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輝覺得自己的身體素質不如以前了。這不，今天早上起的稍微晚了一點，沒來得及吃飯，只喝了一杯涼牛奶。沒想到就是這杯涼牛奶讓他的肚子鬧開了革命，上班還不到一個小時，他已經跑了四五趟廁所了。想想都鬱悶，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快要到不惑之年的人了，不服老不行啊！更讓餘輝感到難堪的是同事們似乎也發現了他肚子不舒服，餘輝每去一次廁所就會被調侃一次。被手下們如此戲謔，夠丟面子的了。
偏偏這肚子也不爭氣，當餘輝第六次踏入廁所時，自己都感覺不好意思了。孃的，索性就多蹲一會，兩次合成一次上，反正現在也沒啥事，正好躲躲清閒。半個小時後，餘輝返回了辦公室。然而此時辦公室內的氣氛卻不對勁，不但沒人調侃他，而且連人都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是一臉嚴肅。自己上廁所的這半小時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看到餘輝進門，胡楠趕緊彙報：“餘隊，剛剛接到電話，我市東郊的一個建築工地上發現了兩句屍骨，玉明已經帶人趕赴現場了，韓局讓你回來後也馬上趕過去。”
“等等，屍骨是什麼意思？”餘輝對這個用詞比較敏感。
“報案人就是說的屍骨，具體怎麼回事玉明還沒有回報。”胡楠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屍體和屍骨都差不多嘛，反正是死人了。
“靠，連個假期都沒撈到就又有案子，真晦氣！”餘輝滿腹牢騷。現在距離破獲“三•四”殺人案纔剛剛半個月，彙報工作又佔據了一半時間，根本沒有休假機會。
“那怎麼辦，要不請假吧？”胡楠建議道，其實她也很想休假，前一個案子實在太費神了。
“好主意，你負責找韓局請假，我去現場等你的好消息。”餘輝說完轉身就走，沒人看到他在偷偷的樂。
胡楠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請假的念頭。找餘輝請假她敢，要是找韓局嘛……算了吧，警察的獎金本來就少的可以，胡楠還不想因爲一句話而丟掉一個月的獎金。就算不扣，她還發愁買化妝品的錢從哪裡來呢。
“餘隊，給你這個！”坐在車中，胡楠將一小瓶藥水遞給了餘輝。餘輝仔細一看，原來是止瀉藥。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頭：這小丫頭還挺心細的，難怪剛纔消失了一段時間，原來是替自己買藥去了。這下好了，不用擔心出現場時拉稀跑肚，如果那樣可就丟大人了……
市東郊的這個建築工地很大，餘輝聽說過這裡要建一座五星級超現代化酒店。確切來說發現屍骨的地點並不在工地上，而是要再往東走大約三百米，一片荒無人煙的窪地上。餘輝等人趕到現場時，劉玉明已經完成了初步的勘驗，正指揮刑警和法醫進行拍照取證的工作。
見到餘輝，劉玉明趕緊迎了上來，他的臉色有點蒼白：“餘隊，你可算來了，現場真是太恐怖了！”
“怎麼回事，有什麼恐怖的？”餘輝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劉玉明是重案大隊裡除餘輝之外資格最老的隊員了，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能讓他感到恐怖的現場肯定不一般，餘輝倒想見識一下。
“你們來看一下吧。”劉玉明將衆人帶到一口枯井邊上，那裡赫然擺放着兩具完整的白骨。白骨上傷痕累累，慘不忍睹，似乎還帶有幾絲早已凝固的血跡。尤其是那兩個骷髏頭，空洞洞的仰望天空，只要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幾隻老鼠還不識趣的在白骨上爬來爬去，時不時的啃上一口……餘輝只覺得胃中一陣翻騰，酸水上涌，他只能暗暗慶幸早上沒吃飯。再看一旁的胡楠，早就捂着肚子彎腰嘔吐去了。
“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確定了嗎？”餘輝強忍着噁心問道。不光是白骨恐怖，這裡的味道也令人作嘔。如果餘輝沒有猜錯，附近工地的工人們應該常來這裡解決大小便問題。
“死亡時間至少有一年了吧。”這話是胡楠說的，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吐完了。
“哦？說說你的理由。”餘輝饒有興趣的看着胡楠問道。
“首先屍體已經徹底腐爛，只剩下了兩具白骨，這就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至少超過半年。結合冬天氣溫低，屍體腐化程度減慢，因此可以斷定死者至少已經死去一年了。”胡楠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說話的底氣很足。
“恩，還有嗎？”餘輝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還有剛纔來的時候我就發現這裡的土地有些發紅，應該是長期污染的結果。而這兩具屍骨也有點發紅，顯然是長期和土壤接觸造成的。根據元素滲透的原理，這兩具屍骨在這裡的時間至少一年，否則絕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胡楠侃侃而談，完全看不出剛剛還在嘔吐。
“說的好！你觀察的很細緻，有進步！”餘輝對胡楠的表現非常滿意，忍不住誇獎道。
“恩，小楠的推論和法醫給出的結論一模一樣，這兩具屍骨死亡時間約爲一年，並且應該是一年前轉移到這裡的。”劉玉明也對這個從首都來的高材生刮目相看。
“轉移？這裡不是案發第一現場嗎？”餘輝有點吃驚。
“不是。屍骨是被扔在井裡的。我剛纔已經派人勘查過了，井下和井周圍都沒有搏鬥痕跡，也沒有血跡和衣物，可以確定這裡並不是殺人現場，而只是拋屍現場。”劉玉明說道。
餘輝重重的嘆了口氣：“唉，死了一年的屍骨，又不知道第一現場在哪裡，這個案子可有難度了！死亡原因搞清楚了嗎？”
劉玉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第一具屍骨的死亡原因很明顯，頭部遭受重擊，導致顱骨凹陷性骨折，可以確定爲顱腦損傷性死亡。”
餘輝仔細看了看第一句屍骨，顱骨上確實有一塊已經凹進去了。顱骨是人體內比較堅硬的部位，能把顱骨敲擊成這樣，兇手的手段之兇殘可見一斑。
“第二具呢？”餘輝問道。他已經發現第二具屍骨上的傷痕更多，骨折點不計其數。
劉玉明面露難色：“第二具屍骨上沒有發現致命傷，但是其身上有多出硬力性骨折。比如頸椎骨折，脊椎骨折，肘關節骨折，尺骨骨折，膝關節骨折，腿骨骨折……”
“停！”餘輝聽的有點腦缺氧，出聲打斷了劉玉明的話，“你就告訴我他哪裡沒有骨折吧！”
“事實就是如此，這具屍骨上有多達十七處骨折！因爲肉體和內臟已經全部腐化，所以無法確定致命傷在哪裡，死因也就一時無法斷定。”劉玉明苦笑道。
“靠，兇手會大力金剛指嗎？”餘輝恨恨的罵道。這兇手一定是武俠小說看多了，把這兩具屍體當成武當派的俞岱巖和殷梨亭了，否則幹嘛費這麼大的事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