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擡起頭,就見攤位前站着三個人,一個衣着破爛滿臉鬍鬚的男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還有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懷裡還抱着一隻小獸。
“你是……”查爾斯有些遲疑,聽聲音這個男人應該是哈里,可眼前這個男人與記憶中的哈里相差太大了。
“老朋友,才過了一個冬季,不認識了嗎?”哈里笑着說。他很高興,他們是老熟人了,彼此知根知底,與查爾斯交易,會省去許多麻煩。
“你是哈里?你怎麼……“查爾斯上下打量了一下,難以置信地搖頭。上次見面,哈里還是個風度翩翩的青年,穿着考究,現在卻像個落魄漢,比平民都不如。
“老朋友,你怎麼親自來卡丁鎮了?“哈里問。
“你要給我送貨,我用得着自己來嗎?”查爾斯心裡吐槽。但他也明白,哈里怕是出事了,從現在的落魄樣子就能看出來。
“草藥,獸皮這些山貨在青山郡很搶手,我在那邊收不到,只能來卡丁鎮了。”查爾斯說着,嘆了口氣,這一趟虧大了,這邊的競爭比青山郡還激烈,資金雄厚的商隊可以大批收購山貨,不用壓低價格,但他的資金太少,玩不過人家,而且還得賠上僱傭傭兵的費用。
“我有筆生意,你做不做?”哈里問道。
查爾斯眼睛一亮,急切地問道:“你手裡有山貨?”
哈里左右看了看,說道:“去你住的地方談,你把攤位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查爾斯轉身叫過來一個十七八的少年,讓他盯着。進這個集市是要交錢的,他可捨不得浪費。
囑咐少年幾句,查爾斯帶着哈里三口離開集市,前往他居住的旅店……
與此同時,距離集市不遠的一座城堡內,烏赫正站在窗戶前,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羣。
“烏赫,你真不用我出手?”胖子站在他身後,笑呵呵地問。
“這小子命真大!不過他回來也沒用,一樣還不上債,而且連飯都吃不上,麗安早晚得回到她父親那。”
烏赫正說着,下面急匆匆走過一羣人,大約十幾個,都是山民。
“你看,要賬的來了!”烏赫指着下方。
胖子搖頭道:“真麻煩……既然你不用,那我先走了!”
“嗯!”烏赫點點頭,囑咐道:“這段時間傭兵比較多,你安生一些!”
“我知道!”胖子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卡丁鎮西邊都是高大的石質建築,鎮裡的有錢人大多住這裡。其中一所大房子理,麗安的父親皺着眉問一名僕人:“你說什麼,在集市看到了哈里,他回來了?“
“是!還有麗安小姐和愛莎小姐跟着。“僕人回答。
“這個混蛋,竟然沒死在山裡。”麗安父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滿臉怒氣。
僕人見狀,趕忙告退,快速離開房間。
過了一會兒,麗安父親深吸口氣,低聲道:“回來又怎麼樣?他帳都還不上,根本沒可能翻身。麗安早晚會離開他!”
十幾名山民匆匆趕到集市,到處找哈里。他們聽說有人從麗安那裡要回來一部分錢,又聽說哈里從山裡回來了,立刻組織起來去村裡要賬。但到了村子,卻發現人去樓空,哈里一家三口都不見了。這些人當時就急眼了,還以爲哈里帶着家人跑了。
這時有人告訴他們,哈里三口在集市,他們就追了過來。
不過哈里和查爾斯已經走了,他們打聽了許久,又衝出集市,趕往查爾斯居住的旅店……
此時在旅店的房間內,查爾斯正在詢問哈里:“你手裡到底有多少山貨,還得回來說?”
哈里笑呵呵地對查爾斯說:“我沒有山貨!”
查爾斯一聽就不樂意了,臉沉了下來,問道:“哈里,你這是什麼意思?開玩笑嗎?”
“老朋友,彆着急!”哈里把身上的揹包拿下來,一邊拉開拉鍊,一邊說:“我雖然沒有山貨,但卻有別的東西!”
查爾斯沒說話,眼睛一直盯着揹包,這種款式,這種布料,還有拉鍊,他從沒見過。
“你看看這東西!”螟拿出一袋細鹽,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查爾斯接過,仔細看了看,越發驚奇,裡面的白色顆粒粉末不說,只是外面的包裝袋就讓他驚歎不已。
哈里上前把包裝撕開,用一把小勺子掏出一點:“查爾斯,你嚐嚐!”
查爾斯遲疑了一下,捏了一小點放進嘴裡。
“嗯!“一瞬間他的眼睛就瞪圓了,驚呼道:”這是鹽?“
沒等哈里回答,他把勺子拿過來,又用舌尖沾了一下。
“真的是鹽,這麼細……沒有一點苦味!”查爾斯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捧着鹽袋的手在微微發抖。他是個商人,當然知道這種鹽的價值。
下一刻,他的心臟劇烈跳動,一股狂喜從心裡涌出,他意識到,自己要發達了。
“哈里,這就是你說的東西?還有多少?”查爾斯快速詢問。他非常聰明,並沒有問哈里從哪弄的。
哈里笑着把揹包裡的細鹽一袋袋拿出來,算上查爾斯手裡的,一共五十袋。
“這麼多?“查爾斯兩眼放光,恨不得把所有鹽袋都抱在懷裡。
哈里笑而不語,他早就猜到查爾斯會這樣,當初他看到細鹽的時候,還不如查爾斯呢。
過了一會兒,查爾斯說道:“哈里,這種鹽多少錢?”
“查爾斯,咱們是老朋友了,我算你便宜一些,一袋四枚芷蘭金!”哈里說道。
“什麼?”查爾斯瞪圓了眼睛,聲音陡然拔高:“四枚芷蘭金,也太高了吧,你還說咱們是老朋友!”
“你覺得四枚芷蘭金很高?“
“不高嗎?四枚芷蘭金夠一家人舒舒服服過一年了!”查爾斯說道。
“查爾斯,別跟我說你不懂,這種鹽可不是給平民吃的,你拿去青山郡,有的是貴族搶着要。還有那些大飯莊酒館,用細鹽燉的湯烤的肉,價格能高出三成你信不信?”
“可你這價格也太高了,再便宜些吧,我都要了!三枚芷蘭金怎麼樣?”查爾斯的手始終按在鹽袋上,生怕哈里搶回去似的。
“你知道這些細鹽是怎麼弄到的嗎?我要四枚金鷹金都不高!”哈里說道。他還真沒多要,這是從魔族那邊運來的,橫跨通天山脈,要是沒有灰狼和妖貓護送,憑藉商隊運輸,光是運輸成本就不止四枚芷蘭金。
查爾斯一看哈里這意思,就知道不可能低了,可他手裡根本沒有這麼多錢。
猶豫了片刻,查爾斯說:“哈里,我沒帶這麼多,手裡只有一百五十枚芷蘭金,回去還得僱傭傭兵……”
哈里打斷道:“沒關係,你有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鹽。省下的我賣……“
“別啊,你的鹽我都要,差多少錢我補給你。咱們合作那麼久了,你還信不過我嗎?”查爾斯趕忙說。他心裡很清楚,一家壟斷跟兩家競爭差別多大,只有他一家的話,一袋細鹽賣十枚芷蘭金都行。就像哈里說的,這種鹽是給貴族用的。說白了就是給貴族們享受,顯擺,甚至裝逼用的,因爲量少,多貴都有人要。可兩家競爭就不一樣了。
哈里想了想,說道:“這樣吧,鹽我可以給你,只收你一百二十枚芷蘭金。剩下的八十枚,你幫我在青山郡僱傭信譽良好的傭兵。”
“啥?你用八十枚芷蘭金僱傭傭兵?”查爾斯愣了,不明白哈里想幹什麼。如果只是護送,從青山郡到卡丁鎮,最大的傭兵團三十枚芷蘭金也夠了,一般的傭兵團只要十枚芷蘭金。
“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哈里沒有解釋。他召集信用好的傭兵團自然是有目的的,現在他已經清楚有人要對付他,當然不放心妻子和女兒。以後他要經常進山,家裡沒人保護怎麼行。僱傭傭兵雖然花費不小,但卻是最簡單的。
“好!就這麼說定了,這是一百二十枚芷蘭金。”查爾斯馬上掏錢,他現在非常興奮,恨不得立刻返回青山郡。
“查爾斯,我相信你,希望你也不要讓我失望。”哈里接過錢,說道。
“你放心哈里,難道我以後不想做了嗎!”查爾斯哈哈大笑。
哈里拍了拍查爾斯的肩膀,也笑了起來。
“對了!那隻小獸是在山裡捉的嗎?”查爾斯指着愛莎懷裡的妖貓問道。
“怎麼了?”哈里問。
“你回頭問問山民,能不能弄到沒危險的,青山郡的貴族很流行馴養這種小獸。”
“好,有機會我問問。”哈里說完,往外走去。他並沒有上心,查爾斯也是隨口一說,有了細鹽生意,誰還在乎那個。
他剛走出旅店,迎面就看到十幾名山民衝過來。愛莎嚇得趕緊躲到他身後。
“哈里,我們相信你,你卻帶着……”最前面的大漢一上來就大聲質問。
沒等他話說完,哈里擡手打斷:“各位,我沒打算走,帶家人出來不過是要搬回鎮裡……其實你們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們,欠條都帶了嗎?我把錢還給你們,連帶拖欠這大半年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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