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人羣后,甘藍拍了拍那個從張新顏房車上下來之人的肩膀。
“誰?”那人一驚,回頭一看,“甘藍師妹?”
“師兄陪嫂子來的?”甘藍問道。
這人正是張新顏的隱婚老公,同時也是破繭新推出的甲乙組合中的乙——聞乙。聞乙是西大的音樂系學生,大甘藍兩屆。
甘藍進大藝團的時候,聞乙正是大藝團的**。聞乙人帥歌唱得好,有一年迎新晚會,甘藍還和聞乙有過合唱,兩人關係還不錯。
聞乙大四那年,被破繭的人相中,簽到了破繭,培養了一年,和另一新人元佳佳組合爲甲乙出道。
聞乙和張新顏則是青梅竹馬,相愛多年,聞乙火了之後,就堅持和她結婚。不過爲了兩人的發展,未向外界公佈。甘藍還是因爲偶然的原因,才知道這事的。
“嗯,甘藍師妹,你怎麼來了?”聞乙沒想到在此會見到甘藍。
“我住附近,聽說我愛豆甜苦今天在這裡拍電影,來湊個熱鬧。難得有機會近距離看拍電影,說不定還能偶遇其他大明星呢。”甘藍回答,“沒想到一來果真偶遇到師兄這位大明星。”
“我可算不上,大明星在哪裡。”聞乙看向臺上。
“新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師兄也越來越帥,你們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甘藍看着張新顏,忍不住一頓誇。
“又拍馬屁?”聞乙失笑。
“實話實說。”甘藍道。
開機儀式過後,便是正式開拍了,第一個鏡頭是阿苦與阿甜在重慶站門口的小攤上相遇的情節。
沒真的去重慶站門口,在附近的搭建所需場景,後面再借一下重慶站的景。
甘藍去找茶樹要了兩個工作證,便和聞乙全程跟在後面,充當兩個不知道幹嘛的圍觀羣衆。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後,演員到位。
“第一場第一遍。”場記打卡。
“開始。”丁導喊道。
甘藍目光緊緊鎖在前方的連叄苦與張新顏身上,不,是阿苦與阿甜。
“卡。”第一條很快拍完,但丁導似乎不滿意,走過去和張新顏說了些什麼。
“沒事啊,師兄,第一遍,可能兩個人還不熟悉。”甘藍見聞乙面色嚴肅,便開口安慰他。
很快第二遍開拍,這次卻是連叄苦出了錯,本來因爲看不見,他的腿應該不小心撞到桌子的,但他卻沒撞到桌子。
“卡。”丁導又過去和連叄苦說了什麼。
這回落到甘藍面色嚴肅了。
“甘藍師妹你別緊張,連總…甜苦第一回演戲,出錯很正常。”這回輪到聞乙安慰甘藍了。
甘藍看着連叄苦,他現在把墨鏡取了下來,露出了那雙眼,從前他眼睛真的看不見,現在眼睛能看見了卻要裝做看不見,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他會害怕嗎?肯定會的吧。
如果一出生眼睛就看不見,比起後天失明,或許會好一點吧。
第三遍總算過了。
甘藍鬆了一口氣,聞乙也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是第二條,吃麪,阿甜扶着阿苦落座,而後三人一起吃麪的戲。
張新顏的手扶住連叄苦的手臂的時候,甘藍明顯感覺到身邊的聞乙不太對勁。
這醋也吃?甘藍心想,雖然她心裡也不怎麼爽。嗯?她爲什麼要不爽?
看着阿苦吃麪的專注樣,甘藍一笑,他還是這麼喜歡吃涼麪,記得那個時候,他經常嚷着讓自己帶他去重慶站門口吃,雖然甘藍感覺和其他地方的味道也沒什麼不同啊。
拍完一遍,丁導很滿意,但連叄苦卻和丁導說了些什麼,丁導聽完,把茶樹叫了過來,三人討論了一會兒。
“第二場第二遍。”場記打卡。
爲什麼要再來一遍?甘藍疑惑。
這一遍,無非就是阿苦吃麪的時候多了幾個極短暫的近鏡頭,甘藍不明白爲什麼要加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甘藍看向茶樹,發現茶樹也在看她。
“師兄,失陪一下。”茶樹招了招手,甘藍便走到她身邊。
“爲什麼要拍第二遍?第一遍有什麼問題嗎?”甘藍疑惑,因爲這回是連叄苦提出的問題,所以讓她很好奇。
“加了點戲,和原劇本稍微有點不一樣。”茶樹道。
“什麼?不一樣?怎麼可能?”甘藍道,自己記性很好,“我不可能會記錯。”
“你沒有記錯,但你只能記住你的所見所聞所想,記住那些與你有關的事,而這段故事的主人公不只是你一個人。在阿苦的所見所聞所想中,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茶樹道。
“我不知道的,加了什麼?”甘藍問。確實,《苦中作樂》小說是以阿甜的視角來寫的,缺失了阿苦的視角。
“我不告訴你。”茶樹故意不告訴甘藍。
“茶樹小仙女,告訴我唄,求你了。”甘藍半是撒嬌半是求人的。
“真的想知道啊?”茶樹微笑着看着甘藍,甘藍連忙點頭,“你可以親自去問他,或者等電影播出後去看電影。”
“額,茶樹,你不是我的小仙女了,你是小惡魔。”甘藍委屈地說道。
“哈哈…”茶樹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附在甘藍耳邊,悄悄問她,“不過,說真的,看着阿苦和別人一起演出你們的人生,你此時此刻是什麼感覺?”
“實話實說啊。”甘藍這個人撒起謊來就跟吃飯一樣正常,所以茶樹強烈要求她說實話。
“實話就是我不知道。”甘藍看着連叄苦與張新顏,“有點奇怪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是我的人生,可我卻有種在看別人人生的感覺。”
“吃醋嗎?”茶樹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甘藍。
“吃醋?吃醋個鬼?我跟他又不是愛情,我那時纔多大?親情和友情我都沒弄明白,懂個毛線的愛情。”甘藍如實回答,可笑的是,自己那時自以爲什麼都懂,可實際上什麼都不懂。
“真的?”茶樹還是不信,“畢竟任哪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遇到這個一個男人,還相依爲命這麼久,不生出點愛情來,不太可能吧。”
“真的,我那時根本不懂愛情,根本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我到現在也不懂。”甘藍神色十分認真,這些年她也想過這些問題,但沒能得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榆木腦袋。”茶樹有種自家孩子不懂事不成器的無奈感。
“我希望我腦袋是石頭做的腦袋。”甘藍道。
“爲什麼?”茶樹不解。
“頑強,耐打。”
“來,我打你試試,看你疼不疼?”茶樹一聽,作勢就要敲甘藍腦袋,甘藍連忙躲開,笑得前仰後翻。
“有本事別跑啊,石頭腦袋。”甘藍越笑,茶樹就越想揍她。
“我回家補覺了。”這裡不宜打鬧,這裡的戲也快拍完了,甘藍有點困,便和茶樹告辭。
走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一個人的肩膀,甘藍擡頭一看,是展濟。額,不妙,甘藍說了聲對不起後,就趕緊開溜。
展濟看着那個跑走的女孩,莫名有種熟悉感,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見過。但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重慶站門口的戲拍了,便轉場下一個場景。醫院,小說裡,在上海的一家醫院裡的電梯裡,阿苦和阿甜的第一次相遇。阿甜去醫院看自己的朋友,碰巧遇到了阿苦。
這場戲拍完之後,阿苦今天的戲就完了,剩下的是張新顏的戲份。
“總監,新手機。”換好衣服,從片場離開,展濟開着車到一家手機店給連叄苦買了新手機並補辦好他的電話卡。
連叄苦翻看着信息和未接來電,選擇一些回覆。
“茶樹的資料發到您郵箱了。”展濟看了一眼周圍,低聲說道。
連叄苦聞言,點進郵箱,查看郵件裡的資料。從小到大,很詳細,交友很廣,但在人際關係中,連叄苦看見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雁木酒店,二樓中餐廳。
“累嗎?”龍遙已經點好了菜等連叄苦。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連叄苦道。
“我可沒空,哎,老連,你要有拍電影這閒工夫,還不如跟我回沉浮,沉浮馬上就要上市了。”龍遙道。
“不去。”連叄苦果斷拒絕。
“爲什麼?沉浮可是你多年的心血,你真要放棄它守着破繭這麼個小音樂公司?”破繭這兩年勢頭雖猛,可比起沉浮還遠遠不如。連叄苦天生就是商業奇才,屈居在破繭,根本不能發揮他真正的實力。
連叄苦擡頭看了龍遙一眼,龍遙只覺得殺氣逼人,額,每每跟老連談起這個話題他總是這樣。
“行,我不勸你了,你高興就好。”龍遙不想找苦頭吃,連叄苦此人手段頗多,還極爲記仇,惹他不高興,指不定想什麼陰招來報復自己,龍遙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他已經栽過好幾回了。
“對了,聽說你昨天手機被偷了,要不要我幫你找?”龍遙又道。
“不用。”連叄苦道。
“不用?你手機裡那麼多重要的東西,萬一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龍遙聽了連叄苦的話,只覺得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老連他習慣不給手機設密碼鎖。
“她敢。”連叄苦冷笑。
龍遙見連叄苦的神情,默默同情那個愚蠢的小偷,膽大包天,偷東西偷到連叄苦頭上了,要是被他抓到,那下場,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