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會出現劍修的?看那飛行的速度,好像修爲也有真人境級別的樣子,難道是北方北辰劍派的人?他到這邊來幹什麼?
姜笑依心中一陣疑惑,但迅即又把這個問題丟出了腦海。既然對方不是公冶家族的人,那麼就和他無關。那火紅色的人影,雖然是衝着他這邊的方向飛來,但應該只是巧合而已。
底下了頭,姜笑依笑問道:“若蘭,你怎麼會認識赫雲琴的?感情好像還很深的樣子。”
“是在夢月樓認識的。”提起了赫雲琴,幽若蘭的目中又是一陣哀色:“姐姐她以前經常到我的琴室裡找我單獨聽琴,正因爲雲琴姐的面子,我才能一直拖到十幾天前才被夢月樓拍賣。原本以爲雲琴姐只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小姐而已,最多身份比較尊貴一些,卻沒想到姐姐的真正身份,竟然是幽雲谷的妖將。”
姜笑依聞言恍然,怪不得拍賣那天赫雲琴會出現在夢月樓。當時赫雲琴恐怕是想把幽若蘭買下,只是因爲自己的出現而放棄,做爲和幽若蘭同族的人類,由他來照顧盲眼女孩無疑更合適。
“若蘭,其實——”
姜笑依最終還是忍不住想要出言勸解,但是話剛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上方的天空。只見那道火紅色的人影,到達他們上空處後,就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御劍在他們的頭頂上盤旋了幾圈,就急速落下。
這是一個容貌絕不在赫雲琴和幽若蘭之下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身火紅色的旗袍。不過氣質卻與前而人迥異,只從那高挺筆直的鼻樑,和充盈在眼中的自信,就可看出她的性格,應該是極爲強勢的那種類型。
“你就是姜笑依?”御劍在二人的身旁停穩,女子的眼神就看向了,正趴在幽若蘭背上的紫發少年。
“正是!”姜笑依眼神稍微閃爍了一下,還是直言回答。既然對方是來找他的,那麼就應該對他的特徵非常瞭解,瞞是瞞不過的。何況看對方的模樣,顯然也不像是公冶家族之人的樣子。
“不知閣下是?”
“我是你的師姑方南,難道你就從沒在你師傅哪裡聽說過我麼?”火紅色女子一臉愕然的神色。
“原來是方師姑當面。”姜笑依頓時輕鬆了口氣,老實說,他先前幾乎是已經抱着死志了。以他現在的狀態,一旦被公冶家族的人追上,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而幽若蘭的速度,在揹着他的情況下,比普通人也強不上多少,被追上幾乎是必然的。而此時有這位真人境級別的師姑在,自然不用再愁安全問題。說起來,他的那位師祖還真是夠變態的,不但本身是天闕門千年難得一出的弟子,所收下的三個弟子,也無一不是人中之傑。三十歲出頭就達到真人境的絕頂天才。
連忙掙扎着從幽若蘭的背上爬下,姜笑依站穩後深施了一禮道:“師傅他常跟我們替起過您老人家,只是——”
姜笑依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拿眼睛瞟着方南腳下那根門板也差不了多少,看起來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巨劍。論及氣勢,冉真所用的那把巨劍,比之這一把,簡直就是小孩與成人的區別。
方南順着姜笑依的目光向腳底下看去,一望便知其意,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確實,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姜笑依他們恐怕誰也想不到,他們的師姑竟然會是一個劍修。在天闕門內,這便如獅羣裡面有一隻老虎那般稀罕。
“呵呵!也難怪你會誤會,這只是我自己製造的一件能夠載人飛行的仙兵而已,跟劍修的御劍飛行可不沾邊。對了,笑依師侄,前面的那位公冶離可是你所殺?我看過他的傷痕,那種刀勁還有傷痕,和資料中你的七色刀勁以及月冥刀極爲吻合。他是怎麼死在你手中的?”
問話時方南滿眼的好奇之色,她的這個師侄雖然已是當之無愧的準s級高手,但若是說他能夠在單獨一人的情況下,殺死公冶離。她再怎麼也無法相信,畢竟二者修爲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公冶離確實是死在我手中沒錯,不過罪魁禍首卻不是我,而是幽雲谷的赫雲琴。憑我現在的修爲,哪有這個能力。”姜笑依苦笑一聲,又臉露憂愁之色的看向西北方向問道:“師姑你從那邊過來,可曾看見姜笑雲和李凌香他們?不知他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放心,他們五人現在都安好無事。追殺他們的那兩名真人境雖然厲害,卻還奈何不得他們,所以我也未曾出手相助。不過想來,等我們回去的時候,他們也應該到達通定城辦事處了。你在那裡佈下的防禦法陣,已經足夠讓那公冶家那兩名真人境知難而退。說起來,我那芮師兄還真是好運氣,收下的幾名弟子竟然個個都是了不得的傢伙。”
顯然是對姜笑依在脫險後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擔憂起夥伴的態度非常滿意,方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剛纔說殺死公冶離的真正凶手,是幽雲谷的赫雲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姑可曾聽說過兩極元磁?”
“兩極元磁?”方南心中一陣詫異,這種東西她當然聽說過。在天闕門十絕中,就有一門是兩極元磁劍以及配套的修煉心決,這種劍法能夠在和人動手的時候,對所有的物體,包括天地元力在內,都產生強大的吸力和斥力,此外,如果把吸力和斥力在某件兵器上結合,簡直就是各種防禦法術和護體真氣的剋星。而擁有兩極元磁能力的血脈者,也無一不是戰力恐怖的傢伙,擁有它的妖獸,也是神獸級別,可以說是一種極爲厲害的能力。雖不在十大夢幻能力之中,卻不再夢幻能力之下。
“師姑,當時的情形非常複雜,我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公冶家族的追兵隨時都會趕來,我們何不等回去再說?”
“也好!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方南點了點頭,收起了思緒,但是當她的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幽若蘭時,視線卻再次爲之一定。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的同時,又有些驚豔的感覺。倒不是爲了幽若蘭的容貌,而是少女的根骨和身體屬性。到了她這種級數,對於一個人的修行資質,即使不用儀器,也已經可以有了粗淺的判斷了。而幽若蘭在她看來,正是修真的上上之選。
查顏知意,姜笑依笑着解釋道:“師姑,這位是幽若蘭,是師侄從明非師叔祖的夢月樓買回來的琴師。因爲她死去的兄長,生前和我有些交情,所以一直帶在身邊照顧。”
幽若蘭一楞,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姜笑依把她買下的原因,自己還有個哥哥?那爲什麼她根本記不起來了?
方南則是再次點了點頭,而視線仍是頂頂的看着幽若蘭。她對夢月樓的那些勾當,其實是再清楚不過。但是此時此地,自然沒必要明說,心中有數就好。何況眼前這女子的形態,明顯還是完璧之身。
“如此說來,這女孩的身份,並無可疑之處?”
“正是!若是師姑存疑,可到明非師叔組那裡查問。”已經猜到方南意思的姜笑依,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無比的肅穆。
方南這才恢復了笑容:“呵呵!那麼幽若蘭,你可願意拜我爲師?”
幽若蘭心中正想着姜笑依剛纔那句話,此時聞言又是一怔,先是不敢相信。而當她看到姜笑依鼓勵的目光後,臉上又露出了無限驚喜之色。第一次,她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已經徹底的轉變。而這一切,都是從姜笑依,把她從唐五仁那裡強行帶走開始。
“——這麼說來,當時是赫雲琴用兩極元磁引導你的劍,刺入公冶離體內的咯?那麼她這麼做,又有何目的,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天闕通定城辦事處五樓的客廳內,方南正坐在主位上。姜笑依的位置,是在她的右手邊,身後李凌香,正在用她的生命掌控能力配合回春術,治療着姜笑依經脈內的傷勢。而其他人則坐在一旁傾聽。
姜笑依和幽若蘭兩個,是搭乘方南的巨劍回來的,由於二人一個身負重傷,一個修爲還沒有到先天,護體真氣都無法承受速度太高的飛行。因而方南只能把時速控制在二百公里以下,待回到辦事處時,沈英雄他們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而那兩名滯留陣外的公冶家真人境高手,在見到方南的到來後,也知機離去。
幾人見面之後,自然是一番劫後餘生的欣喜。唯有姜笑雲和李凌香,見到姜笑依現在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的樣子,淚水當即就如斷線珍珠一般直往下掉。此地就數擁有生命掌控能力的李凌香,醫術和回春術最爲高超,給姜笑依療傷的任務,自然責無旁貸的落在她身上。只是經脈內的傷勢不如外傷和普通的內傷,李凌香即使運盡全力也沒有起到多少效用。
“正是如此!至於好處麼,師姑,不知道您對公冶離在公冶家的身份和地位有多少了解?”姜笑依笑着反問。他的面色有些青白,眼角時不時的抽搐。也只有熟悉他的沈英雄和李道通等人,才清楚的知道,這紫發少年此時定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而李凌香更是雙眼紅紅的,淚水再一次在眼眶裡不停打着轉,強忍着纔沒有掉下來。
方南微微蹙眉,沉吟思索了一會才道:“公冶離此人,幾年前我曾和他有過一次交手,以一招險勝。對他的底細,倒不是很清楚。只知他的公冶家廢脈出生。不知我記得可對麼?”
姜笑依點頭道:“師姑記得沒錯,那公冶離確實是公冶家廢脈出身,而且還是這一脈的領導者。而這就是赫雲琴,要殺死他的原因之一。”
“笑依此話何解?公冶離的身份與赫雲琴何礙?赫雲琴爲何要爲此而殺他。”方南側了側身,滿臉疑色的看着紫發少年。
姜笑依笑了笑:“師叔可知今年來,公冶家的正統血系,正在公冶離所率的廢脈一系幫助下,已經漸漸開始奪回公冶家不少實權。雖然還不足以和嫡脈庶流平分秋色,實力對比卻已經到了三七開的程度?”
“這我倒不怎麼清楚。”方南搖着頭。“我現在倒是奇怪,笑依師侄你到皓月行省,也不過是幾天功夫,爲何就對這邊的情形這般明瞭?”
“呵呵!這都是師侄從那裡明非師叔祖那裡打聽來的。師姑,最近這些年來,公冶家的內鬥非常激烈,血系廢脈和嫡脈庶流之間,雖然還遠未到撕破臉皮的程度,但也是暗流洶涌。此時廢脈的掌旗人物突然死亡,只會產生兩種結果。”
“一種是血系和廢脈再次被壓服,公冶家族重新恢復團結。若是放在以前,結局多半會是如此。但是現在麼,情況就有些不同了——”
“現在公冶家受我重擊,將近五百餘名弟子,以及三名金丹一位真人境的死亡,對他們來說雖然不是是不可承受之重,但也算是傷了元氣。而經此一事,公冶家在皓月行省的聲望,必將跌至低谷。偏偏我們天闕門新一輪的攻勢,可能將在年後發動。現在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如今的公冶家已是風雨飄搖了。那麼公冶離的死,只會導致第二種結果——那就是讓不甘失敗的血系和廢脈,心生二意!既然已經註定了守不住公冶家的家業,也無法奪回公冶家的大權,那麼又何必去冒着死亡的危險,繼續守護下去?投靠我天闕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