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你說,這潮涌要開始了?不是聽說今年的潮涌,要到十八纔來麼?”樑秉筆聽到那老頭兒嘟囔的聲音,略微的驚訝了一下以後,便開口問道。
樑秉筆問話的時候問的輕鬆自然,就彷彿跟身邊的人說話一樣,絲毫沒有因爲這老頭兒外表寒酸,又只是個開茶寮的而有所輕視。
“這位客官問的極是,今天欽天監給出的潮涌日子,正是十八,不過這潮涌來去全看天意,老天說潮涌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半點兒不由人!”那老頭兒笑吟吟的說道,伸出如枯樹皮一樣的手,將燒的沸騰了的開水傾倒在茶壺裡頭,激起一陣濃密的水汽。
“老丈說的倒是有趣,這潮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自然是不能人爲控制的。”如意點了點頭,對這老頭兒的一番話很是欣賞,因爲裡頭傳遞的有些觀念,跟如意的想法十分吻合。
至於說爲什麼一個老頭兒能知道欽天監給出的潮涌的日子,如意倒是沒有太在意這事兒,如意並不知道的是,這欽天監算出來的日子,可不是誰人都能知道的,別說是一個開茶寮的老頭兒,就算是這海寧地方的官員,也不一定知道這日子呢。
“看,潮涌真的來了!”如意他們說話的功夫,茶寮裡頭原本坐着的人,已經紛紛站起來了往外走了,之間遠處海天一線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涌來一絲白線般的波浪。
“真的來了,走,快往前看看去!”茶寮裡頭的其他客人,聽到那人的喊聲紛紛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如意,咱們也去看看吧!”樑秉筆說話的功夫也要往外走,卻被那茶寮的老頭用樹皮一樣的手給抓住了。
“潮涌雖好,兩位觀潮的時候,還是坐在老頭子這茶寮裡頭的好,外頭浪大,別打溼了兩位的衣裳。”老頭子絲毫不爲那些客人的說話聲所動,只低聲的對樑秉筆說了一句。
“老丈,多謝你!”如意笑笑說道,只覺得那老頭兒不過是善意的提醒一下子罷了,也沒有多想,便拉着樑秉筆往外跑了。
海天相接的地方,原本只有一條線兒一樣的潮水,如今已經變得像是一根玉帶一樣了,遠遠的攔在整個海面上,看起來就彷彿是蔚藍的絲綢上,橫放了一根通透的水帶子似的。
“這就是錢塘潮涌?”如意耳邊聽着那嘩啦嘩啦的水聲,眼睛看着那海天相接的地方,水帶子越來越明顯,眨了眨眼睛說道。
“看起來,倒是十分壯觀呢!”樑秉筆將披風披到了如意的身上,海風冽冽吹人的很,樑秉筆可不想讓如意因爲看點兒熱鬧,就吹壞了身子。
兩人並沒有離茶寮太遠,只站在這岩石構成的高臺上,耳邊聽着隆隆的水聲,眼睛望着遠處的潮涌,默默的欣賞着。
“老爺,到了!”就在潮涌越來越大,水聲也越來越大的時候,茶寮的附近忽然來了一輛普通的馬車。
一個耳熟的聲音從後頭傳了過來,讓樑秉筆和如意紛紛轉過身去,看到了正在下馬車的人,樑秉筆和如意的眼睛驀地就睜大了。
天,這位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