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地面上,鄭澤仰頭看着天空。然後眼睛裡,慢慢的浮現出一絲驚色。
在那上面的雲層之下,兩三個黑色的小點,正迅速下墜着。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黑點的數目,也愈來愈多。以他凝液期進化後的目力,極目望去。隱隱約約的,那竟然全是穿着天闕門制服,佩戴着日月徽章,手執兵器的人形,
幾乎下意識的,鄭澤想要發聲大喊,雙手也在第一時間,迅速結着法印。然而這一切,都不得不在一道冰冷的器物,強力的穿入他的喉嚨之後。停止了下來。
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了看從喉結處冒出來的,那一截閃爍着寒芒的鋒刃。鄭澤回過頭,卻只見剛纔那位,和他一起巡邏的同門師弟,正神色冰冷的,從插在他脖頸處的匕首上,收回自己的右手。脣角蠕動着,似乎在說些什麼,但是此時他已經無法聽見。
“對不起了!鄭師兄,靠着天闕門這顆參天巨樹,總比呆在月墟門這個漏雨的屋子裡要好些。我知道,你有用生命守護月墟門的決心。但是師弟我,也有不得不叛門的理由呢——”
冷漠的從戒指中拿出一柄長劍,李進又幹脆的,將鄭澤的屍身斬成了三段。
雖然那把天闕門給的匕首,聽說含有劇烈的毒素。但是修真者的生命,絕對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強悍。即使是致命傷。只要一個B級以上的回春術,就可恢復如常。所以,他不能不預作防範。也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他放心。
徹底的斷絕鄭澤的生機,李進的身形並沒有停留,而是迅速的向前方不遠處馳去。
在那裡,有一個陣法樞紐。可以說是守護這個小鎮地。雙夢幻級防禦陣地最脆弱的地方。這個防禦陣雖然強大,但是聽說只要摧毀了那裡,整個法陣就會崩潰。
而像這樣的樞紐,在這個葉月鎮內,一共有四個之多!
至於像自己這樣的叛門者,也絕不止他一個。他心裡非常清楚,天闕門不會,也絕不可能。把所有的期冀,全都寄託在他一人身上。至少就李進所知,自己的朋友***裡,就至少有三到五個同門師兄弟,有明顯的首鼠兩端的跡象。行爲也如他自己一般,異常地鬼祟——
這是他自己長期觀察所得,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麼幹脆的。就下這樣的決心。
不過明知如此,他卻沒有消極怠懈的意思。
自從在身後向鄭澤,揮出那把匕首時。他已經無法回頭了,除非是這個法陣崩潰,除非是天闕門順利的攻入葉月鎮。否則的話,獨自呆在這裡面,他根本就沒有生存的可能。
不!或者這個時間還要更早些。
應該說,早在兩年以前,他遇到那個女人。而爲之迷迷糊糊地,揮霍公款地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可能回頭!
除非是月墟門滅!
否則,就是他李進的死!
鄭澤說的沒錯,那個奇蹟之龍。真是有把人徹底逼瘋的能力!
真氣從腳後跟噴出。周圍的風流也自紫發少年的控制下,不斷助推着他的身形加速。
不過月墟門的反應。比預料中的還要快。就在姜笑依剛剛下降到,距離地面六百米地高度時。葉月鎮的上空處的,就升起了一到金黃色的透明屏障。
從上空處往下面看去,依稀可以看到在那屏障之後,那兩個分處小鎮南北兩側的句芒定陣柱,周圍閃爍聚集着危險地電芒。
這個葉月鎮地守護陣,本就不是單純的防禦陣法。能夠稱得上是夢幻級法陣地原因,也在於它本身,在防禦的同時,也具有一定的。向外攻擊的能力。否則的話,那個設計者,也不會讓姜笑依這個法陣宗師,也感到佩服。認爲對方,是能和自己並駕齊驅的存在。瞭然一笑,紫發少年也不在意。依舊是自顧自的加速下墜。就在身形,和那黃色光罩接觸的那一剎那,包括他自己以及身前方圓十丈內的空間,驟然被凝固了起來。能量屏障本身,以及在法陣中流動聚集的元力,也停止了運作。
而這因爲空間凍結,而引發的小小紊亂,卻迅速引起整個防禦陣的暫時崩潰。只是不到三息的時間,攔在姜笑依下方的金色護罩,就已經碎裂崩解。
隨着空間凝固能力的解除,紫發少年的身形,再次迅速的下墜。而在第一層護罩的下面六十丈處的地方,第二道金黃色的屏障,也恰時亮起。
這時候姜笑依心神忽有所感,向下方處某個向他投過來的視線,回望了過去。只見下方處,在葉月鎮地圖的註釋中,似乎是這個據點總部大樓的建築物旁邊。一個四十許的白髮中年,正漂浮在半空中,頭仰望着他。臉上滿是具有嘲諷意味的冷笑。
那傢伙,好像是這個據點的負責人的樣子。這個笑容,是在譏諷我不自量力嗎?呵呵!還真是有趣!
身形和第二道防禦罩接觸,再一次,姜笑依身周的空間開始凍結。於是毫無懸念的,這個金黃色的能量壁,開始崩解。
不過,和下面那些人,預想中的情形不同。在這上方處的第一層防禦陣,不但並沒有在這個時間修復。而且連帶着那兩個句芒定陣柱,也失去了應有的效用。所聚集的元力,迅速消散,而那剛剛凝聚成形的電漿,亦因失控而爆炸了開來。
而那白髮中年的神情,只是短短的瞬間,就從略帶着繼續不屑的自信,完成了到驚慌失措的轉變。
防禦陣的崩潰,任誰都知道這對月墟門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此時哪怕是月墟門總部來遠,都已經無法挽回。而且最關鍵的是。天闕門選擇空降地方式。實在是大出他們地意料之外。原先人手的配置,是爲了應對正面進攻,已經絕不可能在這個關頭,強行調整過來。
比起正面推進,空降的速度,無疑要快得多。而且,可以從天上這些,從雲層中降落的天闕門弟子。都是五人一組的,以飛行符配合,有目地的的降落的行動方式看出來。對方是打定了主意,要趁亂把他們月墟地人分割開來,進行混戰。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連結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即便是想要兩敗俱傷。都辦不到!
“姜——笑——依!”
腳步剛剛踏在足在一個七層高樓的頂層。那個先前仰望着他白髮人,就出現在了紫發少年的面前。那聲音裡,充滿了咬牙切齒的意味。一邊艱難的把聲音從喉嚨擠出來,一邊似乎還在磨着牙。
姜笑依眉毛一挑,看着對面的白髮中年,露出友善地笑意:“可是彌能真人?”
“正是某家!“
彌能臉色如紙,神情間有些驚疑不定。並非是不想動手,而是因爲剛剛靠近,他就感覺到身周地空間元力。已經被身前的紫發少年徹底的鎖死。他就連一絲一毫,都控制不了。
而且眼前這少年,明明是在笑着,但對方眼神裡的韻味,卻讓他莫名的感到一陣心悸。感覺好像自己只要稍有動作。就會被殺死似的預感。
“大約六個月前的時候。我就遣人跟你接觸過。不過那時候,卻被您直接拒絕了。聽說那時候。你還當着我使者的面,罵我說是癡心妄想是麼?”
紫發少年笑了笑,信步走到了大樓的邊沿,背對着彌能。竟是一絲一毫,都不把身後這位真一高手放在眼裡。
“本來我是想放棄地,不過考慮到閣下。畢竟是一百八十五歲就擁有真一心動修爲的天才,到底人才難得。那麼現在,我再給你一次考慮的機會。相信你也知道吧,公冶家那些個餘孽,在我們天闕門的日子裡過得不錯。出身雖不是道法學院,但我們待之還是以公心。公冶成都和公冶徹,甚至還在我皓月分堂中,擔任要職。而且,天闕門馬上要再次擴張,不過人手方面,卻不是很充足。這個時候,是很需要像閣下這樣的人才地——”
彌能地臉上,不斷流淌着冷汗。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心裡是越來越驚訝。剛纔他已用盡全力,都無法從這紫發少年手裡,奪得一絲周邊空間元力地控制力。
不是說,眼前這穿着一身黑甲的紫發少年,不過只是一個金丹頂階的高手麼?可是爲何他會感覺對方這種,對空間元氣的控制力,竟然還在真一大成境之上的樣子?
他是隻有真一心動初期的修爲沒錯,而且到達個境界,還不到十年的時間。但是沒道理,連一個空間掌控能力,最多不過第六階頂峰的人,也應付不了吧?
而且,還是這樣的毫無反抗之力。在這個少年的面前,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個巨人面前的小孩那般,充滿了無力感。
如果是遠距離的,以道法攻擊可能會好些,可是自己剛纔偏偏又太過自信,好死不死跑到這少年的身邊。無法控制空間元力,無法使用瞬移神通,就連逃跑也是萬難。
“當然,條件方面,是不可能如六個月之前,我所開出的那麼豐厚了。不過閣下,畢竟是有真一修爲的絕頂高手,我們天闕門也不可能薄待。這樣吧,你們月墟門覆滅之後,我那位明冬師叔祖,會過來執掌靜海行省大權。不過如此一來,南邊的翠雲山首座爲止,就要空出來,而接任的人選,現在很難確定。你去代他人家,戎守翠雲山五十年。等殺劫過後,無論是進入長老會,還是但任一堂首座。都是順理成章。這個條件,你覺得如何?”
姜笑依一邊說話,一邊揹着手看向南方。緊隨在他之後,降低地面的,是他的妹妹姜笑雲。厚厚的冰層,和急劇降低的氣溫,就在這女孩踏足地面的那一剎那,就開始向葉月鎮的四周蔓延着。
少女並沒有對附近的敵人,進行攻擊。但是周邊幾十裡內,大量的冰屬性元力,都在姜笑雲的操控下,不斷的向葉月鎮方向匯攏過來。很快就將整個小鎮,染成了雪白世界。
而其餘不斷降落在地面的天闕門弟子,除了確實沒有水屬性天賦的人之外,也多數都在使用冰系的道法和符術。因爲姜笑雲所控制的冰屬性元力的關係,都有一定程度的威力加成。就連展開五行乾元陣之時,也是有意識的,多用冰系法術攻擊。
就如他事前的策略一般,將處於混亂和不知所措狀態的月墟門弟子,分割包圍。然後在那些大行長的指揮下,不斷的集中優勢力量,小口小口的將之吃掉。整個戰鬥過程,就如教科書一般漂亮,完美的讓人無法非議。
“那麼,這裡我月墟門其他的弟子怎麼辦?”
彌能說話的時候,感覺有些吃力。下這個決心,對他來說,確實非常的痛苦。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生生剜掉一塊似的,難受之極。不過現在,確實沒有其他選擇了,面對這個男人,月墟門根本就沒有勝算。
“我可以容許你保存二百人以下的親信——”
對彌能的回答,紫發少年彷彿絲毫都不覺得意外般,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不過其他人,我就只能說很抱歉!雖然天闕門很需要人手沒錯,但是一個堅強善戰的團體,是用血來洗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