶,貴胄服飾。沐浴完,衆人隨小魚兒來到正廳之中。相命等人發現這原來的桌子,居然硬是給拉長了。
“此桌名爲七巧桌,可摺疊拉伸,易於擺放。根據不同客人人數,可以自有變化幾種形態。”天工絕一旁說道。
“此桌據說天工族先祖只做了三張,一張在舉天校場之內,一張在聽君樓中,想不到河族別院也有一張。”天工絕邊說,邊細細打量着桌子。
“這位小哥說錯了,這桌子可不是你天工族先祖做的。是我師傅做的。”百里蛟一邊說着,一邊從內室走了出來。
“河族乃是善水之族,武功卓絕,閉氣功法自是各族翹楚。你師傅怎會這鬼斧神工之術。”天工絕連忙問道。
“我師傅乃是世外高人,莫說鬼斧神工,就是占卜術數,奇門武功,他一人修煉數種。這個小兄弟你是不清楚的。”百里蛟說道。“想來世間高人藏匿,可能是晚輩誤說了,還望兄臺勿要見怪。”天工絕說道。
“好小子,懂禮數。我百里蛟交定你這個朋友了。不驕不躁,有大家風範,長的又是如此俊俏。除了那冰心丫頭是配給相命小弟的,這其它兩個丫頭,你要是喜歡哪個就說聲。我馬上可叫人給你們辦了酒席,至於禮數問題,入了洞房回去再稟告長輩親朋也好。”此言一出,三個女的是無法做聲了。相命一摸腦門,知道這百掌族又要搞怪了。白虎和尋仙在旁哈哈大笑,唯有天工絕一時迷糊,竟然不曉得如何對答了。
“百掌族好像甚是喜歡替人提親說媒,包辦酒席。你不去做這檔子買賣,實在浪費人才。”冰心一臉羞澀,憤憤的說道。
“這個冰心妹子就不清楚了。我族中大小婚慶,自我掌族以來,都是一手包辦。不信你問問那管事的,還有廚房那些個師傅,哪個不是我親啓出面說媒提親,然後辦酒席的。”百里蛟一邊說着,一邊哈哈大笑。
“想必辦婚宴,也是不用吃齋的吧。”相命在一旁說道。
“這個,自是不用。相命老弟真是的,莫要說的
那麼直白,怪不好意思的。”百里蛟少了話語,也摸了摸後腦勺。天工絕三人還是聽不出什麼門路,只得傻傻坐在一旁。
“別管那多,吃,別客氣。”百里蛟連忙轉了話題,開動起來。相命幾人自是習慣了他的吃相,可天工絕三人是頭一次,見他那兇狠勁,彷彿跟一桌子菜餚有仇似的。但見相命等人都不言語,也自顧埋頭吃了起來。一肚子的疑問,只能等吃了再說。
用飯過後,百里蛟命人沏了幾壺茶水。天工絕等人終於坐不住了,開口發問。
“起先不知兄臺便是河族掌族,多有言語冒犯,萬望見諒。我等此次到訪江南,是......。”天工絕還未說完,就被百里蛟橫插的話語打斷。
“是,爲了那龍鱗鑄甲而來。不單你天工族,冶族和牧族,還有西嶺醫族,還有嶺南蠱族,還有我江南河族。都要這山上的龍鱗。此山只有我去過一次,那次傳說龍鱗會顯現。不想跟着師傅跑了個空,今番又是傳聞龍鱗誕生青龍山。我等自是要去查探一番的。”百里蛟插的話,把天工絕的都說完了。
“只是,青龍山乃是險要之地。兇獸出沒,行蹤不定且兇險異常。近年來探山之人,死了不下百人。我河族弟子都沒見過是何兇獸造孽,你們就更沒法知道。從每個死者的傷情看來,幾乎都是被炙熱所傷,化了皮肉,有些筋骨直接成了灰燼。想想就怕。你們若要尋山上之物,可白天再去,到時候要跑,也跑的快些。”百里蛟一邊說着,一臉凝重之色。
“既然掌族不阻撓我等上山,自是感激不盡。我等便明日上山,此番先告辭了。”天工絕拱手以禮,準備起身。
“你這小哥,就不懂禮數了。別以爲伸手糊弄兩下就是禮數,要是懂禮,就在此地住宿一晚,明早我也好加幾個菜嘛。”百里蛟此言一出,天工絕開始懂了一點相命之前的含糊言辭。無法拒絕,就只能接受。衆人便從了他的安排,由於夜色尚早。幾個女的自是不如白日那般吵鬧,開始聊些家常,家鄉趣事,或是怪異奇聞。冰心在旁聽着這二人說道,津津有味。尋仙則是與天工絕尋了個涼亭之所,下起了圍棋。白虎覺得無聊,獨自回房打坐調息。相命也是回到房中,修習易形決。百里蛟則是一臉的不快,雖然加菜是個好事,這上山還在真不是個好差使。
‘不讓上,肯定不行。讓上吧,我還得背後護駕。服了師傅,既然知道,不提前告訴我,非要我接了掌族的位子,才託付我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吃齋我忍了,不給到處玩我忍了,現在破事全來了,師傅你要再不出來,我可就把你靈位牌給丟河裡餵魚去了。你可坑苦了我啊。’百里蛟在屋裡踱來踱去,心裡矛盾至極。
與此同時,炎海來報。兩不知名人的打鬥已經結束,未見死傷,只是二人照着原路返回了。而相塵一行也將近西嶺邊境了。至於北海漩渦之事,目前仍無太多消息,只是那道碧綠光,從晚上照到白天,自從開始出現就沒停過。一大堆的爛事,看的他心煩意亂的卻又沒地方發火。此時房中香蕉和蘋果就成泄憤的對象了,一大盤子全部掃蕩一空。百里蛟打着飽嗝,一副享受的樣子。他這人啊,吃飽就比什麼都舒服。
“絕兄棋藝甚爲精湛,白子落手才五十餘步,處處殺機四伏。乍一看是凌厲攻勢,細一看卻是暗藏屏蔽。我若是冒然執子切入,恐怕你這連環扣就要關門了。”尋仙一臉微笑,淡淡說道。
“尋仙兄自是高才,連這起伏之勢都看的通透。小弟雖是先手佔了點先機,你這後手的殺着也確實隱藏的深。我若是冒然,恐怕就是片甲不留的境況了。”天工
絕一旁笑道。
“兩位都是高才,此等下法,不到最後兩子,估計難分勝負。還是不要諸多言語的先,下完再說吧。”一陣聲音傳入二人耳朵。二人自是大驚,慌忙起身。“莫要驚慌,老夫沒有惡意。只是觀棋不語而已。二位自是先把這棋下完,再問不遲啊。”老者聲音再次傳入二人耳中,二人運功周身,竟未察覺老者身居何處。心中甚是奇怪,但也只能端坐下棋。
“仙翁大駕光臨,自是有失遠迎。只是此處尚有位可坐,仙翁莫要在對面屋頂端坐了,不然顯得晚輩招待不週啊。”百里蛟的聲音和他的人一起,到了涼亭之外。只見他此言一出,對面房頂縱然躍下一個白鬚老者,尋仙和天工絕二人望去,竟是陌生的很。
“早前聽說天下有水,必有河族。想來小友自是得了歷任掌族的親傳,連我這等糟老頭子都認得。”白鬚老者一面說着,一面哈哈大笑的走向涼亭。
“以信城中坐而論道,山野之間飄渺修行。晚輩自是佩服有加,只是河族訊息關乎煉獄生死,若是這點差使都辦不好,可就愧對先祖了。”百里蛟正兒八經的說道。
“自是,自是。四大掌族雖是光部頭領之位,你河族可就是這軀幹之心臟。若是心不跳了,頭也就自然無用了。呵呵,小友莫要過謙。”白鬚老者說道。
“不知仙翁夜訪小宅,有何道法解透。若是賜教,晚輩自是洗耳恭聽。”百里蛟恭敬道。
“小友勿要驚慌,我只是偶爾路過,看有人下棋。一時興起便到了此地,想來當日在舉天校場,我還是提醒了相羅小輩一二。自是沒有什麼惡意。”仙翁一邊說着,已經走入涼亭之中。尋仙二人仔細打量,此人雖然白鬚白髮,精神氣色卻堪比精壯少年,一身正氣凜然,沒有一絲殺氣歹意。慈眉善目,聲音柔和。
“自是不敢,只是根據我河族情報。仙翁本在西嶺之地山野清修,此番天選大會一路東進北上。此番又南下到此,意欲何爲,我自是要求個解答。想必天選之人一行在此,你比我再清楚不過。”百里蛟一邊說着,一邊暗運氣勁。
“老朽只是山野粗人,不善交際。此番南下,是爲了那龍鱗顯像而來。聽聞青龍山靈氣外露,近日兇獸活動都頻繁增多。彷彿真有至寶出土。我也就是好奇,過來湊個熱鬧。至於天選之人,自有天賜福澤,再說在河族掌族的看護之下,若是出了亂子,整個煉獄可就雞犬不寧了。對麼,百掌族。”老者笑呵呵的說道。
“既然並無惡意,那就好說。我百里蛟向來不扭扭捏捏。小魚兒,給仙翁備個房間,讓前輩休息一晚。明日共同上山。”百里蛟說罷,小魚兒自是吩咐照做。仙翁似是沒有任何推辭的意思,跟着一魚兒一路走了開去。
“兩位小友棋風霸氣有餘,內柔不足。想來性子還是沉不住氣。若是各顧東西,此局早已勝負分出。”話音落地,仙翁也隨着小魚兒消失在轉角之處。尋仙二人再細細看這棋局,若是各自切入一面,不走這麼多繁瑣路數,這棋還真的早就結束了。輸贏且不說,從起手到中段,一路纏鬥,真是耗費心力。二人心中不禁暗自佩服這老者,半路觀其,居然將全局看的通透。
“別聽他瞎說,你兩不下的話,早睡覺做夢去了。還至於在這累着麼。”百里蛟一臉嚴肅早已退去,笑呵呵的說道。二人聽完,更是哭笑不得。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幾人就此散去,各自回房安歇去了。
百里蛟則是在房中翻閱大批卷宗,似乎在查找什麼東西。一時之間,整個河族別院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百掌族房中的燭火閃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