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如

?人總是這樣,經常陪在自己身邊,彷彿已經和自己相融的東西,他就會各種抱怨、嫌棄,因爲他以爲那已經是自己的一部分了,就像手腳,不會離開他,不會消失。

但,假如有一天真的消失了呢?

就像人失去手腳,他們所承受的不止是痛苦那麼簡單。

……

百無忌完全不理會百目鬼掐着他的脖子,而是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那隻放到百目鬼脖子上的手,它怎麼了?

百無忌下意識的用力捏了一下百目鬼的脖子。

冰冷,堅硬,根本不是他掐得動的!

而與此同時,百目鬼的手卻狠狠掐住了百無忌的脖子,一瞬間的窒息,來自鬼怪的威脅籠罩了他!百無忌開始怕,他怕鬼,怕妖怪,也怕殭屍……因爲他的身體突然失靈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回事兒?!”百無忌強忍着窒息,看着自己雙手。

“呵呵,神經病,”百目鬼掐着百無忌的脖子,目光卻落到那依舊躺着裝死的老流氓,輕輕吞了口口水,餘光看着百無忌:“先不殺你,我還餓着呢。”

言畢,她身體的眼睛再次化爲空洞,無數黑氣向着躺着裝死的老流氓伸了過去。

百無忌努力回頭,瞪大眼睛:“不要!!”

可黑氣已經快靠近老流氓了,老流氓這時候還在疑惑:“大……大師,你行不行啊?我怎麼聽動靜不對了呢?”

“聽到不對還不跑?!快特麼跑啊!”百無忌大喊。

老流氓這才一愣,睜開眼睛,瞬間臉色慘白。他的面前是無數黑氣,如毒蛇一樣盯着他,每一條黑氣的頂端,都是一顆血紅色的眼睛,眼睛碎裂,變成無數小爪子,嚓!插入了他的雙眼!

“啊!啊!!”老流氓痛苦尖叫,疼得撕心裂肺,恐懼、痛苦順着那些黑氣,傳入了百目鬼的身體。老流氓死了,黑觸離開他的眼窩,眼窩已經成了血色的空洞,而在百目鬼妖媚的鎖骨上噗哧破開了兩個口子,兩隻新的眼睛就長在那裡。

百無忌皺眉,雙眼在不斷的顫抖:“你特麼都做了些什麼……”

“是你無能,怪我咯?”

百無忌伸出手,使勁兒的抓在百目鬼的脖子上,可就像抓住了一個冰冷的鐵柱,用力只會讓百無忌自己的手疼,絲毫不能傷害鐵柱本身。

“呵呵,廢物,以爲你多厲害,還是死了吧。”言畢,黑氣開始纏繞百無忌,其中一雙對準了百無忌的眼睛,“雖然你的眼睛並不好吃,也無法讓我身上生眼,但我也想嚐嚐呢。”

百目鬼輕笑,那一雙黑觸化作無數小爪子,眼看就要掏百無忌的眼睛了,小路的盡頭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停手!”

百無忌餘光一看,長得很嬌小,貌似是楚靈。

言畢,楚靈一道靈符打了過來,而另外一個方向,一團白色的火焰也旋轉着飛了過來,是米雪兒的狐火。

兩根準備掏百無忌眼睛的黑觸被靈符和狐火打散。

百目鬼扔下百無忌,但她沒有轉頭,用身上的眼睛看着小路兩側出現的人,她貌似被包圍了。

“呵呵,人還挺多呢,你們……打得過我嗎?”百目鬼冷笑。

百無忌這時從地上支撐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楚靈在路的盡頭喊:“傻X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百無忌搖頭。

“真的嗎?”楚靈小眉毛皺了一下,她看到了,百無忌被百目鬼掐着脖子。但按照百無忌之前的說法,沒有邪物可以傷害到他一根手指,別說掐脖子了。

所以百無忌有問題,他怎麼了?

楚靈疑惑,心竟然稍稍有些亂。努力平靜了一下,楚靈給對面的米雪兒一個眼神,示意她幫忙讓百目鬼分心,而楚靈這邊將實現準備好的佛香灰握在手心。

此刻只有米雪兒和楚靈,兩人剛剛同時感覺到了妖氣,離開酒吧在路口碰面的,緊接着又隱約聽到了叫聲。結果來到這裡,發現晚了,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具屍體。還有百無忌,竟然被百目鬼掐住了脖子。

“道爺怎麼了?”米雪兒也很疑惑,但看到楚靈的眼神,立刻撕爛了自己的臉皮,變作恐怖的沒皮狐狸,帶着身邊乳白色的狐火向百目鬼飛去!

百目鬼的黑氣與狐火纏繞在一起,狐火不斷的燒燬黑氣,但卻破不掉,新的黑氣前仆後繼,米雪兒做人做太久了,已經幾百年沒正經打過架了,所以戰鬥能力嚴重退步,眼看着是打不過百目鬼的。

楚靈這時候加入戰場,左右手一手一把佛香灰,看着百目鬼身上一點衣服沒有,抓準機會,將佛香灰揚了上去。

可問題出現了,百目鬼雖然慘叫一聲,但同樣慘叫的還有米雪兒。

“呀!疼疼疼!楚靈你小心點好嗎?我也是妖啊!”

楚靈滿臉黑線,沒想到這招兒還是傷敵傷己。不過話說回來,資料上記載,當初高僧只用佛香灰就封印了這邪物,爲什麼自己也用佛香灰,但卻緊緊是傷到了這傢伙,而且這傷並不重啊。

很快,百目鬼就整理回了狀態,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呢?

“老闆,百目鬼身上有一顆或者兩顆真眼,是她的本體,佛香灰只有打到本體上,才能封印她,就是她臉上那兩顆,可是她太謹慎,你揚灰她就閉眼。”百無忌這時站到楚靈身邊,依舊是米雪兒一個人跟百目鬼對峙。

“傻X,你沒事啦?”楚靈來到百無忌身邊。

百無忌搖搖頭:“應該沒事,不過……”

他不自信了,雖然感覺身體好像又沒問題了,但讓他現在撲倒百目鬼身邊拼命,他還是有點發怵。

“你先休息,我來就好了。”楚靈笑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小心……”

“囉嗦。”楚靈哼了一聲,三張破地獄符咒打在百目鬼身上,加入戰場。

雙方一直在僵持,楚靈始終在找機會用佛香灰對付百目鬼。

這時,百無忌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情況。現在來看,百目鬼想要殺死楚靈和米雪兒基本不可能,而兩人抓住百目鬼也很難。爲什麼這傢伙不跑呢?百無忌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他想上!但看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又會不會失靈了。

楚靈那邊其實心也很亂,總在想百無忌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出一點小問題,自己竟然就這麼在意。而這時,百目鬼似乎也走神了!米雪兒抓到機會,狐火打到百目鬼後背。

那一瞬間,百目鬼疼得邪氣渙散,楚靈抓住機會近身,手上的佛香灰,對準了百目鬼的雙眼,這就準備揚上去!可就在這一瞬間,楚靈以爲自己要成功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百目鬼的嘴角帶着一絲詭異的笑。

那笑似曾相識……

是誰?

楚靈疑惑,身體停頓了片刻,就是這個瞬間,百目鬼眼中浮現殺氣,撲到了楚靈身上,一雙漆黑的儲蓄,變成小爪子,抓向了楚靈那雙大眼睛!

“怎麼會這樣……”楚靈的手被百目鬼按下,眼睜睜的看着眼前一幕,但她驚訝、恐懼的不是自己的失誤,而是在這一瞬間,她想到了百目鬼嘴角的微笑像誰了。

像她自己!沒錯,爲什麼會是她自己呢?

緊接着,百目鬼的臉也變了,竟然變成了和楚靈一模一樣的樣子,但瞬間又恢復……

“老闆!”

百無忌這時候撲了上來,一隻手掐住那兩根要掏楚靈眼睛的觸鬚,另外一隻手掐住了百目鬼的脖子,將她按在地上。百無忌鬆了口氣,剛剛嚇了一跳,如果不是眼看着楚靈要出事兒,他還不敢試自己這副身體呢。

不過現在看來,又恢復了。

百無忌這時一把扯下那雙要掏楚靈眼睛的黑色觸鬚,騰出手扒開百目鬼臉上那雙眼睛的眼皮,對楚靈喊道:“老闆!快點,現在用佛香灰揚她!”

“嗯!”楚靈也趕緊點頭,不管剛纔看到了什麼,她趕緊過去,將手上剩下的佛香灰全部灑在百目鬼的眼睛中。一瞬間,百目鬼的嘴裡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渾身冒出血水,一粒粒眼睛從身體中滾落,最後身子化作一具乾枯的軀殼,那些滾落的眼睛也迅速腐爛。

只剩下眼眶中左側的那一顆眼睛,依舊存在,只是漸漸變得乾枯,發癟,就好像一粒石子。

“啊!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等我出來我會殺光你們!”

石子眼睛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哀嚎。

楚靈趕緊拿出盒子,將眼睛扔了進去,隨後將自己模仿着畫出來的符紙,貼在盒子的四角,那哀嚎聲終於是停止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老闆你剛纔怎麼了?”百無忌這時問楚靈,他明顯感覺到,楚靈那一刻走神了。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她變成我。”說着,楚靈指了一下小盒子。

米雪兒這時走來,笑笑說道:“不用驚訝這個的,百目鬼我以前就聽說過,她不僅會奪人雙眼,化身厲害的妖魔,還會偷東西,偷你們心裡的秘密,那時候百目鬼可能是窺探了你們的內心,所以化身一些能夠讓你們分心的東西。也許那個詭異的微笑,就是在嚇唬你。”

聽了米雪兒的解釋,楚靈放心了許多。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集中在百無忌的身上了。

楚靈和米雪兒都好奇的看着他,問:“傻X(道爺)你怎麼了?”

“我……我也不知道,剛纔碰不到鬼了。”百無忌覺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尤其是上次在橫陽市的金都酒店,實在是太勞神費力,到現在都沒有休息好。不過剛剛再次將百目鬼撲倒,百無忌心裡還是稍稍放心了一點,說道:“但是現在好了,應該沒大事。”

可楚靈的臉色這一刻卻變了,她看着百無忌,輕輕搖頭:“傻X,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啊,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老鬼來了,一直跟你說話,但是……你爲什麼不理他?”

嗡!百無忌腦袋一暈,心裡咯噔一下,四周一看,老鬼?來了嗎?自己爲什麼看不到,難道說又出問題了,而且這次,連陰陽眼都失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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