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線天的地形,那洶涌而來的石塊土塊和金屬快的密集程度十分之高,呈一直線狀砸向了衆人。
乒乒乓乓就像打鐵似的聲音響起,一連串的強烈撞擊轟在了這些浩天宗弟子的頭上,身上,手臂上,即便他們身上穿着護身的鎧甲,依然被砸得頭暈目眩,五臟六腑就像是被掏出來,直接搖來晃去似的,讓他們有一種臟腑全部麻木的感覺。
“撐一撐就過去了。”衆人原以爲像先前那樣,只要熬過一刻鐘便好,哪知,二十多分鐘過去了,這陣狂暴的風捲石鐵竟然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意思,依舊洶涌無比地砸着衆人。
“哇。”有一個浩天宗弟子終於沒能撐住,精神力一鬆,身上的鎧甲立刻黯淡了下來,消失不見。
噗噗噗……隨後,他的身軀被這狂暴的風捲石頭和鐵塊砸成了一堆爛泥,死狀甚是悽慘。
“啊,。”見到同門慘狀的數人心神受到極大的衝擊,精神力也一下子鬆垮了下來,落得和先前那個同門一樣的下場。
“全部閉上眼睛,往前走。”這時,凌瀟的叫喝聲如雷一般在衆人耳邊響起:“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停住腳步。”
浩天宗的弟子潛意識之中接受了凌瀟的方法,閉目前行,就算是後面的人踩到了變成爛泥的同門,他們依然強忍着心中的嘔吐感,不敢有半分懈怠。
直至連他們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走出了那片一線天之後,那些人才睜開眼睛,拼命地嘔吐出來。
剛纔他們踩着那堆軟綿綿的爛泥之時,那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一直忍着,直到現在,才全部爆發出來。
先前一直沒有死人,直到剛纔過一線天的時候。
商子橫清點了一下人數,悲哀地發現,整整死去了三十六位同門。
剛纔要不是凌瀟面對這種場面足夠冷靜,判斷出這狂暴的風捲石塊鐵塊要通過才能解除,並且讓同門閉上眼睛前行,估計死去的人會是一倍以上。
商子橫不得不承認,在惡劣的環境之中,凌瀟和阿疾這一對僱主和保鏢確實比他們的生存能力更強。
商子橫忽然朝着凌瀟深深地一鞠躬,誠懇地說道:“凌瀟閣下,我商子橫代表我的同門,懇求您帶領我們完成這次任務,我們願意完全聽從閣下的調遣。”
凌瀟微微笑了笑:“不怕我害死你們,特別是你這個想要將我一拳轟死的傢伙。”
商子橫一陣愕然,隨後,凌瀟縱聲哈哈大笑,朝前走去:“和你開個玩笑,走吧,晚上我們在前方一萬米的地方休息。”
當衆人到達凌瀟所謂的前方一萬米之處時,他們立刻明白凌瀟爲什麼要選擇在這兒休息了。
在到處都是礦石的迷之深谷,這兒竟然是難得的一片綠地,有樹,有草。
誰也沒辦法解釋爲什麼這兒會出現這麼一塊綠地,不過毫無疑問,這處是休息的最佳場所。
“你竟然有這迷之深谷內部的詳細地圖。”商子橫不無驚訝地問道,他雖然有地圖,可他的地圖上並未標識這兒是塊草地。
凌瀟朝着他翻了翻白眼:“有錢,啥東西買不到。”
其實,這副地圖是凌瀟從龍玉璇那兒順手牽羊而來的,啥錢也沒花。
按照凌瀟的理論,龍玉璇連人都是他的,拿張破地圖,有什麼大不了的。
在四處佈置了一個防禦陣法之後,衆人搭起了帳篷,沉沉地睡去。
隨後又經過了五天的跋涉,凌瀟和浩天宗衆弟子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處光彩奪目的紫色金礦山。
這一整座山都是紫金礦,要是能夠搬到外面,這筆財富絕對堪比任何一個炫天大陸上最大門派的所有積蓄。
紫金是炫天大陸之上非常罕有的高級礦石,是紫級兵器和鎧甲必備的基礎金屬,隨便用小刀撬上一小塊兒,都足夠外面世俗之人全家吃喝上好幾輩子。
可現在這些人的目的並不是來採紫金礦石的,而是來對付生活在這片紫金礦山之中的紫金魔獅。
“你們掌門沒有交待你們怎麼對付這隻魔獸嗎。”凌瀟看着一腳便想踩入這片礦山之中的商子橫,皺着眉頭說道。
商子橫一臉茫然:“怎麼對付,掌門師祖說過,只要我們能有一百人聯手,利用我們浩天宗的浩天神拳大陣,一定能將這隻紫金魔獅拿下。”
凌瀟心中不由地暗罵了閔天齊一句老不死的東西,隨手把商子橫拉了回來:“你們現在進去就是找死,等我安排好了一切,你們再進去。”
商子橫說過會唯凌瀟之命是從,自然很是聽從地退到了後面。
其他浩天宗弟子見他們的首領師兄都對凌瀟如此恭敬服從,他們對凌瀟更是沒了任何的不敬。
只見凌瀟很是認真地用自己的魂力在紫金礦山外的平地之上標註了幾十個記號,然後將數十萬的黃晶石一堆接着一堆的放到這些標註的記號之上。
“這是……”浩天宗弟子即便見多識廣,也未能一眼看出凌瀟這擺的是什麼陣。
只有阿疾聲音一顫,寒聲道:“七魔教的蝕刻之陣。”
凌瀟很是欣賞地看了阿疾一眼:“你倒是挺有見識。”
“七魔教的蝕刻之陣。”所有浩天宗的弟子不禁爲之色變。
且不說這蝕刻之陣威力如何,單單聽見七魔教三個字,就足夠令浩天宗這些神魂門派弟子動容了。
在炫天大陸之上的七魔教和在曜天大陸上的七魔教一樣,有着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魔之名,就算浩天宗是大宗,如果他們的弟子要是碰上了七魔教徒,也唯恐避之而不及。
更何況,商子橫聽說過這個蝕刻之陣。
蝕刻之陣一經發動,凡在此陣方圓數千裡之內的一切魂力都會被之侵蝕,靈魂之中刻上了毒印。
也就是說,這種陣所散發出來的力量,是一種專門針對靈魂的毒。
中了此毒,就算是靈魂再強的鏈魂師或者獸類,都會實力大打折扣,實力綠級以下的,更是直接斃你小命沒商量。
凌瀟這一蝕刻之陣,不可謂之不毒。
見到衆人全都僵化如石頭,凌瀟不滿地哼了幾聲:“你們站着幹嘛,我賣帳篷賺來的晶石不夠用了,你們有多少晶石全都給我貢獻出來。”
衆人再次石化。
經過了半天的安排佈置,花費了數千萬顆黃晶石,這個蝕刻大陣終於佈置完成。
凌瀟很是滿意地拍了拍手,朝着衆人嘿嘿笑道:“我們在這兒休息準備一晚,明天有精神了,全力一戰。”
衆人不由地朝着凌瀟翻了翻白眼:既然要明天再戰,你丫的費這麼大勁兒一大早將這可怕的陣給佈置出來幹嘛。
隨後,凌瀟給了令他們絕倒的解釋:“這個大陣的陣眼,其實我還需要再佈置半天。”
如果他們能夠一腳踹死凌瀟,他們此時更願意將凌瀟多踹幾腳再死。
這個坑爹的貨啊。
無奈之下,衆人只得在附近繼續搭起帳篷,睡覺的睡覺,吃東西的吃東西,調整魂力的調整魂力,總之,他們該幹嘛幹嘛。
只有阿疾留在了還在佈陣眼的凌瀟身邊,緩緩說道:“怎麼,你捨不得他們死,就算明知道他們會死,也要欺騙他們,讓他們多活半天。”
凌瀟擡頭看了一眼阿疾,臉上露出頗爲玩味的笑容:“你對我這個蝕刻之陣倒是很瞭解。”
阿疾哼哼道:“我就是對魔陣瞭解,怎麼樣,其實這個陣根本就沒什麼陣眼,只要你在隨意一處用你的魔魂之力一驅動,整個大陣就會立刻開啓,別想轉移話題,告訴我,爲什麼。”
凌瀟沒有馬上回答阿疾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就那麼想要知道答案。”
阿疾想了想,道:“以我對你行事風格的瞭解,你應該不是一個在乎人命的人,更何況,這些人曾經想過對付你,我沒說錯吧。”
凌瀟緩緩說道:“你沒說錯,但是也只對了一半,對於我所厭惡的人,我根本就不會在乎他們的生命,而這些傢伙,我現在越覺得他們很可愛了,所以,我不捨得他們死。”
阿疾沒想到凌瀟會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答案,不由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唉,總感覺你年齡並不大,怎麼你說話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萬年老妖似的。”
“萬年老妖。”凌瀟嘿嘿乾笑了兩聲:“你可以這麼理解,我確實是萬年老妖。”
擁有了無數人的人生體驗,此刻的凌瀟,和萬年老妖沒多大差異。
越是見多了生死,他就越在乎生死。
當然,正如凌瀟自己所說,他在乎的,是與他交好之人的生死。
這些浩天宗弟子以前雖然紈絝了一點,可就是這半個月的時間改變了許多,對於凌瀟而言,帶着他們的這種感覺和當年在龍海城帶着落風谷那羣新人弟子一樣。
無論是哪一個死了,凌瀟都會覺得難受。
特別是那個商子橫,雖然自己斷了對方一臂,可凌瀟覺得這個懂得進退的傢伙實際上還是挺有意思的。
最後,凌瀟用一個理由說服了自己必須儘量保住他們的性命,因爲,自己是他們的十三師叔。
想到這兒,凌瀟不禁有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自己這個師叔好像還沒給這些師侄們禮物,反倒是敲詐了他們許多晶石。
想罷,凌瀟拿出了一隻青色的龍爪走到了商子橫的面前,遞給了商子橫:“喏,這條手臂賠給你。”
商子橫的眼珠子差點兒就蹦了出來,忍不住大叫一聲:“青翼龍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