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的事情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這些言官都是被刑部帶走了,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還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這必將是上百年來最爲轟動的一件大事!必定是要在史書上佔據很大的筆墨!
陛下已經下令,三司會審。
這三司會審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因而,短時間內應當是沒有機會開始的。
更何況,這段時間,還有另外一件大事正在悄然地進行,三司會審更是要往後拖一拖了。
這件大事,毫無疑問便是冊封太子!
兩天前,英國公已經前往太廟,祭告天地、社稷以及祖宗,便是爲了冊立太子一事。
若是放在以前,這中間應該還會隔着幾個月的時間,留給準太子充足的準備時間,至於準備什麼......自然是準備禮儀。
要知道,冊立太子乃是大楚最爲重要的禮儀之一,幾乎可以說是僅次於皇帝登基,因而這禮儀的繁瑣程度不用說也可以知道。
別說太子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就算是年輕人,只是短暫的練習,也未必能夠完美無缺,因而必須要進行長時間的練習,長時間的準備,並且挑選一個良辰吉日,方纔進行禮儀。
但是這一次卻是與往常不同。
陛下這邊冊立太子的消息剛剛傳出來,英國公便前往了太廟,回來以後,宮裡面便是傳出消息,說是禮部已經挑選好了良辰吉日,這良辰吉日是在什麼時候呢?七日之後!
從傳出消息,到前往太廟,到選定日子,這中間隔着的時間,竟是不超過十天!可謂是亙古奇聞!
當然,這要是結合最近市井間流傳的流言,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傳言陛下乃是中了蠱毒,如今已經有一年之久,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雖然京都府衙門抓了幾個傳這些謠言的乞丐,卻是阻擋不了這個謠言被大部分人聽說。
尤其是這個關頭,陛下忽然又要冊立太子,還是從沒有過的匆忙。
幾乎可以說是坐實了這個所謂的謠言。
這對京都府的百姓們又有什麼影響呢?
說到底ꓹ 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該吃吃ꓹ 該喝喝,一切都是如往常一樣。
但是,對這交易所裡面的人影響可就是大了!絲毫不誇張的說ꓹ 不亞於一場地動山搖!
短短几天的時間,這交易所裡面的分紅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ꓹ 忽然上升,又是忽然下降ꓹ 然後又是上升ꓹ 急升,急降,然後又是急升!
無數人痛哭流涕,卻也有少數人欣喜若狂,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以後再談......
重點還是冊立太子。
此時此刻,在這太子東宮裡面ꓹ 無數的禮儀官分列兩側,眉頭緊皺ꓹ 十分焦急地看着小皇子殿下......因爲禮部已經有了文書ꓹ 直接稱呼太子殿下ꓹ 如今也是可以的。
七日之後ꓹ 便是冊立太子的禮儀了。
莫說是完美無缺,不出岔子ꓹ 如今便是連流程都還沒有走完一遍ꓹ 太子殿下連自己應該做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怎麼能不焦急呢?
要知道ꓹ 這冊立太子的禮儀可是萬分萬分的重要!
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他們這些禮儀官都是要人頭落地的啊!
引禮官站在趙昊的身旁ꓹ 一臉的焦急,急促地道:“殿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臣方纔所說的話,您一定要記住了,一開始,臣會站在這裡......
您行禮之後,贊禮官會宣佈行冊禮。臣就會引着您由東門進入殿內,然後便不是臣領着您了,改由內贊官接引您到御座前拜下,然後......”
趙昊聽着這些話,眉頭比他們皺的更緊,臉都是擰在了一起。
“慢些說,慢些說......沒聽清,先是你領着本宮到東門,然後行禮?”
這幾天,趙昊感覺自己的頭都要大了!
原先說是冊立太子,他還覺得有什麼,只是覺得無比的傷感,這傷感的原因乃是來自陛下......
但是現在嘛,卻是不一樣了,他壓根沒有想到,這冊立太子竟是有這麼多的禮儀,這禮儀竟是這麼的繁瑣。
甚至他覺得平日裡最爲厭惡的算學,都是比這禮儀要讓人覺得輕鬆。
“不是,殿下......哎呀,是臣領着您行禮......”內贊官站在旁邊,焦急地道。
“之前是臣領着您,然後纔是這位大人......”贊禮官站在旁邊,補充道。
趙昊聽着,腦袋都要大了,大聲地道:“說慢些!一個個的來,最開始是誰!”
然後又是一通亂糟糟的。
這也不怪他們,原先需要準備半年之久的禮儀,竟是要壓縮到短短的七天的時間。
莫說是太子殿下了,就是讓十分熟悉禮儀的禮部主事來,也未必能弄得清楚啊!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庭院外面忽然又是傳來了一道尖利的聲音。
“陛下駕到!”
話音落下,整個太子東宮響起了一片哀嚎聲。
當然,這哀嚎聲僅僅只是持續了一瞬,這些禮儀官便立刻噤聲,站的端端正正,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了。
片刻後,便看到了一道身影緩緩地走進了太子東宮。
禮儀官們忙不迭地行禮:“臣等參見陛下!”
楚皇深邃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平靜地道:“衆卿辛苦了,下去歇息片刻吧。”
禮儀官們聽見這話,互相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是變得有些奇怪。
他們自然知道陛下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要跟太子殿下說說話,要支開他們。
可是,距離冊封禮只有短短的幾日了啊!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比的珍貴,即便是陛下......有什麼話,難道不能等到冊封禮結束之後再說嗎?
贊禮官壯着膽子,拱了拱手,回了一句:“爲陛下和太子殿下鞠躬盡瘁,乃是臣等的本分,臣等......不累。”
楚皇聽見這話,瞥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朕看你累了......”
“臣......”贊禮官還想要說些什麼,旁邊的人卻是用手肘戳了戳他。
他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道:“多謝陛下體恤,臣等告退。”
一衆禮儀官行禮:“臣等告退。”
然後,轉身離開。
片刻後,諾大的庭院就只剩下了趙昊和楚皇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