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幾人在封印陣術外站立了片刻,那黑色氣團幻化的形體,便煙消雲散,沒了影蹤。秦廣王有些給嚇到的感覺,憋了很長的一口氣,總算吐了出來,沉聲說道:“老妖是否走眼了,我們都未曾見過蚩尤本尊,你這一聲呼喊,可是把人嚇得不輕啊!”
“我也是有幸得見宇內不死傳說,便是這不人不鬼的模樣。七個頭顱,六個獸形,一個人樣。而這身軀,更像是七拼八湊的。總之,妖邪之中的最爲強悍部位,都集結在蚩尤一人之體上。要不這妖魔怎會如此厲害。我確定那暗力幻化,便是蚩尤變化身姿。至於蚩尤本尊,我也不敢妄言,畢竟我不是上古大神,不過一地界逍遙老妖而已!”老妖嘆聲道。
“如此說來,這神主託身,可是如假包換了。我們皆在這黃泉之地試過,暗力會竊取我等意念之中懼怕之物,隨之幻化成形,從而與我們對抗。我們之中,哪一個沒敗過,自然無法超越那戰勝我們的對手。暗源之所以無法入內,便是由這暗力阻隔着。此時神主託身在暗源之前,居然被它刻錄出蚩尤之像,日後,更是無人敢踏足黃泉之地了!”修羅緩緩說道。
“三位的意思,晚輩不甚明白。既然是幻象,又何必如此顧忌?總有什麼辦法,可以破除這暗力特性的吧?”相命從旁問道。
“你所問的,我們三人就算身死,也難以給你一個結果。如若我猜的沒錯,光暗之能的分割,並非在混沌之地碎裂之時,似乎在神域落成之時,便早已在上古角逐開來。唯有神族知曉其中奧妙,也唯有你,才能去找出如何對付這詭異之能的辦法。還望你早日找回屬於你的東西,重返神域,讓我們這些下界之人,少過些膽戰心驚的日子吧!”秦廣王唉聲嘆氣道。
“這.......”相命不知如何迴應,一時給言路給堵住了。修羅卻在此時走近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神主託身,也未必就是這副肉身成神的。期間有多少劫數,我們怕是難以替你估算,你好自爲之吧。這黃泉之地,在未能找出這暗源爲何如此兇悍,以及破解之法時,我們都別靠近了,免得傷不了它毫毛,卻毀了自己修爲!”
“是啊,修羅此話有理,你不是到此來探聽煉獄消息麼。隨我們到餓鬼齋中去,到了那裡,我讓判官給你查查便是,總比在這呆着讓人感覺無力的好!”秦廣王出言贊同道。地界老妖卻是突然說道:“你們隨神主託身去便可了,有冥府和修羅殿的情報,自然用不上我了。我還是在這附近繼續呆着吧。總要有個人看住這裡的動靜,黃泉之地,暗力詭異,若有異變,地界將會如何,誰都無法估量。”
“如此甚好,有勞妖兄了!保重!”話語落地,還未等相命行禮告辭,修羅與秦廣王已然拉着他閃身而走。相命正
在詫異之餘,修羅突然傳音道:“他不去正好,這地界變得動亂不堪,鬼門陽門難以合上,我們商談許久,都覺得是這出了內鬼。若不是如此,無人對這些神族工匠所鑄造的東西如此熟悉。既然誰都值得懷疑,少一個人同行,你便多一分清醒。不然你一言我一語的,遲早讓你都亂了陣腳!”“前輩的意思,晚輩不甚明白!”相命有點摸不着頭的感覺。一旁的秦廣王急忙解釋道:“我冥府和修羅殿,乃是神域親派駐守此地的。縱然陸續招募了些外界之人,我們這些執掌,卻 從未更替過。同爲神族,我們爲這輪迴轉生操勞的樣子,想必你也看在眼裡。若是真有異心,你這託身的能耐,早就被算計死了不是!”
相命不再回應什麼,只是微微一笑。什麼可信,什麼不可信,在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已經模糊了。真相似乎遠遠超過想象的範疇,卻是擔心什麼,則越會來什麼,而那些所期盼的好的結果,往往要生死離別的大悲作爲鋪墊。他經歷的太多了,於這個年紀和體魄不相符的人心裡,堵了的地方太多,無法疏通。
隨着修羅和秦廣王的領路,不過半個時辰,便從捷徑到了餓鬼齋內。見到相命與他們一同到來,孟婆卻是沒有絲毫驚異的樣子。只是這餓鬼齋原本該有的喧嚷,此時卻變得冷冷清清了。就連她隨身侍應的兩個小童,都在鬼節之中,沒了音訊。孟婆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回來,早就在餓鬼齋外等候着。
“想不到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只是多了這神主託身,倒是有些讓老身意外!”孟婆笑着說道。秦廣王隨即迴應道:“你知道的,永遠比我們多。”“晚輩見過前輩,此次回來........”相命還未把話說完,孟婆隨即插話打斷道:“不必說了,你來時我便知道會出事,事已經出了,自然就走不成了。此時的三界,怕是難有安生之地了,哎!”“前輩何故如此說道?”相命驚異的問道。
“且隨我入內吧,屋外清冷,更勝院內空蕩,總歸有個落座地方,也好詳細道來!”孟婆說完,轉身隱入煙霧之中,相命三人隨後跟上。
休魂小築內,四人端坐一堂,孟婆給三人客氣的上了茶點,便開始細細道來:“他們二人與我的糾葛,乃是到這地界之後纔有的事情。而你這託身前生,與我有着不解之緣。千載之中,神主並非一直未轉生,而是十轉九敗,才落得你現在這副軀體身上。每一轉,都由我用魂湯抹去其做人的記憶。其中緣由,因我對神主立過誓約,故而不便道明。總之真相,總會在你這第十此轉生身上結果!”
“十轉之人?這,這怎麼可能。十轉之人,我們這地界執掌未能察覺到半點異樣,他這修爲,也不過煉體初期到此。這可完全不像神主之能!”修羅在旁驚異道。
“的確,我也想不明白。就算神主當年轉生,只與你道明。可是到地界報道,轉生之事,總歸該有些徵兆。我們竟然未察覺半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秦廣王也是一頭霧水。
“聖諭遺頁一說,難道你們沒聽說過?”孟婆忽然問道。
“傳說中被暗力之主焚燬的神殿供奉天書,據說剩下幾頁,具體我也不記得了。不過都是我入了神域之後,聽得傳聞而已。一直未曾當真,莫非此物真的存在?”修羅從旁問道。
“暗力初現,並非在此時,而是在上古之時,光暗之能便一直對抗。傳說那天書無字,卻能因時而顯露萬物生靈之命途。故而神主將此書供奉在神殿之內,而神殿,也只有神主一人可以入內。如無他准許,外人入內,需闖過神力陣術的阻隔。傳說神殿失火,不知緣由,天書不知所蹤。神主策天求果,得知餘下的書頁遺落在混沌之地。便打算暗中尋找,不料那時猿族有天地靈氣所引導,轉化爲人。而人族本性未定,混沌之中光暗只能對人族各脈影響不同,故而有了青天被暗力引導,所創立的暗部出現。”孟婆緩緩說道。
“青天被暗力影響,還是被人操控了?我得知那深淵之眼,乃是妖物,並非他的修爲可以掌控的。前輩若是知曉,還望告知詳情!”相命急切的問道。
“你且稍安勿躁,我將我所知的說完便是。”孟婆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暗部與光部本來隔山而立,各自佔據混沌半壁之地。而仙神之地,雖與混沌連爲一體,卻不在陸地之上。地界便是那人族浮光修煉烈火玄冰的混沌之極所在。而混沌之極最底,纔是那無度之土,也就是煉獄所在。本來所有地方都是連接的,在深淵之眼這妖物出現後,光部整個成了被屠戮的對象。仙神不忍生靈塗炭,故而出力幫助光部人族。而仙神之中,也有不少巨禽猛獸,妖魔之輩。雖然修得仙神之體,卻是對所謂的正道繪嗤之以鼻。人族分裂,仙神分歧。神主縱然是神域之主,卻是對平息戰事力不從心。與此同時,蚩尤氣息開始在混沌之中日益昌盛起來。於是神主命四神獸幫助光部人族,與那深淵之眼力戰。不料深淵之眼竟是蚩尤之體,萬千妖魔之能,皆被他收歸己用,神主逼不得已,才親自出馬。至於爲何在上古之時,被分割封印的蚩尤之體會再次降臨,神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神主一轉之時,我才得知深淵之眼被封之地,便是這地界黃泉之內!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至於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一切都有待你這託身去尋找答案了!”孟婆說罷,長舒了一口氣。相命三人卻是聽得入了神,半晌沒回過神來。此時的黃泉之地,暗力涌動的愈發頻繁,勁力也是一點點的增強。老妖在那幾圈封印陣術之外,忐忑之情,堆積臉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