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穩看來,夏冬青的這一舉動,無非就是在他面前做做樣子而已,要是實打實的論江湖規矩,那這首先破壞規矩的人根本就是他夏冬青。
正是在夏冬青的授意下,阿榮纔會帶了七八個人在半夜裡悄悄地摸進了陳穩的家,想要用非正常手段把陳穩虜來。
不過陳穩是不會跟他計較這些的,對於這種虛僞做作的人,根本不值得費那些心。反正他就是真的嚴懲了他這兩個手下,那也是他們夏家自己的事,與陳穩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那兩個人最終還是被帶走了,在陳穩面前,夏冬青好像是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不過陳穩既然已經看出了他是在做樣子,忽然覺得,如果不再給他添把火的話,這遊戲好像並沒有那麼好玩。
“夏公子不愧是名門正宗,夠得上是條漢子。”
陳穩假意拍了手還不算,又伸出拇指來誇讚夏冬青。
夏冬青心裡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根本不需要爲了一個陳穩來裝這種好人,他只是要隨時隨地地樹立夏家在江湖中的形象,尤其是像這些夏家勢力還沒有延伸到的小城市。
“我夏家身爲武林正宗,對於這種破壞江湖規矩的小人自然是不會輕饒的。”
夏冬青說的義正辭嚴,陳穩卻又給他添了一句,“夏公子說的對,江湖中人自然要遵守江湖的規矩,不過——夏公子,我覺得你這事處理的有失公平。”
“嗯?”
夏冬青心說,爲了樹這個形象我已經做到了鐵面無私了,哪裡還有不公平的地方。
“夏公子,不管怎麼說,我今天也是你請來的客人,那兩個人對我無理我也就不跟他們計較了,你已經對他們作出了處理不是嘛。不過,這兩個人剛纔好像也參與了此事,怎麼夏公子……”
後面的話陳穩沒有說,夏冬青自己猜的結果不會比陳穩的話要好聽多少。
陳穩指的是後來上去的那兩個人,你夏冬青不是要維護江湖規矩嗎,這兩個人也是破壞規矩的參與者,看你怎麼處理。
夏冬青沒想到陳穩會說出這種話來,他本來以爲自己那樣做就已經把自己的形象樹起來了,誰能想到陳穩這小子得理不饒人呢。別看他處理前面兩人的時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後面這兩個人可是他們夏家的直系嫡傳,論輩份他還得管兩人叫哥,就算只是作樣子,他也不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他這兩個哥處理掉呀。
夏冬青左右爲難,陳穩卻是緊追不捨,直接就問夏冬青,這兩個人
是不是在夏家的地位很高,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當他陳穩那句話沒說。
陳穩越是這樣說,夏冬青就越是爲難。明知道陳穩是在故意刁難,夏冬青卻找不出辯駁的理由,這破壞江湖規矩一說本就是他先提出來的,想不到這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爲難地看了兩位兄長一眼,那二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動走過來向夏冬青請罪,說他們都是一時糊塗,本意雖是想維護夏家的顏面,卻不想這樣做反而把夏家的顏面丟盡,爲了維護夏家的聲譽,他二人自願接受家法的嚴懲。
想不到這剛一交手就被陳穩佔了上風,夏冬青如今已是騎虎難下,懲罰兩位兄長,他心裡不好受,不懲罰他們又怕夏家聲譽受損,這個陳穩說不定會把今天的事都傳出去,讓國術界的人都知道了,夏家便要成爲整個國術界的笑柄。
萬般無奈之下,夏冬青作了決定,命令其他弟子將他兩位兄長也拿下,說是等回到山東以後,請夏家衆位長老見證,家法嚴懲他們幾人。
將那四人帶下去以後,夏冬青平復了一下心情,換上一張笑臉來面對陳穩。
開場白當然是要向陳穩爲剛纔的事情道歉了,隨後夏冬青又把陳穩的千斤墜的功夫誇讚了一番,這才請陳穩落座。
其實那千斤墜的功夫陳穩也只是聽說過而已,他哪裡會這種功夫。剛纔之所以能有那番表現,陳穩也是歸功於黃半仙跟於人信教給他的那些基本功,至於那是不是千斤墜陳穩就不清楚了,反正兩位師傅沒跟他提起過。
雙方落座之後,夏冬青也很痛快,直接就問陳穩,知不知道今天請他來的目的。
陳穩把眼光望向了夏冬青身後的阿發,嘴角微微一撇,沒有說話。
夏冬青看到陳穩這表情,忙跟他解釋,“陳穩,你肯定是誤會了,你以爲我今天請你來是要爲阿發報仇的嗎?”
陳穩笑笑,不置可否。他現在對夏家的情況瞭解的太少,根本不知道夏冬青來到古城是打的什麼主意,所以他不想多說話,更多地想讓夏冬青親口把他的意圖說出來。
對於陳穩這種態度,夏冬青也是覺得不好對付。
他請陳穩到此確實是有他的目的的,沒想到陳穩這個人挺滑頭,始終不肯多吐一個字,爲了達到他的目的,他不得不主動把他的意圖說出來了。
“陳穩,你對我們夏家的瞭解有多少?”
“瞭解?那倒談不上,我根本沒聽過你們粗的任何事。”
“呵
呵……陳穩,咱們都是年輕人,說話就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吧,昨晚阿榮他們到你那兒的時候,你直接就報出了我山東夏家的名號,若不是你事先有所瞭解,又怎麼會……”
陳穩也是呵呵一笑,他知道夏冬青想套他的實話,現在他還沒弄清楚夏冬青的目的,當然不可能把實話說給他聽,聽夏冬青這麼問,陳穩也就撒了個謊。
“夏公子,對於你們夏家我確實是知之甚少,至於我爲什麼會聽過你們的名號,都是因爲阿發。上次與他交手的時候,我看到他使的是山東夏家的功夫,就猜到了他與夏家一定有聯繫,昨天阿榮突然去找我,我便確定了這件事。畢竟發哥是五龍會的骨幹,他在我手裡吃了虧又怎會善罷甘休,這一天總是會來的。”
“哈哈……陳穩你果然是誤會了。看來你還真不瞭解我夏家的爲人啊。我跟你說句實話,我夏家也算是國術界的武林世家,幾百年傳承下來,我們夏家的後人從來不敢忘記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阿發他身犯黑道,助紂爲虐,按照家法,我們是要把他驅逐出本門的,可是——人畢竟都是感情動物,阿發他雖有過錯,但他畢竟是夏家的旁系嫡傳,再說他這次也向本族的幾位長者保證過,說他願意痛改前非,從今往後留在夏家潛心習武,再不過問世事。經過夏家幾位長輩的商議,決定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那不是挺好嗎?既然你們沒有找我報仇的意思,那還來古城幹什麼?”
說到這兒,夏冬青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陳穩看出來,接下來的話夏冬青是有些難以出口的,如果猜得沒錯的話,夏冬青應該要說出最重要的東西來了。
支唔了好幾次之後,夏冬青長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陳穩,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這次來,是受我們夏家幾位長老所託,來你這兒查清楚你功夫的底細的。”
夏冬青一說出這種話,陳穩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他一直擔心的情況終於發生了。
在對戰阿發跟阿榮的時候,陳穩使出的分筋錯骨法跟銀針鎖穴的功夫,正好就是於人信和黃半仙當年對戰夏三陽所用的功夫。
在聽過於人信跟他講過的夏家的故事之後,陳穩就一直擔心,夏家的後人到底知不知道這段往事,如果知道的話,那他們必定會將這段恥辱銘刻於心的。
現在夏冬青說出這番話,陳穩已經可以確定一點,夏家的後人必然是對這些往事非常重視的,要不然也不會派出夏冬青來古城縣調查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