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爹爹的失落還沒能持續一個時辰,被紛至沓來的訪客給打斷了。
“沈老爺,我是正定筆莊的東家,我姓白……”一個面白微須的年男子,站在如意家狹窄的筆鋪裡頭,一邊兒跟如意爹爹寒暄着,一邊兒不動聲色的看着如意家的情況。
“久仰久仰,敢問白老闆今日光臨寒舍……”正定筆莊是附近有名的大筆莊,自家不制筆卻的的確確是賣筆的大商人,如意爹爹說久仰,也並不僅僅是客氣話。
“聽聞貴鋪贏得了娘娘供奉的稱號,特意門恭賀!”白老闆說的客氣,手也提着幾包果子點心當禮物,實際是來探探如意家的鋪子的虛實。
都是在商場,條條框框雖多,卻也十分分明。要是如意家確實有好筆,便下訂單,要是徒有虛名,便客氣客氣恭賀一下也算了。
“多謝多謝,裡邊請!”如意爹爹雖然沒有做過太大的生意,對於商場的規矩,心卻是瞭然。
如意爹爹這邊兒跟着白老闆在寒暄,那邊兒又有幾個老闆登門,都是制筆、賣筆的行家,每人提着些禮物,顯見着是跟白老闆抱着同樣的目的來的。
有客人登門,自然是要點茶水之類的,如意對爹爹談生意的事兒好,從後頭沏了些茶水,端了盤兒果子點心放到鋪子裡頭,然後堂而皇之的站到了爹爹身後,跟他們一起談生意打太極。
如意爹爹看到如意送東西以後,沒有要走的打算,一下子知道自家閨女想幹什麼了。
“姑娘家家的,回屋去吧,外頭的事兒爹爹給你撐着……”如意爹爹對如意使了個眼色,心如是說道。
“不……我要看!”如意搖了搖頭,左瞧右看的十分好。
“你這丫頭!”如意爹爹無奈又寵溺的看了如意一眼,想到之前如意在沒有自己的情況下,也拿下了娘娘供奉,多增長些見識也是好的,便垂下眼睛默認了。
如意站在自家爹爹身後,一雙眼睛嘰裡咕嚕的東瞧西看,腦子裡頭飛快的分析着現在的情況。
這一次來了四五個人,心思各異脾氣不同,如意卻能看出來,他們打的卻都是來探自家虛實的主意。
探虛實,在如意看來似乎把筆拿出來行了,好下訂單,不好走人,簡單明瞭。
但看着自家爹爹的談話處事,才發現自己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這做生意頭,水深着呢。
如意站在爹爹身後,看着爹爹在衆人之間周旋,時而歡笑時而嚴肅,竟是滴水不漏,頗有些章法的意思,對自家爹爹的認識又刷新了。
之前如意覺得自家爹爹是個愛筆成癡的人,如今一看,似乎還頗具經商頭腦啊!
這些人爹爹應付的如魚得水的,但如果放在自己這兒,恐怕說的腦袋都要炸了吧?!如意這麼想着,覺得有爹爹像座牢靠的大山一樣擋在自己前頭,實在是再好也沒有了。
如意心暗自揣測着,站在爹爹後頭聽了半晌,幾個老闆便先後告辭了,只剩下最開始來的那個白老闆,還鍥而不捨的跟爹爹聊着。
“白老闆如此雅興,不如跟我一起到後頭,鑑賞一下。”如意爹爹對白老闆提出了邀請,然後讓如意拿幾支筆出來,給白老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