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修路的事情,躊躇了這麼長的時間,終於是定下了,經過長達一個月的實驗,還有太醫署的協助。
最後工程書院是確定了,瀝青修路可能會出現一些小問題,可是總體而言,對人卻是沒有太大的影響。
因此,這修路的材料,也是由水泥混合物改成了瀝青混合物。
城南的百姓們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臉的懵。
修路?
修什麼路?
城南的路還需要修嗎?
懵了以後,便是釋然了。
這城南的路,修或者不修,豈是都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無非就是這段時間,出行的時候,沒有那麼的方便,可是修路總歸是要比不修好的多的。
因此,百姓們對此並沒有什麼異議。
至於那些掌櫃的,更是如此。
他們大部分都是原先就在城南,知道原先的城南是什麼樣子的。
跟城東,城西相比,半斤八兩,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優勢。
是新安候在這裡建造了春風樓,建造了京師大劇院,再建造了竹軒齋,這城南才變得如此的繁華。
他們的生意纔跟着水漲船高。
因此,他們太明白這修路的意義了。
縱然修路的這段時間,或許會比不上其他地方的生意。
可是修路結束以後,卻是其他地方都比不上他們!
這修路,他們都是大力的支持。
修路的第一天。
幾個賣力氣的勞力聚集在一起,大大咧咧的議論着。
“這城南的路只能這麼好了,真不知道還能怎麼修,莫不是還要把這些石板給拆了?那多可惜?”
“會不會是新安候爲了照顧咱們,特意修的路?”
“這不可能吧,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新安候可是很早以前就想着要修路了。
怎麼可能是爲了照顧咱們,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咱們都是沒讀過書的人,也是不識幾個字,人家修路做什麼,不知道也是正常。”
正議論着呢,便有一個人走了過來,看着衆人,擺擺手,大聲的道:“都過來,都過來,別吵了!
今天修路,先做的就是把這石板給拆了,拆了以後,把地給壓平了,如何壓平,等會工程書院的學生們會教你們的。
然後便是鋪設瀝青,之後也是會有學生教你們,你們要跟着學。
好好的,不要鬧事,不要找事,不然後果自負!”
衆人聽了,都是點頭稱是。
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賣力氣的活,都是大同小異。
唯一好奇的點就是工程書院的學生?
那些學生有什麼用?
能教什麼東西?
衆人都是沒有把那些學生放在眼裡。
直到真正的開始修路。
他們才明白,這些學生雖然沒有修過路,卻是懂得比他們多的多,不同的材料,該是用什麼樣的工具。
用什麼樣的方法,判斷這路究竟是平了,還是沒有平。
不同起伏的路如何才能讓他們一般平。
這些,原先他們認爲很簡單的事情,聽這些書生說了。
他們方纔知道,原來並沒有那麼的簡單。
不管怎麼樣,半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
“都歇一歇,歇一歇,吃飯了,吃飯了!”
幾個廚子拎着幾個大桶,踉踉蹌蹌的到了修路的這裡。
另一個木桶裡面則是裝着木碗。
一人一個碗,先是麪條,然後還有菜。
不少人聽見這聲音,都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跑了過來。
那打飯的看着面前烏烏泱泱的一羣人,擺擺手,大聲的道:“人人都有,人人都有,吃到飽爲止,不要擠,全都排隊!排隊!”
這些人雖是不識幾個字,卻也是懂規矩的,聽見這話,忙不迭的排起了隊。
看着那熱氣騰騰的飯菜,一個個的都是嚥唾沫。
排在後面的人更是有些焦急。
打到飯菜的則是喜氣洋洋的。
“這是白麪啊!以前那個布莊,東家都是沒有吃白麪的,咱們這些夥計倒是吃上白麪了,哈哈哈哈!”
“是啊,真沒想到,這修路還有這麼多的好處,有銀子拿,還有白麪吃,要我說,這路真是修一輩子纔好。”
“話是這麼說,還是要賣力氣的,沒聽見人家說了,這偷懶的是要被解僱的,啥叫解僱?到時候別說銀子,白麪了,就是窩窩頭,那都沒有!”
那打飯的人一邊打飯,一邊維持秩序:“沒吃飽的,拿着碗接着排隊,後面的不要急,這面和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能吃多少,我們就做多少。
不會少你們的,全都放心吧!”
後面排隊的人聽見這話,都是放下了心。
開始靜靜的排隊。
在這幾個廚子的身後,一個大腹便便的商賈,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笑容。
看向身旁的小廝,笑道:“看我怎麼說的,這些人,你給他們點白麪吃,再給他們點鹹菜,那對他們而言,已經是足夠好了。
還給他們羊肉吃,呵......
真不知道掌櫃的是怎麼想的。
這些人也配吃羊肉!?”
說到這裡,面露不屑之色,彷彿對這些夥計十分的鄙夷。
旁邊的小廝聽了,忙不迭的上前,臉上露出諂媚之色,奉承道:“管事果真是比小的想的多,這小小的改動,光是糧食的錢,便剩下了幾十兩。
這一天是幾十兩,一個月便是上千兩。
這一年,便是不知道多少兩了。
這些銀子便是不動,放在咱們賬上,給那些人借出去,這利息便是不知道多少銀子了。
管事您真是英明,真是英明啊!”
“那是,不然怎麼我是管事,你在寶樂坊這麼多年,還是一個小廝呢!”
那管事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廝,哈哈的笑了兩聲,開口道。
說完,不顧那小廝難看的臉色,轉頭望向另一邊。
勞力們還在排隊領着麪條。
“這些傢伙,一輩子就該留在中原道,餓死也就餓死了,非要到咱們京都府來,京都府也是這些狗東西想來就能來的?
真不知道朝廷是如何想的,就該關上城門,把他們都給關在外面,若是不走,便給他們一個謀反的罪名,看他們走不走!”
說到這裡,臉上竟是露出兇狠之色。
那小廝見到這一幕,心裡面更不舒服。
他祖上三代也是中原道的人。
“你說誰呢?”
就在那管事的說話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