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我和白姐的爸爸,坐在沙發上聊天;白姐端着一大盤葡萄,坐在我們前面的椅子上看電視;一邊看、一邊吃,她是個特別能吃水果的女人。
白姐的爸爸抽着菸頭,對我問東問西;聊了一會兒,伯父突然說,“依依,今晚你和小志,就住爸爸這裡吧;明天你妹妹從國外回來,正好咱們一家團聚。”
聽到“妹妹”兩個字,白姐手裡的果盤,輕輕顫抖了一下;她轉過頭,有些爲難地說:“還是算了吧,妹妹從小就不喜歡我,我…我不敢見她……”她說話的時候,樣子特別膽小,可憐楚楚的,讓人心疼。
伯父對着菸灰缸,磕了磕菸斗裡的煙沫,頭也不擡地說:“多少年都過去了,你們也長大了、懂事了;畢竟都是一個父親生的,打斷骨頭連着筋,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對吧。再說了,你不一直想認你妹妹嗎?”
“是想認,可是……”白姐猶豫了一下,聲音很小地嘀咕說,“我怕她還像以前那樣,把我往外攆,怪丟人的……”
“她敢!”伯父一拍桌子,喘了兩口氣說,她闖了那麼大的禍,連累了你我不說,最後連人家小志都牽扯進來了,這個家,最應該滾蛋的就是她!依依你放心,你是姐姐,她要敢怎樣,你就把她轟出去!
白姐聽了,頓時露出了幾絲欣喜的笑容,但又低頭小聲說,纔不要趕她走,她畢竟是我妹妹,捨不得。
伯父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那妹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這個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他說完,心情不大好,最後直接回了房間。
客廳裡只剩下了我和白姐,她抱着果盤靠過來,跟我一起坐在沙發上;“小志,怎麼辦呀?她明天就回來了,姐心裡好慌哦。”
她以前跟我說過,她那妹妹挺刁蠻的,一直不讓她進家門;可能是心裡留下,陰影了,白姐纔會如此六神無主;我就抓着她的手說:“姐,你可是大領導,手底下管那麼多人,還怕一個臭丫頭啊?再說了,您不還有我這個助理嗎?明天她儘管來,她要敢
對你怎樣,你看我不把她……”
“哎!你可千萬別亂來,她可是姐的妹妹哦!”白姐趕緊勸着我,生怕我衝動了。
我一笑,其實就是故意那麼一說;我就問她,“姐,你妹妹究竟犯了什麼事,要花六千萬來解決啊?!”
白姐聽我這麼問,臉色突然有些憂傷;她把果盤放到茶几上,手抱着雙膝,特別無助地說:“四年前,她開車撞死了人。”
“撞死人也不用賠那麼多錢吧?”我吃驚地說。
“她是故意撞的,而且撞的還是市裡領導家的公子。”
難怪!白姐這麼一說,我就全明白了;不過她那妹妹,可真夠大膽的,領導家的人也敢撞?!我就說,“那她爲什麼要撞人啊?”
白姐憂傷地說,那個男孩,本來一直在和我妹妹談戀愛,後來劈腿了,不要我妹妹了;她氣不過,開車在KTV門口,直接就撞過去了。
我說那人家家裡人能願意啊?可是市裡領導的公子,他們沒讓你妹妹償命啊?
白姐抿着嘴說,開始是要償命,後來我爸求爺爺告奶奶,找了省裡的關係給調解;那家人也是給省裡領導面子,就表面答應說,“不償命也可以,那就賠錢,賠償6000萬。”你想想,我們家哪裡去找6000萬啊?他們分明還是想要償命,他們知道我家裡拿不出這麼多錢。可爲了救妹妹,我爸爸最後竟一口答應了!
我說:“所以你爸爸挪用了銀行的錢,救了你妹妹是嗎?”
白姐咬着嘴脣,眼睛紅紅的點點頭;我伸手摟着她,心裡豁然開朗,原來這一切,都是她那妹妹闖下的大禍。
白姐是苦命的人,她父親又何嘗不是呢?雖然只有短短一下午的接觸,但我能感覺出來,她爸爸是個很正派、很開明的男人;就連陳芳那種女人,提到白行長的時候,語氣裡都帶着少有的敬意。
可就是這樣一個受人尊敬的男人,晚年的時候,卻被自己的女兒給毀了。
看我一臉沉思的樣子,白姐就伸手撓了我一下
說,“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你該不會是想我妹妹了吧?”
我特無語地捏着她小臉說,我連你妹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想個屁啊?!
她卻撅着嘴,一臉不樂意地推開我說:“姐告訴你,姐那妹妹長得可漂亮呢,到時候見了面,你給我老實點;要是讓姐知道你心裡有想法,看姐不閹了你!”
她這樣,明顯信不過我嘛!我就故意說,“這可說不準哦!男人都花心,都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
聽我這麼說,她竟然認真了,握着拳頭就打我,眼淚都快出來了;“王小志你要敢這樣,姐…姐死給你看!”
我被她嚇到了,沒想到她會如此在意;我就趕緊哄她,跟她解釋說,跟你開玩笑的,在這世上,除了你,我很難再喜歡上別人了,知道嗎?
“嗯,不準喜歡,除了姐之外,誰也不準喜歡!”她霸道地親吻我,手沿着我小腹往下摸;她可真大膽,這可是在她爸爸家啊!
我就推開她說,“姐你瘋啦,你爸就在隔壁呢,被他看見了多尷尬啊?”
她特傲氣地說:“看見了又能怎樣?我纔不怕那個老頭子!”
話剛說完,隔壁立刻傳來一聲咳嗽,“咳哼!”
白姐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整理衣服,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都不敢動彈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剛纔還那麼厲害,說不怕誰誰的;結果人家只是咳嗽了一聲,她立馬完蛋了。這個女人,就是呈口頭英雄,單純的可愛死了!
第二天上午,白姐的父親開着車,帶着我和白姐去了機場。
一路上,白姐抓着我的手,手心都出汗了;她緊張地厲害,畢竟要和刁蠻妹妹相認,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機場出口的時候,剛好趕上她妹妹的那趟航班降落。
人潮從出口裡涌出,她父親墊着腳尖,不停地朝着遠處揮手說:“雪兒,這兒!爸爸在這兒!”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第一次見到了白姐的妹妹,白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