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殷打昏了她,還把她帶上了船。Ш Ш Ш .
李胤看了看周圍,看出這艘船應該就是他們運大佛的船隻中的一艘。昭殷把她綁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
她的目光還在到處搜尋可能有的信息,一個人影忽然擋住了她的視線。
是昭殷。
昭殷的樣子看起來頗爲疲憊。
李胤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想搭理他,有些話說多了也沒用,昭殷想做的事情不是她一言兩語就能動搖的。只是剛剛那個夢,那個夢境……珈藍曾說她的夢有時可以預見未來,有時也可以感知過去,那剛剛那個夢境,真的是她過去十歲時發生過的事情嗎?夢裡邊那個拿刀對着她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爸爸嗎?
李胤害怕。但她爸現在不在這裡,而今她更應該擔心的,是眼前這個叫做昭殷的男人。夢裡的內容醒來之後還依稀記得,她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如果夢是真實的,昭殷跟昭雍還真的是有仇,而且很有可能跟她的父母有關。
昭殷見李胤一直沒說話,踢了她一腳,恰恰就踢在她被子彈擊中的那隻腳上。李胤吃痛,瞪了昭殷一眼。
昭殷蹲下來用手挑起李胤的下巴,輕蔑地說:“怎麼,啞巴了?”
李胤下巴微微用力,躲開他的手,問他:“你帶我來這艘船上,該不會是想把我和這尊大佛一起賣了吧?”
那她還真得好好謝謝他,讓她連簽證都不用辦直接就可以出國了。
現在這個關頭腦子裡居然還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也是‘挺’能苦中作樂的。李胤自嘲地想着,看着昭殷的目光冷厲,毫無溫度。
昭殷聽到李胤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還笑了笑,手又伸了過來,‘摸’了‘摸’李胤的脖子。李胤微微偏頭躲開他的手,但她雙手被綁着,哪能躲得過昭殷?
他伸手扣住李胤的脖子,兩隻手就掐在她的脖子上,看着她說道:“知道嗎,就在剛剛,我就想這麼掐死你,可是後來我改主意了,因爲就這麼讓你死了,太便宜你了。”
他這麼一說,李胤就明白自己的脖子爲什麼會那麼火辣辣的痛了。丫的原來剛剛夢裡最後一刻出現他掐着自己脖子的場景根本就不是夢!
她毫不服軟地回看他,說:“你想怎麼做?”
“李胤,哦不,是周意,你知道我爲什麼會接這次的任務嗎?”
昭殷的雙手離開李胤的脖子,席地而坐坐在李胤的面前。今兒個天氣好風光明媚的,加上還是在甲板上,如果不是相對的兩個人氣氛怪異,恐怕也是‘挺’讓人賞心悅目的一幅場景。
“我接了這個任務,就連你,也是我讓上頭指派了跟我一起的。你知道嗎,盜運大佛,我們不是第一個人。在我們之前,還有一個人,他也盜過大佛,不過他後來被抓了,直接就被槍斃了。因爲走‘私’文物,而且數量巨大,他死的時候很慘,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家裡頭所有的財產都被充公了,還有親人。他家裡頭就只有兩個孩子,就因爲他的事情不得不隱姓埋名,逃避世人的目光。他死了,連個墓碑都沒有,而他的孩子,在世人面前這輩子都擡不起頭。”
李胤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直覺告訴她,昭殷說的那個人,或許就是他的父親。而這件事情,肯定跟她的家人脫不了干係。
果然,很快,昭殷就又說道:“而那個人之所以會被抓,都是因爲一個叫做周山的男人。我想你對這個名字一定不陌生吧,周意?”
周山,是她父親的名字。
李胤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如何回覆。
對她來說,十歲時候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身在夢境中恍然以爲自己清楚,可醒來後卻又發現一切難以記起。所有的事情,就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昭殷見李胤沒有反應,也不生氣。
本來就沒什麼可氣的,所有的事情早已成定局,根本更改不了。
“知道嗎,周意,其實我還是‘挺’捨不得你的。這件事本來跟你並沒有什麼關係,我也沒打算找你報仇,可是好巧不巧的,我遇到了你。雖然你換了一個名字跟十五年前相比變了太多,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就在上頭的名單裡看見了你的照片我就一眼認出了你。
我找不到周山,也就只能找你了。說起來也‘挺’可笑的是吧。當年周山找不到我父親,於是就拿我和我哥來撒氣泄憤。而我現在找不到周山,也就只能拿她的‘女’兒來報仇。周意,你說這是不是冤冤相報呢?”
昭殷像是在問李胤,又像是在問自己。
李胤還是沉默。對當年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讓她現在完全就像是一個任人擺佈無可辯駁的木偶。她從來不知道她的父親是這樣的人,但更可悲的是,她居然完全相信昭殷口中所說的那些有關她父親的話。她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但她卻相信,她父親真的會是那種可怕兇殘的人。
沉默許久,她開口了,聲音有些哽咽。
她問昭殷:“昭雍的‘腿’,是我父親打斷的嗎?”
“是。”
“所以你也要廢了我的一條‘腿’?”
李胤的目光掃了一眼自己受傷的‘腿’。傷口已經痛到麻木了,子彈還留在裡邊沒有取出來,估計這回,別說留疤了,她的‘腿’能不能保住都還是一個問題。
昭殷輕笑了一聲,說:“周意,你還是太天真了。一條‘腿’怎麼夠呢?你們家欠我們的,可不只是我哥的一條‘腿’。”他說着,直接伸手在李胤的傷口上按了按,按壓到子彈嵌進去的地方,李胤不由吃痛一聲,臉‘色’一下子刷白他才放了手。
“這艘船上裝滿了炸‘藥’,只要等天一黑我們進入公共海域,你跟這艘船就會立馬變成碎片。我想,到時候這場面一定就跟煙火一樣,美得很。”
李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萬萬沒想到他帶她上船的目的居然是爲了這個。
“不可能的,炸了船,大佛也會被炸掉,到時候你怎麼跟上頭‘交’代?”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一個人想獨吞大佛逃到海外,結果在出海的過程中不小心點燃了船上的油箱,結果連人帶船一起葬身在大海中,這個結局不就‘挺’好的?”
“昭殷,這船上裝的不是真正的大佛吧?你想一個人獨吞大佛,炸死我還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不錯嘛!”
李胤面帶譏諷地看着他說道。
有時候連李胤自己都會佩服自己,怎麼每次都能找出對方話裡頭毫不相干的一方面呢?!
可現在根本就不是該想這個的時候啊!!!
昭殷說:“周意,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很聰明。”
這句話,姑且算是他在誇她吧。
昭殷看了看時間,站起來,俯視李胤,說道:“還有十個小時就入夜了,周意,我們晚上見。”
他說完就要離開,李胤怒瞪着他看他離開。
而就在昭殷離開之後,李胤被綁在身後的手動了動。
昭殷也知道李胤的實力,所以帶李胤上船之前搜遍了她全身,把她身上藏着的防身用的小刀小物件都收了起來,用來綁她的繩子還是那種稍一用力就會割斷手腕的鋼絲,很有可能她稍微動一下手腕就會出血。
不得不說,昭殷真的是想得很周到。
她挪動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身體靠在船身上坐了起來。外頭是海‘浪’翻滾的聲音。她昏‘迷’時間怎麼說也該有一兩天了。如果這艘船上裝的都是普通的石塊的話,那這一路過來倒真的是方便得很。偌大一艘船上藏一個人還不好藏嗎?
看來這次,她真的是要掛在這裡了。
有些可笑的,快要死了,她還是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死。
臨死前,她想的也不是自己的親人,而是一個奇奇怪怪的男人,他的名字叫珈藍。
他會來救她嗎?
應該不會吧。
他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來救她呢?
她靠在船身上,擡頭呆呆地看着天空。一碧如洗,這樣的天氣,本該是十分適合睡覺的好天氣啊……
她想着這個,居然還真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傷口已經發炎了,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發燒了。
但願死的時候腦子還沒被燒糊塗吧,畢竟做鬼了還要變得跟萌萌一樣蠢,這可不是她願意的事情。
李胤‘迷’‘迷’糊糊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迷’‘蒙’中,她感到有人在推她的胳膊。
李胤睜開沉重的眼皮,朦朧中,看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人影。她使勁睜開眼睛,好久纔看清眼前這人的樣子。看清楚了之後,忍不住叫了一句:“昭雍?”
他穿着灰‘色’的僧服,也沒戴着‘毛’線帽,李胤第一時間就以爲他是昭雍。
哪知那人卻搖搖頭,說,“小姐我不是昭雍,我是魅生啊!”
他說着就要繞到李胤的身後幫她解開身後的束縛。
李胤聽到“魅生”這兩個字,下意識地身子就往後邊挪了挪,緊貼在船壁上,不讓他碰觸自己的雙手。
“我是來救你的,我們得趕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魅生一臉慌張地說道,說着這話的時候還忍不住四處張望。
李胤看着他,疑‘惑’了。
她自以爲對人心瞭解透徹了,可現在,看到面前這個一臉慌張地要救自己的魅生,李胤頭一次對自己的兩隻眼睛產生了懷疑。
她所看到的,並不一定全是真的。
她所看到的人,也許只是那人想給她看到的那一面。
所以,魅生跟昭雍,究竟誰善誰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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