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日從百里蛟的脈門一直探到左胸,然後到喉部,然後到腦門。冥月見他神色凝重,緩緩起身。隨即冥日便說道:“哎,想必是沒救了。或許我們真的感覺錯了,他並非我們要等的佛門中人。佛祖那老小子,這回是耍我們來的。枉死之人,也算是給我們增添了點樂趣,我們寂寞了幾千年,來點新鮮事,刺激下這遲鈍的腦子,也是好的!”“哥哥說的是,只是暗光之能不能再支撐多久了。你我都很清楚,若不能及時脫困,必然會與他一樣,成爲暗源之內腐爛的皮肉。遲早也會被這暗源吸食的一乾二淨!”冥月說着,似乎就看到了那樣的結果,看不出神色,言語之中卻是恐慌不已。
“罷了,生死有命。有個作伴的,也值了,走吧!”冥日說罷,便探手去百里蛟懷中取暗光之能。不料,他的手才伸進去,便感覺到被雷電打中了一樣,身子一震,人整個被彈飛了開去。冥月費了好大的勁,纔將他接住。二人在不遠處定住身形,盯着百里蛟的身子,不敢再靠近。
但見百里蛟被抽空的軀體,本來成了一幅乾癟的屍體,卻在一點點的膨脹着。似乎他體內有什麼東西在填充他這副皮囊。隨着他身子一點點的恢復之前的模樣,突然間金光四射,將他整個身子籠罩住。冥日和冥月不約而同的驚呼道:“金血!”但見百里蛟在金光的環繞下,緩緩的從地面站立起,然後慢慢的懸空。掌心還未癒合的傷口,隨着金光一點點從體內溢出,而慢慢的合上了。在那道傷口合上後,便留下了一道金色的疤痕,如同血液凝結一般,呈現掌心。只是本來被他割開的掌心,只會有一道傷口,可是那凝集的金色光團,在他掌心一陣遊走,畫出一道卍字符印。隨着符印的完成,金光散去,百里蛟睜開雙眼,眼珠子也被金色取代了。他吸了口氣,感覺還挺順暢,似乎比之前要舒服多了。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冥日和冥月,他笑着說道:“想必這是個奇蹟,你們解釋不了,我也無法告知。就此後會有期了!”
“慢着,你怎麼知道自己能出去?”冥日大聲喊道。百里蛟回頭笑了笑,暗聚氣勁,金色的勁風朝着暗源內壁打去,但見暗源一陣抖動,發出那種吼叫之聲。百里蛟隨即聚氣成刃,像解刨內臟一樣,從暗源內將掌心氣刃推送而出。但見金色氣刃慢慢的沒入這暗力勁風屏蔽之中。暗力勁風有着護體的本能,而且依靠在暗源附近,暗力勁風儘管與他有些消耗,卻很快便能補充上。冥日和冥月眼見百里蛟如此傻,使這麼蠢的辦法,與暗源拼消耗。
不料,在他持續半柱香左右的切割後,金色氣刃突然閃現火光,百里蛟軀體被金光再次籠罩,整個軀體如同一道閃電樣,隨着氣刃上金色勁風的穿透而出,迅速的將自己帶了出去。冥日和冥月有些呆愣,等
他們反應過來。暗光之能和百里蛟都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內。
“就是他,這老和尚,居然耍我們!”冥日突然想到了什麼,憤然大吼。冥月卻是無奈的嘆息道:“他也不過是個寄居之體,遲早要回到金身的。我們二人,或許命該如此,就當是面壁思過,靜看生死吧!”
百里蛟閃出這暗源之內,帶着暗光之能,顯現在失魄和浮光的眼前。他這一出來,便將二人嚇了一跳,以爲是什麼東西從內裡透射出來的攻勢,二人還沒弄清楚,便一人一道勁風打來。不料發覺出來的是百里蛟後,慌忙收勢。
“拿到了,是麼?冥日和冥月都找到了,對吧?”浮光很是關切的問道。對於相命此刻的狀況,他也知道天意靠不住。沒有答覆浮光,只是點頭示意,然後運功集氣,想要盡最快的速度趕回風月宮。
“既然拿到了,可否讓我們一睹尊容!”百里蛟本來無暇招呼他們,可是想到這兩個神兵之魂幫自己你入內,既然都是爲了相命而奔波,自然不能分彼此。於是百里蛟示意二人先動身,然後在路上一邊走,一邊說着。三人運功閃身疾走,很快便踏出黃泉之地。一路之上,百里蛟將冥日和冥月,以及暗光之能的事情,如實的告知了失魄和浮光。在二人看來,有些匪夷所思,不過也合乎常理。唯一沒有說的,是他如何脫困,以及被暗源吸乾了血液的事情。他不想讓人替自己擔憂,也不想去關心這身金色氣勁的來歷。
不過,在三人並駕齊驅,一路猛趕的時候,浮光和失魄還是察覺到了百里蛟體內氣息的異樣。從他隱約可見的蒼白神色上,二人斷定他在暗源內受了什麼重傷。而百里蛟不願說,並不表示這兩個神兵之魂不會管。浮光的急性子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渾身毫無血氣之象,若不是被這金光附體,恐怕早已沒了性命。不論你在暗源之內遇到了什麼,你若是拿我們當自家人,把我們當相命的兄弟一樣看待,便該對我們說實話。此行我們二人沒幫上半點忙,合力打開一道缺口,卻在你入內之後便自行合上了。以你的修爲,不該有這能力從內打破暗力勁風的屏蔽。定然是有什麼將暗力勁風牽制住了,纔會讓你如此順利脫逃,還望你如實告知我們,別讓我們心神難安,覺得自己愧對了神主!”
“不錯,武魂所言,也是我的意思。既然你是神主的兄弟,也就是我們的朋友。雖然我們沒任何職責需要保護你。若是你出了什麼意外,我們也必然會被神主責問。再者說了,你這麼捨生忘我的爲了神主奔波,我們也該對你回報點什麼!”失魄在一旁急忙補充道。
“我倒是不需要什麼補充,只是體內空空如也,反倒覺得省事。這金光沒什麼不好,讓我變得更強了,也就有能力去幫命老
弟了不是。你們又何必操心那些瑣碎之事。無關痛癢的東西,任由它算了!”百里蛟言辭閃爍,讓失魄和浮光更加的不安。神族素來遵從天律,不通情理。可是這天律只適用雲飛那種冷血的管制。在神主當初領銜神域的時候,光族神衆的意志可是一向自由的很。
三人一路行進,浮光和失魄見軟磨硬泡,百里蛟都不肯鬆口,二人乾脆停了下來。百里蛟這下可有些怔,急忙問道:“莫非幫命老弟解開羽化之形的封印,不是你們二人首要的職責?就此耽擱了,你們也不會想讓命老弟赴死吧?”“不必如此威嚇我們,對於神主,我們一向忠心。但是,對於他所顧慮的事,我們更需要替他提前處理掉。否則這護主之責便有疏漏。你若是遭遇了什麼意外,我們回去也無法交差。神主若是無情起來,可將神兵封印,我二人就休想再出來見天日了。你若是爲我們着想,就如實相告!”失魄說的有些危言聳聽,不過是故意想套百里蛟的話。而百里蛟對於神域的管制措施,和需要遵從的律法,是完全不清楚的。聽他這麼一說,自己隱瞞又會牽連無辜,便心軟了下來,只得老實交代。將暗力勁風將他血肉之軀吸食的一乾二淨,隨後這金光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體內,說了個通透。
“你此時體內沒了凡人的血液?”浮光一時沒轉過彎,這樣的事情,對於存活的任何生靈來說,都是不可能存在的。百里蛟未修得仙神之體,自然也是個凡胎肉體,怎麼可能會被吸乾了血液,還能存活,反而力量更勝從前。一旁沉思不語的失魄卻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急忙說道:“聽聞佛道兩家成仙之人,皆是以凡體遊走在上界,而將自己真元根基存於金身之內,再將金身以自己的血或者魂下一個封困術數,放置在無人可以觸及的地方。佛祖和道祖轉世重修,或許是元魂寄居人身,卻始終要回到金身後,才能得回大能。莫非,你被什麼轉世重修之人附體了?”“這.......你們的意思,我是死了,不過是別人的魂在擺弄我這臺機器而已?”百里蛟睜大了眼睛,他可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很清晰的感覺,思考,動作,沒一個細節,都是自己切身感受的,他怎麼可能認爲是自己死了。
“恐怕是這麼回事,金血便是唯一護住寄主身體的。與妖魔邪類不同,他們吞噬本體魂魄填充自己內修。而那些轉世之人,卻是將自己的部分內修與金血,帶入一個凡人體內,在危難之時,會讓自己的力量,保護這個寄主的身軀。如若機緣一到,便可迴歸金身,找回自己前世的修業,便大功告成了!”失魄緩緩說道。
“這........”百里蛟可從未想過死是怎麼回事,可失魄就這麼直白的替自己闡述了,他不想去信,卻發現自己的步子,有些邁不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