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的阿羅山顯得格外誘人,蜂蝶飛舞,鳥語花香,連泥土的清新都那麼沁人心脾。相命四人本是遊玩而來,故而閒庭信步,自在安逸。艾瑞雅更是對這凍海之外的顏色格外入迷,兩個女娃沉醉其中,不知不覺就撇下了兩個男人。
“命老弟,你看,虧的哥哥我想的周到。早就備好了酒,不然咱們兩可有的煎熬了!”百里蛟笑呵呵的說道。想來陪着三個年輕人逛山就是件無趣之事,加之這三人情感糾葛與自己沒半毛錢關係,他早就知道來此也是個陪襯。
“大哥說的是,我都覺得乏味的很。如此閒遊還不如在相天閣裡研究下天象,或是研習陣法武學!”相命悄聲說道。“你啊,大可不必如此爲難。讓她們兩自顧玩着不就得了。何必弄的裡外難做,這夾在縫裡的活,可不好過幹啊。來,喝!”百里蛟一邊說着,一邊甩了一壺酒過去。相命順手接住,便是往口中猛送了幾口。
“北方的紅糧的確美味,這甘甜可口,又沒有烈酒之勁。看來大哥也鍾愛的很啊!”相命笑呵呵的說着。“原先吧,還有些個傷,不敢喝烈酒。這年頭過久了,可就習慣了。自從那龍泉水沒了,我那綠酒也就沒了。這不,在這以城尋了這麼久,總算找到一種合口味的。烈酒啊,我估計這輩子是喝不上了,這肚子裡裝不下了,哈哈!”百里蛟大笑道。“大哥還是如此爽朗,不但傷勢好轉,連心性都更爲豁達了,小弟佩服!”經歷了這麼多,就算爲了救小魚兒差點丟了性命,百里蛟依然一副灑脫之狀。相命是由衷的服了這大哥,如果說喜怒哀樂都能被淡化,除了他,怕是難有第二個了。
“哪裡的話,橫豎是個死,好歹是個活。打就打,殺就殺,多大個事。那些個老頭子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還前怕狼後怕虎,這也尋思,那也尋思。難怪老的快了,老弟可得學我,萬事莫憂,必有去路!”百里蛟笑呵呵的說着。二人開始慢慢跟進前面的兩個女娃,這兩女娃已經朝着半山腰的地方跑去了。
“大哥心性,小弟一直效仿,只恐人有百象,難以個歸一。且不管他了,大哥對於小魚兒,可還有追憶?”相命轉而問道。他一直不知該不該將小魚兒的事情透露給百里蛟,他也答應過小魚兒。可是看着百里蛟這一副自在逍遙的樣子,他總是感覺眼前的大哥,一肚子的缺憾。或許,在小魚兒失蹤後,他唯一的依託都沒了。
“老弟莫非此行江南,有所尋獲?”百里蛟臉色突變,急切的問道。他從相命一臉的忐忑之中,看出些許不同尋常之處。“除了與青天打了幾次照面,加之幾番惡鬥,我倒是感受頗多。這不知算不算尋獲?”相命慌忙收起疑慮,淡然道。
“磨礪也是好的麼,哪個不是摸爬滾打,才存活於世。只是我們在這刀口上,已然沒太多的選擇餘地!”百里蛟沉嘆道。
“命哥哥,百大哥,快來看,這一羣赤煉蜂好漂亮!”冰心在不遠處招手道。百里蛟和相命則
是快步趕上,笑臉相迎。
“這兩女娃看來很是開心,這出來透氣,你算是做對了!”百里蛟悄聲道。
“或許吧.......”相命若有所思道。
“命哥哥,你看,那是.........”冰心一臉的驚訝,指着身後不遠處的上山路。其餘三人聞聲望去,一個少年的身影緩緩朝着山上走來。略微偏瘦的身形,衣着華麗,頭飾腰帶皆有美玉相襯。最爲顯眼的,是一頭黑髮之中,夾雜的幾根銀髮。這少年低着頭,也沒理會這遠處觀望自己的四人,只是徑直的朝着山上走去。“此人好深的修爲,似無盡之源,周身散發的氣場,讓人壓抑!”百里蛟讚歎道。這種感覺,除了相命暴走的那一次,他從未在第二個人面前感覺到過。此時的這個少年,與他們擦身而過。百里蛟緊盯着打量,雖然感覺一股莫名的熟悉,卻是無法認得這長相。
相命也覺得甚爲熟悉,可是看這外貌,的確無法辨別。且這少年周身散射的氣勁,連自己都感覺到壓抑。除了僅有的幾個強勁對手外,他從未感覺到如此強勁的氣場。這讓他也不由自主的望了過去。
這少年卻對四人視若罔聞,直奔山頂而去。艾瑞雅似乎是第一個感覺到他體內氣勁的怪異,故而盯了一會便轉身對三人說道:“此人氣息頗爲怪異,似乎是一身魔勁!”三人聽聞皆是一驚,這魔勁乃是魔族特有,這人身行走在眼前的少年,從哪裡看都不像魔族。
“不會吧,此人一身人族氣息,或許內勁有些古怪,怎麼看也不像魔族啊!”相命驚異道。
“或許如同妖族一般,能附身人體吧。”冰心附和道。
“若是如此,定要跟上去看看,這裡離以城如此近,這可疑之人出現,恐怕出什麼意外!”百里蛟說罷,率先閃身跟了上去。四人一路運功疾行,從山腰一直追到山頂,卻沒見任何蹤影。“此人身法好快,居然片刻之間就從眼皮子底下沒了!”相命沉聲道。隨即運功查探四周,也未感覺什麼異樣。四人在山頂各處高地觀望,皆沒有發現那少年的蹤跡。
“那裡有人!”冰心驚呼着,指着山北面的一處花叢。四人齊齊閃身過去,見到地上躺着的人,除了艾瑞雅,其餘三人皆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小魚兒?怎麼會?他怎麼會在這裡?”百里蛟一連的發問,卻不知相命與冰心同樣的疑惑。相命則是更擔憂小魚兒的另一個身份,要知道魔子青冢的能力,在黑骨令一番說道後,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少的顧忌。
“他不是一直失蹤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地,莫非........”冰心突然想起之前見過的怪異少年,不免聯想到。“恐怕那人便是他,我能感覺出,他體內的氣息很平穩,且勁力仍然殘留了方纔那股魔勁!”艾瑞雅緩緩說着,臉上皆是凝重之色。對於魔族如此怪異的變幻身形,讓她也大爲不解。從未聽大祭司講述過魔族還有妖族的本事。也從未見過
如此渾厚內勁的魔族。“小魚兒,醒醒,我是你百大哥!”百里蛟忍不住的喜悅,卻是眼角泛着淚光。他一直將失去這個自小被自己帶大的孩子的自責放在內心深處,也一直無法忘卻那些一起經歷的歡樂與悲傷。雖然相命未曾告訴過他隻言片語,但是他隱約感覺到這孩子被暗部劫持,定然有着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只是江南動盪,打亂頻頻,各族紛紛北遷。
本來想回到河族,命子弟在江南撒網找出小魚兒的蹤跡,卻是未能如願。他更覺得自己沒有盡到做兄長,甚至是半個父親的責任。這份牽掛,在心裡如同刀割一般,他卻只得痛飲開懷來讓自己麻痹。此時的他推着小魚兒的身體,是那麼溫柔,那麼的急切。他很想從這個孩子的話語中知道,這麼久,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小魚兒似乎受了極大的衝擊一般,淺昏迷的狀態。冰心替他把脈過後,卻是看不出任何內府有傷的痕跡。卻覺得他內息的渾厚,比失蹤之前,數倍有餘。
“他一身渾厚的內息,根本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不知怎會昏迷不醒!”冰心不解道。
“那帶他回以城,求幾位掌族施救一番!”百里蛟慌忙將他抱起,就要運功閃身,直奔山下而去。相命卻是一把將他攔住,這讓百里蛟怔了一怔。“老弟這是何意,莫非這小魚兒失而復得,活的好好的。也要接受這以城的盤查才能入城?”百里蛟以爲相命要對小魚兒的身份確認,故而怒道。“大哥息怒,小弟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些話,想單獨與大哥說一番。心兒都說他沒有大礙,大哥與我聊一會,也不會耽擱太久!”相命說罷,朝着遠處的山石旁走去。“心丫頭,就麻煩你了!”百里蛟將小魚兒輕輕放下,便急忙閃身過去。
“有話快說,若是這活生生的人再出個什麼事情。我這一輩子都會過意不去。”百里蛟催促道。“此人固然叫小魚兒,但是除此之外,大哥對他了解多少?”相命緩緩問道。百里蛟又是一怔,不知這相命到底什麼意思,這看着小魚兒不對頭,突然問長問短的。“他是我打小收養的,是在青龍鎮的街邊領回河族別院的。那時候煉獄沒有什麼春夏之分,也沒有秋冬輪轉。那種宜人的氣候下,這孩子卻在路邊瑟瑟發抖。好心人也不少,一直接濟他的衣食。只是得了這怪病,有人替請過醫師後,見無法治癒,便開始漸漸冷落他了。”百里蛟緩緩說着。“這麼小一個孩子,畢竟不是那些人的親朋。因爲怕他這病因是傳染的禍患,甚至一度被鎮民們商議驅趕。我得知此事後,便趕赴集市探查。見他身骨奇特,且被病根糾纏卻不呻吟半句。臉上仍然掛着那種天真的笑容,於是我將他帶回河族別院,用仙門內力替他驅除寒毒。說來也巧,我的內力加之御火之術,雙管齊下,竟然讓他好轉了。故而留他在河族別院,他也就是從那時起,一直跟隨我左右,再未有過片刻分離!”百里蛟說着說着,都沉醉其中了,臉上洋溢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