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進來的人,穿着侍衛的衣服,溫玉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是當初和自己一起成爲侍衛的人,現在已經安排到了顧泠惜的身邊。
他抿了抿脣,原來墨非夜已經將自己的探子安插的那麼深,而且,竟然就在他面前帶了出來。
他是覺得自己不必被畏懼,還是一會要殺了自己?
那侍衛見了溫玉,也是一副驚訝的樣子,只是下一秒他已經跪倒了墨非夜的面前:“主上……”
墨非夜習慣性的擡手拿自己的煙槍,纔想起來了那個東西已經被乞錢錢拿了去。
他順勢將手擺在桌子上,問道:“昨晚,有什麼事發生麼?”
那人臉色頓時煞白,眼中出現了驚恐的神色。
墨非夜很少會叫他來,問某天特定的情況,於是他漸漸就鬆懈了起來,而昨天晚上因爲下雨……他被顧泠惜遣散之後,就去喝酒暖身了,根本沒有去跟蹤他,哪知道今天墨非夜就來問他。
喝着茶水,墨非夜也不去逼他,時間就這樣一瞬瞬流了過去。
那人突然磕起了頭,嘴裡大聲叫着:“住上饒命、主上饒命……”
墨非夜卻仍然不爲所動,那人的聲音漸漸嘶啞起來,頭都磕出了血。
這時,叫做墨的暗衛閃現在墨非夜的身旁,溫玉有些驚訝,這個暗衛出現的之前,他竟然沒有感到他的存在。
墨在墨非夜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墨非夜的臉色似乎變得更蒼白了。他手中的杯子因爲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化成了粉末。
墨非夜低下眼簾,揮了揮手,在那侍衛還沒來的急尖叫的時候,他已經斷了氣息。
墨子清看着墨非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哥……?”
似乎承受着極大的怒氣,墨非夜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禁咳了出來,單薄的身子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
墨子清連忙給他順氣:“發生什麼事了……?”
……
乞錢錢盯着窗戶很久了,窗戶沒有開,但是卻有光從破了的窗戶中漏出來。
今天好像是個好天氣。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扶着牆站了起來。
腳已經麻了,下身的疼痛一陣陣的,她昨天晚上不知道哭昏過去
多少次,又疼醒過來多少次。
其實,作爲穿越而來的,作爲21世紀,作爲一個接近90後的人,婚前這樣,好像很普遍。
就算她難以接受,但畢竟發生了,還是能接受的。
她只是在難受,顧泠惜昨天晚上一直喊着婉蕪的名字,他每一次溫柔的安撫,溫柔的呼喚,都會讓她更難受。
她只是個替身……也許連替身都算不上。
想着,乞錢錢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她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
加油,錢錢!這樣不妨礙你當帶頭乞丐的夢想。
這樣……你也該醒了。
她閉上了眼,阻止了接下來的淚水。
她不會再呆在這裡了,她要回乞丐面。管他什麼皇帝,管他什麼國師,管他什麼太子侍衛,這些一點也不合適她!
乞錢錢掃視了一下住了許久的地方,抱起了小白貓,安撫的摸着它。
“小黑,小黑,你不要嫌我髒……要是你嫌棄我,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邊摸着貓咪柔順的毛髮,邊喃喃自語。
小白貓彷彿聽懂了她的低嚀,沒有像昨天一樣掙扎,任由她撫摸着自己。
乞錢錢拿起所有自己藏的錢財,揣在懷裡。
她早已把這些都換成了銀票,根本不用包袱款款,輕便的走出屋子,陽光頓時照得自己睜不開眼。
她最後掃了一眼這住了許久的冷宮,向着密道走去。
就在此時,大門響了起來。
墨非夜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前,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走進冷宮。
他眯起眼審視着乞錢錢,她似乎憔悴,蒼白了許多,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
思考了一下,墨非夜才發現,乞錢錢的笑容不見了,整個人變得安靜,安靜的,幾乎近乎透明。
原來,她安靜下來是這個樣子。
曾經,墨非夜一直覺得她很吵,但當她變得和以前幾乎全都不一樣的時候,當她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的心裡竟然綻出一抹冰冷的疼痛。
“墨……”乞錢錢頓了頓,才接上,“大人……您來這裡有事麼?”
墨非夜眯起了眼睛,他很不喜歡乞錢錢
對他的稱呼。
他寧願她繼續沒禮貌的稱呼他爲‘你’。
墨非夜沒有說話,乞錢錢也沒有說話,氣氛漸漸僵硬了起來。
“錢錢丫頭……”墨子清有些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他剛剛一到,眼神就鎖到了乞錢錢頸間的吻痕。
乞錢錢看見他的視線,將領子擡得更高了一些。
看來是真的……墨子清壓住心裡的怒氣,露出了笑容:“錢錢丫頭,我想你了,過來看看。”
乞錢錢揉揉紅腫了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也露出了一個看上去很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了,你今天又來送什麼給我?”
墨子清搓了搓手,顯得有些侷促:“……我忘了。”
乞錢錢努力睜大眼睛,瞪了他一樣:“那你就敢來,小心我去找條蛇……”
墨子清走向前幾步,到了她面前:“你纔不會那麼壞呢。”
說着,他伸出手,想要捏她的臉頰,乞錢錢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躲了開。
她和墨子清都愣了一下,墨子清順勢撓了撓頭,笑道:“錢錢丫頭,我渴了。”
“哦…哦…我去泡茶。”她連忙躲開這難過的感覺,跑回了屋中。
看着她有些慌亂的身影,墨子清圓滑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之中。
墨非夜走到他身邊,將他的手掰了開:“別自虐。”
“哥……”墨子清的聲音有些低啞,“我想殺了他……”
墨子清輕輕應附:“我也想……”
說着,他的眼裡閃過一抹血腥的光芒:“蘇媚……”
乞錢錢將幹了的樹葉泡好,端了出來,她走起路來有些瘸拐,墨子清扶了她一把,結果換來了她微微的顫抖。
他不着痕跡的放開她,跟在她的身邊。
溫玉在門邊看着這一切,他看着乞錢錢佯裝出的笑容,他看着她對別人碰觸的反感,眼中漸漸浸沒了絕望。
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主人,一邊是自己愛的人。
他甚至,不能拔劍爲自己的愛人報仇,他現在,連安慰她的資格都沒有。
事情,到底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爲何會變得如此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