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陽殿原本不叫清陽殿,是清陽改的名字,於是城中有不少人便以清陽殿爲名,稱他們的殿下瑞爲清陽殿下,或者是清陽公子。因爲就在四年前火蛇女居然再生了一胎,而且是龍鳳胎,一男一女,男的叫劫,女的叫幸,分別是記念着那一場虎陵差一點覆滅的劫難,和在那妖魔圍城之下居然存活下來的幸運。
叫清陽殿下是爲了區分劫殿下,畢竟大家並不能直呼瑞殿下這個稱謂的,於是便以瑞殿下所住清陽殿爲名。
風,在無休止的吹着,吹入虎陵王宮之中,吹入清陽殿之中,原本那淡淡的清涼之意都似乎成了殺意。
“殿下是打算對付惡鬼國和獅駝國,可是那兩國之中的那些惡鬼和妖只怕不好對付。”哭父說道。
清陽笑了笑,說道:“破國滅城有時易,有時卻極難,鬼國與妖國與我們人類的國度不同,於他們來說,神通法力纔是根本,而我們則不是這樣。”
哭父聽着,將這些聽在心中,在他看來,清陽的一言一行都是有特別的意義在,細細的去體悟,總是能夠讓他有所得有所悟。
“你去把十三叫來,今天去連雲山中一趟,天黑之前趕回來。”清陽說道。
“殿下可是要除去那血魔?”哭父問道,他所說的血魔正是五年前的那位血丘國王子。
清陽點頭,他說道:“五年前玉宵山弟子欲在連雲山中滅殺那血丘國王子,不但沒有做到,反而被其奪去了師門重寶定元照天鏡,還有數位弟子被那血丘國王子吞噬了精血,最終玉華山掌門人親自出手,重傷了那血丘國王子,卻沒有將他殺死,那定元照天鏡也沒能夠奪回,這些年來,他躲在山中修養,今天出手欲奪那戍己旗,看來是傷逝大好,若是不除去他,我們虎陵將永無寧日。”
哭父對於那玉華山的弟子並不瞭解,不由的說道:“那血丘王子那麼神通廣大嗎?”他可是知道那血丘王子是在自己面前殿下的雷霆之下逃走的,肯定是受了重傷的。就這樣,那些玉華山弟子還無法殺死他,並且還被奪了師門重寶,被殺了弟子,這讓他不得不覺得玉華山中的那些修士是不是太弱了。
“玉華門的修行之法還是頗爲精妙的,天下間任何一派中的法門都有其獨道之處,而衍生出來的法術自也有着獨有的特性,以後你若是行走天下,與人鬥法一定要注意,不可因對方法力低於你就大意,有許多法術往往殺人於無聲無息之中。就如虔耳一樣,當年他演算虎陵的命數,看到了獅駝王要來襲,可惜與獅駝王實力相擊甚遠,被獅駝王反擊而重傷,雙眼失明,但也因禍得福,在那混沌迷亂之中四年,悟得了以金針融入術算之中而殺人於現在與未來之間的術法。你的修行姿質要比他好的多,所以你在這短短的數年之間就能夠修得一身渾厚的靈力,還在他之上了,可是若是被他施了法,你有十條命都不夠,他的術法雖不是大道,便是卻能夠讓天下修士膽寒。”
哭父有些駭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是又知道清陽絕對不會騙他的。
虎陵在清陽看來是成道的根基,絕對不能夠覆滅的,而想要將這根基發展壯大的話,人口是必不可少的,光只是虎陵這偏僻的一域並不能夠實現清陽心中所想。
這些五年來,虎陵的人口增加了不少,這其中最大的功勞是來自於小白,小白的那個愈生館之中會教醫術,治各常見的病,讓虎陵的人口死亡減少。她一個人當然治不了多少人,但是她將醫術傳下來,卻是福澤萬代的。
在愈生館中學醫術的有那些原本就城中有醫名的老人,也有那些正當壯年走上了醫道的中年人,也有着有志於醫術的少年。
可惜,自從五年前國師回師門之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清陽有心派人去國師丘鳴散人的師門看看,但是又因爲不知道在哪裡,這也不是關鍵,關鍵是沒有合適的人去,弓十三、哭父、喜女他們也只最近才突破,堪堪有了可以在天下間行走的實力而已。
不一會兒,弓十三便已經到了,手持一張巨大的黃楊木弓,木弓上有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背上有着一壺箭,那些箭並不是法寶,而是受了些香火供奉的,這其實是一種另類的祭煉,是十三的父親從清陽這裡學來的,這種箭配着十三的心箭之術可以傷神魂。對付那些靈體尤其神妙。
清陽帶着哭父與弓十三兩人要離開之時,喜女突然走出來說她也想要一起去,清陽想了想之後便同意了。
在他看來,一個修行人並不光是要在家中安靜的修行,還需要走出去見識天下之大,才能夠真正的成長起來。修行修的是精氣神的昇華,又豈是光坐家中煉氣就能夠長生的,也不是神通、法術通天便能夠與世同壽的。
連雲山是大山,連綿起伏,登臨靠近虎陵邊緣的一座山向上朝遠處看去,只見到起伏如大海波濤的山巒,那蒼茫、那深綠,那谷峽之間凝結的薄霧,讓看着這一切的人感受到天地的浩瀚,感受到身爲人類的渺小。
清陽站在那山巔,身邊是弓十三、哭父、喜女三人,清陽說道:“那血丘國王子的本事與這天下間的修士不同,他不是煉氣也不是修身,而是將身上的精血如法寶一樣的祭煉,只要還有一絲精血在外,他便不會死。”
“那他豈不是不死之身。”哭父驚問道。
“這個世上又哪來的不死之身。”清陽說道:“他能夠分神融於精血之中,這既是他的強獨特之處,也是他的弱點所在。”
說罷,他突然自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打開,裡面是半盒的鮮血,那鮮血濃稠無比,還在微微的顫動着,彷彿有着生命一樣。
這時,只見清陽伸手在那盒子的上空憑空畫符,指尖有一道金色的符成型,不過那符卻粘在清陽的手指上,只見清陽將手指連着那凝結的金色符插入那盒子的鮮血之中。
“啊……”
一聲慘叫響起,既是從盒之中響起,也是從深山裡響起。
就在谷中的一塊巨石上浮現了一張血色的人臉,十三手中箭已經射了出去,一道黃芒飛逝而出,落在那巨石之上,弓矢爆裂開來,然而卻有一道黃芒沒入那巨石之中,那血色人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痛苦。
他正是血丘王子,雖然中了那箭矢,卻也並沒有致命,他一念動間便想要走,可是卻在發現冥冥之中彷彿有什麼力量將自己釘按在那裡不能動彈。
他心中大駭,這是什麼法術,他不明白。在玉華山的掌門人來追殺他時,他都憑藉着已經煉成了化血神通而一次次的躲過了追殺,本來躲在這裡是想要偷襲不自量力的虎陵王子,可是讓他意外的是那個原本以爲自己可以將之獵殺的虎陵王子,居然有法術能夠讓自己無法行動。
就在這時,又一道黃矢從遠處疾落而下,他勉力的驅動已經被他祭煉了的那玉華山至寶——定元照天鏡,那鏡中光華一閃,黃矢便突然定住了,然後便驟然碎散。
血丘國王子身在石中扭動着,想要掙脫那一股力量,手中定遠照天鏡想要去照站在山巔的清陽,然而這時,他的身邊卻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的黑袍,黑袍上有着點點紫色的星辰,正是哭父,女子一身的紅衣,梳着兩條幽黑的大辮子,正是喜女。
只見哭父雙手在虛空之中一勾一扯,便有星光纏繞在他的手指之間,順勢劃出一個圈,嘴裡念出一個咒語,血丘王子聽得出那是‘困’字咒,果然,一個淡淡的紫色星光凝結的圈出現在巨石的周圍。剎那之間,血丘王子竟是看到了滿天星辰圍繞在左右,其他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喜女這時突然自懷裡拿出一張金光閃閃的符,在巨石上一拍,那巨石的一切氣息都被封禁住了,這是鎮封符。那邊的清陽已經將點插在血盒之中的手收了回來。
一揮手,一道靈光罩在那巨石上,巨石拔地而起,巨石飛起的同時,站在巨石旁邊的喜女與哭父也轉身消失於林中。
遠處有兩隻狐狸趴在樹叢下,其中一隻大黑狐,一隻小銀狐。
大黑狐看着飛遁而走的清陽等人,不由嚮往的說道:“要是有一天我也有這樣的大神通就好,連那個血魔都被他們這樣輕易的收走了。”
小銀狐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說道:“哥哥,我覺得我們要修成大神通,就先要把那個躲在稻田裡的大惡人趕走才行,他是我們修行路上的最大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