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可知道謝非漠所說的地方是老宅,但是謝非漠又爲什麼這麼說呢。杜雲可突然想要伸手摸摸謝非漠的頭髮,軟軟的觸感讓杜雲可覺得十分舒服。謝非漠的頭皮帶着炙熱的溫度,毛茸茸的腦袋讓杜雲可的心有些融化。
“你大哥的家不就是你的家麼。”杜雲可雖然語氣強硬,但是神情卻十分溫和。杜雲可若是此時此刻可以照鏡子的話,定然會十分驚奇,自己竟然有這般溫和的神情。
可是誰知道,謝非漠用力的搖搖頭,說道:“不,不是。大哥不喜歡我,因爲我出生的時候,帶走了媽媽。所以,大哥的家不歡迎我。”
大哥的家,不是“我們的家”。杜雲可是個孤兒,自然不知道家是什麼。可是自己已經習慣了沒有家的生活,而謝非漠卻一直到過着,有家,但是不能夠被稱爲自己的家的生活。富家子弟的心酸杜雲可體會不到,但是看看身邊的謝非漠,卻還是有些許心酸。
突然想起來之前調查謝非漠的老底的時候,雖然有一段時間謝非漠的經歷完全都是空白,但是杜雲可卻看到過一個眼神溫順的女人的照片。
資料上面說了,這個女人就是謝非漠和謝崇雲的生母。可是,這個女人在生下謝非漠的一瞬間就去世了。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啼哭不止的謝非漠一眼,就已經匆匆離世。
然而後來,因爲謝非漠的母親在生前對謝老爺子說過,這次這個兒子一定不要再寵壞了。於是謝老爺子也是從小就對謝非漠施加了對謝崇雲沒有的壓力。
“在我的小的時候,我就常常想跟大哥一起去玩耍。可是老爺子總是很生氣的對我說,你媽媽爲了生你都死了,你竟然這麼不爭氣!於是……我不能跟大哥和雲城一起玩,努力學習之後,也得不到老爺子對我說一句‘不錯,我兒子真棒’……”謝非漠的嗓音嘶啞,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深夜的冷空氣的原因。
杜雲可也不說話,只是默默
地聽着。自己之前沒有父母的時候,覺得只要有個父母親,就算不是個好父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過是事實證明杜雲可的父母確實不是好父母,不然杜雲可爲什麼會在一歲半就站在孤兒院門口,不知所措的放聲大哭呢。
可是看着眼前的謝非漠,杜雲可竟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謝非漠成人至今,作爲謝家二少所承受的壓力是外人難以想象的。杜雲可始終記得之前謝老爺子看謝崇雲和謝非漠的目光,完全是兩種待遇。
“杜雲可,”謝非漠的聲音突然離杜雲可的脖子很近,杜雲可甚至可以感受到謝非漠的鼻息。扭頭,只看到謝非漠混沌的目光看着自己,說道:“杜雲可,我好冷啊。”
謝非漠的眼睛之中,突然掉下來一顆晶亮的眼淚,落在地上,變成了破裂的水漬。而深夜的街頭,杜雲可卻突然伸手,抱住了謝非漠。
……
次日,天再次亮起來的時候,謝非漠的酒也終於醒了。而酒的後勁也上來了,這種宿醉的感覺,讓謝非漠的喉嚨乾啞,頭暈腦脹。他張口叫了叫管家的名字,卻始終沒有人答應。
謝非漠不滿的坐起來準備繼續叫管家的名字,可是卻突然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家。看看房間標準的佈置,白色的窗簾和牀單,謝非漠發現自己現在正身處在一家賓館之中!
“嘖……”謝非漠揉揉腦袋,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但是卻始終沒有記起來自己離開酒店之中,陷入深夜以後記憶。只知道,最後一個片段之中,自己是跟杜雲可呆在一起的。
環顧房間的四周,卻發現根本就沒有杜雲可的身影。莫非杜雲可這麼人道主義的把自己送到酒店,然後自己獨自離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突然響起來了一陣粗暴的敲門聲,謝非漠聽聲音可以判斷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來自一箇中年婦女。“喂喂喂,裡面的。你的房間可是要十二點之前退房啊,現在超過了半個
小時,價格另外算啊!”
謝非漠久久沉浸在迷茫之中,心裡還想着什麼時候酒店的提醒方式變成砸門了?而因爲謝非漠沒有回答,外面竟然響起來了一陣開門的聲音。
幾秒鐘之後,謝非漠感受到了什麼是人生的幻滅。一位身形十分臃腫的大媽,手中掛着一串叮叮噹噹的鑰匙,還拿着一個厚厚的本子。身上穿的也是跟杜雲可一樣十分襯托身材的緊身裙子。不過相比大媽的身材,謝非漠覺得杜雲可的身材還是十分瘦弱的……
而花裙子的下面,臉頰的肉色絲襪還不時露出花邊。肥胖的大腿被絲襪裹起來,好像一節節的香腸一般。
大媽的馬尾有些散亂,看着只穿了一條內褲坐在被子上面的帥哥謝非漠,十分淡定,伸出一隻手,對着謝非漠說道:“謝非漠是吧?現在都快到一點了,你還不去退房,昨天的房費已經不夠了,必須加錢!”
大媽的態度十分強硬,可是謝非漠現在可是呆滯在了原地。謝非漠心說這是什麼酒店,竟然還有這麼重口味的服務員?之前自己所住的所有五星級的酒店,就算不是美女也是能看得過去的啊。最起碼身材只是眼前這位的一半大小啊。
謝非漠感受到了人生的幻滅,但是更加幻滅的還是窗外傳來嘈雜聲。“白菜,賣白菜!”
“新鮮的豬肉咯!”
“時尚套裙,廠家大虧本,五十塊兩條!”
……
大媽就在這濃重的農貿市場背景音之中出現,對謝非漠的人生進行了狠狠的衝擊。難道現在的酒店都喜歡開在農貿市場旁邊?
不對……謝非漠突然擡頭,看了看自己周圍的環境,天花板竟然有些牆灰剝落的樣子,而牆壁上的壁紙也是十分廉價的貨色。而天頂上也並沒有豪華的水晶燈,而是一盞十分嬌小的白熾燈。
謝非漠倒抽一口冷氣,心說難道自己是被杜雲可拐賣到了邊境?這麼一夜的時間就被運送到了這麼遙遠的地方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