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夢

在夢裡,螟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許許多多像他一樣黑眼睛黑頭髮的黑瞳族人聚集在很大的區域內,和睦相處。他們有乾淨明亮,寬敞舒適的住所,有既漂亮又暖和的衣服,有精美的器皿。他們出行坐在會跑的盒子裡,還有能飛上天的大鳥,人們坐在大鳥的肚子裡,多遠的地方都能到達。

他們從不會餓肚子,有許許多多美味的食物,數都數不過來。還有更多他從未見過的新奇東西……

這些畫面是斷斷續續的,並不連貫,而且越來越模糊。夢中的螟生出非常不捨的情緒,他不想這些畫面消失,要把它們全都記在腦子裡。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零散的畫面突然震動起來,然後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接着啪地一下碎掉了。

螟猛然驚醒,眼前的火池內已經沒有了火苗,只剩下餘燼。而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正在一下一下地震動。

一瞬間,他就從夢境回到了現實,連衣服都顧不上穿,抓起木槍跑向洞口,然後用後背頂住封住洞口的石頭,雙手把木槍倒轉,粗的一頭拄在地上。

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肯定有體形巨大的魔獸經過這裡,它們走動時地面震動,身體也會與山石摩擦,封住洞口的石頭很容易鬆動,非常危險。

這就是其他人不願意更深入山林的原因,魔獸太多,特別是在晚上,就算躲在山洞裡都不安全。他懷疑之前這個山洞的主人,是不是被魔獸吃了。

好一會兒,地面的震動消失了,螟終於鬆了口氣,慢慢走回火池,看了看裡面的餘燼,心中暗道:“應該是深夜了。”他每次添多少柴,心中都有數,燃燒到什麼時候自然也清楚。

往火池裡添好了柴,看到火焰冒起,螟穿好獸皮,走到乾草堆那裡,躺在了上面。

不過他卻睡不着了,腦子裡都是剛纔夢中的畫面。那些畫面雖然在夢裡碎掉了,但此刻卻能記起一部分。

“我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怎麼會有那樣的地方……不過要是真能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就好了。再也不用冒險打獵,再也不用餓肚子……”螟消瘦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嚮往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螟感覺眼睛一花,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畫面。

螟嚇了一跳,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一把抓住木槍,身體向後緊緊靠在了石壁上。但他並沒有拉開與畫面的距離,畫面還在面前。這一刻,他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對未知的恐懼令他頭皮發麻,手中的木槍跟着就要扎出去。

但他的手剛擡起來,又停住了,他發現畫面上有四個符號,方方正正的符號,他在剛纔的夢中見過。

這個發現,讓他的恐懼稍微減輕,心中暗道:“看來我又做夢了,符號都差不多,這應該也是那個世界的畫面。”想到這裡,他長長呼出口氣,既然是夢,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接着,他仔細觀看這個畫面。畫面是方形的,在最上面就是他看到的那幾個符號,很大。

不知爲何,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認識這些符號一樣,然後嘴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商城!”

他念的是後兩個符號,前面兩個他也覺得很熟悉,但卻念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螟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發出奇怪的讀音。

愣了好一會兒,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是做夢呢!不過商城是什麼意思啊?他能念出這兩個符號,但卻不懂。

撓了撓腦袋,螟疑惑地繼續往下看。畫面分成了三個部分,左邊是一個凸出來的圓,圓的左半邊區域是空白的,什麼也沒有。

右半個圓分成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區域,區域內同樣有符號,但大部分他都念不出來。比如最上邊的區域有三個符號,他就只念出最後一個符號“丹”,前兩個他念不出來。

靠下的區域有四個符號,他都念不出來。再往下的區域有三個符號,他同樣只念出了最後一個“術”的發音。

而最下面稍大一些的區域有兩個符號,這次他都念出來了,是“力量”。

這個圓形很簡單,馬上就看完了。接着他繼續往右邊看,在畫面中間部分幾乎都是符號,分成了好幾行,但他只能念出很少一部分。

最上面一行的符號他就一個都念不出來。

下面一行的符號同樣是“力量”,在這“力量”後面,還有一個非常簡單的符號“1”,念“一”。

再往下一行還是兩個符號,螟又念不出來了。不過在兩個符號後面,還是那個非常簡單的“1”。

下面還有三行,有兩個符號的,也有三個符號的,螟能念出每一行最後一個符號“力”,前面的符號念不出來。而在每一行的最後,都是那個簡單的“1”。

螟的目光從中間移到右邊,這裡是一個圖像,圖像的內容是一條條筆直的豎紋,非常整齊,間隔都一樣。在這個圖像上有兩個符號,螟很輕鬆唸了出來:“一層。”

在圖像的下方,有三個符號,螟也能念出,是“光明點”。

在光明點的後面,是一個“0”的符號,唸作“零”。

把整個圖像看完,螟撓了撓腦袋,嘀咕道:“做的夢越來越奇怪了,剛纔夢中的世界…….”

他想到這裡,視線已經挪出了畫面,正好看到火池內的火焰在跳動。猛然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這是做夢,我怎麼還能看到山洞裡的環境。”

就在他注意力轉移的剎那,那個畫面陡然消失了,山洞內一切如常。

螟低下頭,看了看凌亂的草堆,接着又看到了手中的木槍,感覺到後背牆壁傳來的陣陣涼意,他再次緊張起來。自己明明是躺在草堆上的。

他仔細回想,剛纔的經過無比清晰,他被畫面嚇到,後退,抓起木槍……畫面上的圓形,符號,圖像…..

“商城,丹,術,力量,一,光明點,零…….”一連串奇怪的發音從他的嘴裡衝了出來,甚至都不需要回憶思索。

“剛纔……不是夢!”螟激靈靈一個冷顫,只覺毛骨悚然,這種超出認知的事物所帶來的恐懼感根本無法克服。

山洞內異常安靜,只有木柴燃燒的噼啪聲。螟握着木槍,全身緊繃,靠着牆一動不動……

這個姿勢保持了好久,沒有任何狀況發生,他僵硬的身體才漸漸鬆弛下來,恐懼也慢慢退去。

“那個畫面,與夢境裡的世界肯定有關係,可它是從哪裡來的?不可能是從夢裡跑出來的吧?”螟搖了搖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回憶了一下,剛纔發生的一幕仍是那樣清晰,那些符號的發音就像印在他腦子裡。

“算了,反正它消失了……不過,那個畫面也沒有什麼危險啊。”螟緩緩出了口氣。剛纔他是被突然出現的未知事物嚇到了,現在仔細想來,那個畫面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威脅。

看了看火池,螟拿了兩塊柴扔進去,然後抱着木槍又倒在草垛上,心中暗道:“那個畫面不會再出來了吧?”

他這個念頭剛一動,眼前一花,畫面又出現了。

螟蹭地坐了起來,不過他沒有剛纔那麼害怕了,只是還有點緊張。

跟剛纔一樣,方形的畫面就靜靜懸浮在他面前,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沒有任何異動。

過了一會兒,螟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畫面沒有危險,緊張的情緒一點點轉變成了好奇。

“這個畫面是來自夢境中的世界嗎?它是怎麼出現在我面前的?剛纔消失又去哪了?我爲什麼會念出那些符號……”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螟的心裡往外冒。

不過他想了半天,卻沒有任何答案,畫面懸浮着一動不動,那些符號他能念出一部分,但卻不知道意思。

“噼啪!”火池中傳來木柴燃爆的聲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得小心,如果飛出火星落到乾柴和乾草上,那就慘了。

就在他注意轉移的一剎那,畫面再次消失了。

“咦?又消失了!”螟馬上想到剛纔,好像也是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火池的時候,畫面消失的。可畫面是怎麼出來的呢?

螟低着頭,回憶之前的情形,喃喃道:“我好像在想,畫面不會再出來了吧?然後畫面就……”

他的話未說完,畫面再次出現。

“真是這樣!”螟驚呼一聲。然後又嘗試讓畫面消失,接着再讓它出來。

連續幾次之後,螟發現只要自己集中精神,想那個畫面,它就會出來。自己的注意力一轉移,它就會消失。也就是說,畫面的出現與否,完全在他的思想。

又一次讓畫面出現,螟停止了嘗試,託着下巴看着畫面,想道:“這東西,有什麼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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