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塵瞳孔一睜,出口問道。
“這是何意?”然婦人不再理他,徹底消失在轉角走廊處。
白玉塵懷着對那六字的不解回到了狀元府。
“人非人、女非女!到底是何意思?那老婦人到底想要說什麼?還有那晚的聲音。”白玉塵處於一片迷茫不解中,目光冽向陰沉的天,心底令人驚悚可怕的想法猶然而生。
瑾兒!難道是瑾兒?一想到這種可能砰地一聲站起奔門而出,他幾乎是猛奔而來,額頭冒出冷汗。
臨瑾院屋外,白玉塵猶豫不決,久久沒有推開那扇隔如春秋的門,最終只是喚了聲。
“瑾兒…”
他沒有將心底的猜疑問起口,如若真和自己想象的那透,她不是瑾兒那會是誰?白玉塵後知後覺的笑了笑。
屋內寂靜一片,過了會仍然沒有聲響,他都以爲屋內沒人!又過一會,屋裡總算傳來她的聲音。
“玉塵哥哥!可是有事?”
是溫柔悅耳的妙聲,白玉塵心底如同灌了密一般,嘴角不知不覺勾起。
“沒事!只是許久未見到瑾兒甚是想念。”他這番話自然而然說出,可屋內再次沉靜起來,他心頭癢癢迫不及待。
這時、屋內傳出白玉瑾有些羞澀的聲音。
“玉塵哥哥…母親說了…成新之前是不能相見的。”
白玉塵愣了下,不知怎的那股沉下去的疑惑又浮上心底:瑾兒溫婉大方,從未如此害羞過,到底是瑾兒變了!還是自己想太多,但願是自己想太多!他心不在焉的回了聲。
“那好!玉塵哥哥先走了!”
屋裡又陷入靜寂,白玉塵心事重重,滿腦子渾沌一片,心底如同遮一層面紗,看不清前方的路。他漫無目的走着,待他回神,擡頭一看,清柔院三個字浮現眼簾,他不驚失聲笑笑。竟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蘇柔的院子!正當他向院內看去,一抺黃色身影猛的向他撲來,側身躲過,穩住身子,那人影狂奔而出。
爲何?小鸞一臉驚魂不定的神情!白玉塵心底疑惑,腳步慢慢向蘇柔屋內靠去。
還未近屋,他頓住腳步,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屋內傳來曖昧不明的聲響。
“夫君!你輕點…痛……”
白玉塵站在門外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轉身離開還是繼續聽下去。思考一陣他決意離開,可那聲男聲瞬間讓他臉色蒼白。
“小妖精…”
白玉塵冷汗冒了一身:這聲音不是柳管家還能是誰!蘇柔竟然有柳管家……
“小妖精,何時我才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屋內的**聽得白玉塵冰火交加,腦子不停轉動:難道蘇柔根本就不愛白軒文!這時,屋裡又傳來蘇柔拉長的嬌聲。
“夫君!你急什麼!待玉塵成親之後再商討。”
白玉塵有些譏諷,他們的事與自己何關!想不到,白軒文剛死不久蘇柔就做此等荒唐事,他真替白軒文感到悲哀!
想着,屋裡卻傳來男人怒吼聲,驚的他連忙回神。
“急…急什麼…若不是當年你在白府地位難保,我何至於把他白白送人,如今更是有兒不能認、有妻不能識。”
白玉塵震在原地,身子晃了晃,臉色慘白透青,心頭如同被人一刀剖開:什麼叫有兒不能認、有妻不能識?
蘇柔連忙哄道。
“這…如今玉塵不是好好的嗎!現在他中了舉你不高興?”
這一聲如同晴天霹靂,白玉塵險些跌倒,他有想過自己身生父母,可沒想到自己竟然…不!他不能接受!
渾渾噩噩踏出院子,他們的話他再也聽不見,再也不想聽,竟連何時回到府中他也不知。
無邊漆黑的空間內,陰風透過他的身軀,四周飄來一聲聲呼喚。
“玉塵…玉塵…”
“白玉塵…白玉塵……”
“啊!”白玉塵猛地站直身子,身上被汗溼了一身,他喘着粗氣平復心情。
整個屋內漆黑一片,悄無聲息詭異的可怕,他己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變了!一切都變了!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他該怎麼辦!瑾兒和自己…
他痛苦的縮緊身子抱成一團,眼框亦紅一片就是哭不出來,難道要讓他面臨前世的悲劇嗎?不!不行!爲了瑾兒他逆天也好,改命也罷!
次日的清晨,
一身黃衣的小鸞端着水推開門,剛轉過身,嚇的她手中一抖,水盤差點滾落在地。
臉色陰沉的白玉塵盯着她,她縮了縮身子,想直接走人,可面前的人一下來到她身邊,扯着她徑直往院外拖去,她痛的叫出了聲。
“大人!你…你弄疼小鸞了。”
白玉塵那裡聽進她的話,直拖着她到了庭院隱匿一角才放開了她。
小鸞掙開手揉了揉手腕處,忐忑不安的掃了眼白玉塵。
“說!那日你見到什麼!”
冰冷刺骨的聲音驚的她撲通一聲跪地,眼神不停閃躲,面色慌亂。
“大人!奴…奴婢什麼也沒看見。”
犀利的目光直掃而來,小鸞心虛垂下頭去一語不發,整個身子不停發顫。
白玉塵那能相信她,事實擺在眼前,雖然她打死不說……他嘴角冷笑一聲。
“你家小姐、近日可是有什麼異常?”
這一聲讓小鸞直接慘白了臉,眼中的驚悚恐懼全落在白玉塵眼中,他煩躁的吼道。
“說!”
小鸞嚇的語無倫次,支支吾吾道。
“小姐…小姐…大人得舉那日便病的不輕!險些命喪黃泉。”
“你說什麼?”白玉塵不可置信,睜着雙眼瞪着她,這事他怎麼完全不知!
“大…大人…當日官吏傳來消息說大人出家去了,小姐當場便暈死過去。”
“什麼!”白玉塵驚的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小鸞慌亂的不停磕着頭,他才放開了她,心底卻驚滔駭浪。
“是的大人…奴隸所語句名屬實,自那以後大小姐性情大變,沉默寡言、以往喜好全然不喜,有時更是偷偷哭泣不說,就連對我們…我們…”
她頓住話語,哆嗦着不敢再說下去。白玉塵撫了撫發痛的太陽穴,吸了口氣。
“恕你無罪!說吧!”
小鸞小心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
“大小姐對我們略有不悅便大大出手。”
腦中如同被爆開一般,白玉塵激烈得一抱擰住她手臂。
“你胡說!”
小鸞渾身激靈猛的向後退去,痛的這齜牙咧嘴。
白玉塵眼球一轉,一把掀開她手臂上的衣衫,一條條青痕出現在他眼前,傷口深淺不一,有的更是近日才添加!
他身子節節後退,嘴中發出莫名的笑,眸中渾然,心中不停掙扎:不!不!他的瑾兒不是這般的,不是!一定有人誹謗!
小鸞看着那身背景的離去,心莫名的痛,但願大人與小姐不要發生分歧!
白玉塵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這滿是陰謀的庭院,內心的掙扎在不停反抗,他不知道到底應該相信誰!
確也如那奴婢所說,近日瑾兒的性子似有些變化,可他不相信瑾兒會如此殘虐!他的瑾兒是善良大方,可人心又怎不會變呢!
白玉塵失魂落魄的窩在狀元府內幾日未出,連婚期何時也忘了。腦中只有那些掙扎的痛苦,以及內心的糾結。
直至黃昏時,止方前來告訴他明日便是婚期,他才恍然醒悟。
收起那些掙扎他已無其它想法,他如今只想他的瑾兒活着,她活着其它事無關緊要!哪怕她變的殘忍、暴燥,她都是自己心頭的瑾兒!哪怕自己與她終不相見,只要她還活着他便心慰了。
收起沮喪的神情,白玉塵看了眼止方不放心道:
“婚事可都安排妥當?”
止方瞄了眼他,心底有些不解:爲何公子悶悶不樂,與心悅的女子成親不高興嗎?
“公子放心!一切都妥妥當當只差新娘新郎了!”
止方滿臉的笑,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公子成婚更高興。手中託着耀眼的紅衣閃動着,止方把它遞到白玉塵面前得意笑道。
“公子!明日辰時你就穿着這婚衣安安穩穩等我把新娘接來,你們便可大婚了。”
止方心頭不停打轉:吉時是辰時,那他需得卯時出發前去迎親!
雖同在京城,可爲了吉利,成新隊伍要繞着整個京城再返回府內成親。打定主意他擡頭一看見白玉塵沒有接下,只好放在一旁。
這裡、白玉塵突然出聲。
“明日,我親自去迎接瑾兒。”
止方驚了下連忙道。
“可!公子!明日那些官僚誰來招呼。”
白玉塵看着他展顏一笑,只是笑容卻不抵到眼底。
“不還有你嗎?”這下止方可發難,他不滿的咕了聲。
“公子!”
誰又不知道他最不喜歡與官宦打交道,天可憐見的,一見那些擺着高高陰冷的臉他雙腿都軟。
見他不情不願,白玉塵立即臉色變得嚴厲,呵聲道。
“止方!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官,往後也要與官場來往,怎可避免。”
止方垂下了頭,心底百味雜糧,他怎麼忘了自家公子便是官,即如此,那自己對他們便像對公子一般好了!想通止方心底坦然。
“是公子!止方謹記在心。”
傍晚的天已經慢慢黑透,天空中黑的連一絲月光也不見,狀元府中卻燈火闌珊,一片熱鬧非凡。
明日便是狀元郎的喜事!整個府中僅有的幾名僕人早就忙的暈頭轉向。然而做爲狀元府的狀元白玉塵此時卻在屋內閉門不出。
他迷茫、幽深的眼盯着那件紅衣,心情複雜無比,堅守決心可他心裡如同被刀絞痛徹心扉。
他期盼以久的心兒!終於…相守兩世的他們,爲何老天要開這種玩笑!越想他內心的火呯的一下燃了起來,手握成掌咯咯的骨骼聲響。
這時,門外的聲響讓他平復心情。
“大人…蘇夫人來了。”
聽到僕人的聲音,白玉塵眸中一片陰霾,面上卻不露聲色,垂着頭望着那套喜服若有所思。
“進來!”
門吱的被人打開,蘇柔穿着一襲粉衣踏步而入,她頭上佩戴玲琅滿目的珠釵華麗嬌豔,好似她是新娘子一般。
她把手中拿着的酒壺放在白玉塵面前的桌上。噍見他垂着頭臉色有點陰沉,捂着嘴打趣道。
“明日便是新郎官了,怎麼還悶悶不樂?是何人惹的我們的狀元郎,蘇姨替你出氣。”
白玉塵並沒有理她,無精打采的掃了一眼她拿來的酒,眼中晦暗不明。
蘇柔噍見他對自己愛答不理,有些尷尬的笑笑,坐在桌子對面的凳子。
豈料她突然一把抓住白玉塵的手,恐慌的問道。
“玉塵!可是因爲外面的流言而擾心。”
白玉塵呯地一聲站起,看着那張嬌若鮮花的臉,心頭一陣不適。
“玉塵!玉塵!”蘇柔緊緊的盯着他。
意識到自己太過走神,白玉塵緩了臉色,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剛送進嘴,突然詭異的瞟了眼蘇柔,接着仰頭一飲而盡,須手彈了彈衣襬,強勉扯出笑容。
“多謝夫人!找玉塵可是有事?”說到此,白玉塵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諷刺。
意識到他暴躁的心情,蘇柔也不好多說什麼,反倒安慰道。
“玉塵若是有事!便來找蘇姨!別悶在心裡難過、痛苦。”
不說還好一說白玉塵心中的怒火,呯得一把爆泄出來,啪地拍案而起。
“找你!還是找那個見不得人姓柳的男人。”
蘇柔驚的猛地站起,凳子被撂倒在地。身形不停後退,蘇柔看着他臉色瞬間蒼白,聲音滿是顫抖。
“你…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我怎麼不知道!”白玉塵憤怒的神情滿是嘲諷,他那怕自己的生身父母是平民也好!但千不該萬該是她!白玉塵眼中透過鄙視,諷刺的道。
“怎麼不知道!知道我是你和那個見不得人的下人生的雜種。”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他臉上火辣辣的痛。
“你!你怎麼可以侮辱你、侮辱你父親。”
蘇柔赤紅着眼斥責,看着陰沉着臉默不作聲的白玉塵,再看到他冷笑的嘴角。
蘇柔瞬間慌亂起來,自己是不是打痛他了!慌手慌腿就要上前查看他的傷勢。
“玉塵,娘…娘…不是有意的,原本想等你成親後再告訴你,娘打痛你了?”
“你…你告訴娘!都是孃的錯,是不是很痛?”
蘇柔臉上露出自責、憐愛的慈母樣來。
白玉塵心底不由反感起來,也更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那日他見到的都是真的。不曾想昔日對瑾兒如此痛愛的她,竟然真的打瑾兒!他擡起紅的嚇人的眼盯着她花容失色的臉一聲一聲質問。
“痛?你帶給我的痛還少嗎?”
蘇柔被他一吼震住了,不禁疑惑的看着他,腦中一百個念頭轉動。過了會,她似想到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白玉塵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整個人如此木偶聽着她刺耳癡顛般的笑。
“你…你…你說她是我女兒!”
蘇柔扶着肚眼角笑出了淚,整個身子蜷縮起來,彷彿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白玉塵心頭咚的一聲,懸着的心沉了下去,等到了心底如負衆望的答案,他的臉色慢慢恢復平靜,嘴角一抺滿足也露了出來。
像是想到什麼,蘇柔臉色一下陰沉下來,露出猙獰可怕的笑,看得他心底發顫。
“那個賤人的女兒!不配做我女兒!更不配做我兒媳。”
噗的一聲,白玉塵猛的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瞪大眼厲聲質呵。
“你說什麼!”
蘇柔冷眼瞟了眼他,輕輕一推,他竟無力跌坐在地。白玉塵怔住了!他怎麼渾身無力、雙眼更是迷迷糊糊,腦子發渾想睡!意識到不對他猛地看向那酒,明明自己把它灑了怎麼可能還……
正在這時、蘇柔掙着眼瘋般的盯着他。
“玉塵!沒想到吧!我把**下在了酒杯邊,”邊說她滿臉痛惜。
“玉塵!你別怪娘!娘都是爲了你好。”
白玉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明明自己已經防範於未然,沒想到還是中了她的招,他越發覺得事情不對!突然,腦中浮起那些血腥畫面,意識到這種可能他慌的大叫出聲。
“你要對瑾兒做什麼?”
蘇柔滿臉燦爛的笑、詭異的眼中泛着寒光,手尖微微擡起他的下巴反問道。
“做什麼?自是讓她如她那卑賤的娘一樣下十八層地獄。”
白玉塵腦中轟的一聲炸開,前世那些鮮紅的畫面一一出現在他腦中,竟真的如他所想,前世的瑾兒竟是被她害死!
白玉塵慌的掙扎起身,一手揪住她衣領,因爲無力他只是擦到了蘇柔的衣襬處。寒冷的眸穿過他的身軀,他眼中是一片黑暗血紅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